25、矛盾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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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慧遥和小瑜一起接母亲出院，雪梅也悄悄露了个面，又默默离开。
晚上，慧遥又接到叶珊珊的电话，向她确认婚礼当天的准备行程，被警告再敢耍花招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放下电话，明瀚又神色凝重地赶来，“慧遥，前天欺负小瑜的那个胖子被人打得住院了。”
慧遥见他眉目严峻，言语口吻已经有所怀疑，只淡淡地问，“他报警了？”
“是！”
“伤得多重？残废了？还是要死了？”
“钟慧遥！”
质疑之声，夹杂着愤怒与失望，秉雷霆之音而下，骤然将慧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打得支离破碎，她微微低头，“明瀚，你怀疑我，现在是想来审我吗？”
明瀚口吻稍缓，“我只想问你一句，跟你有关系吗？”
慧遥倔强抬眼，却无法对他撒谎，“你现在是以警察的身份跟我说话，还是朋友的身份？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不想骗你。是我干的，我不会让小瑜白白受那些苦的！”
“真的是你！”
慧遥摸了摸发酸了鼻子，“是！”而后举起双手，“你现在可以拘捕我！”
明瀚失望也罢，恼火也罢，却在她举手投降的瞬间转化为不得已的无可奈何，“这案子不归我管，我也不想管。但是慧遥你记住，你是警察的女儿，做任何事之前，得要先看你父亲答不答应。你可以把这件事做成一个无头案，但你父亲教你的本事是让你保护自己的，不是让你违法乱纪，作奸犯科的！”
明瀚教训了一通，扭头离去。
慧遥黯然伤神：她不后悔做这件事，却不得不承认是违法乱纪，作奸犯科；她在意明瀚的态度，却也担心他因此而对自己失望。
次日，慧遥换上伴娘装，准备去参加黄叶两家的婚礼，忽然接到一条“账户存入人民币150000元”的短信。
她正纳闷，就收到了清雯的微信。
通过信息，慧遥这才搞清楚前段时间，慕清雯搞出的“挖墙脚”事件是为了明瀚。
一阵想摔东西的烦躁侵入心胸，慧遥抱着头不顾如此义愤填膺可能导致爆破血管的危险，尽情释放许久，才接受消化了这个简单而又复杂的原因。
她对明瀚有爱慕之情本来无可厚非，而沈欣婷和慕清雯前前后后积极串珠引线，反倒是江明瀚本人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想来缘由已不言而喻。
沈欣婷跟明瀚堪称无话不谈的哥们，如此煞费苦心抢当红娘除了为哥们未来的幸福，恐怕也是为保护哥哥的婚姻而未雨绸缪。
慕清雯的动机更是令人困惑，说是随意，怎么看怎么刻意。
她们都打着为明瀚好的高尚大旗，围着慧遥做了这么多让她“感激涕零”的好事，而这一切在痴情而又睿智的明瀚眼里，恐怕都是愚蠢而又无谓的。
原本应该单纯的情感，无辜增添这些复杂的因素萦绕于前，别说江明瀚会却步不前，如今的慧遥也陷入迷茫。
清雯在微信说：家中有急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时间紧急才会先斩后奏，请慧遥不要见外。
清雯对自己前段时间的“荒唐”行为表示道歉，并强调这笔钱跟明瀚绝对没有半点关系，纯粹是她自己想助慧遥一臂之力：如果有一天在叶珊珊身边呆不下去，可以拿出来应急。
另外，清雯还追加了几封推荐信和一封律师介绍信以备不时之需。
清雯还还鼓励慧遥，用这笔钱去做一些想做的事。或者，如果觉得无功不受禄，可以等成功以后连本带利还回来。
慕清雯临时取消婚礼，十万火急之下，临走仍不忘留给慧遥一道护身符，让她受宠若惊。可如果说清雯这么做跟明瀚一点关系都没有，打死她都不信。
这对名义上兄妹相互为对方默默付出这么多，却苦于无法光明正大牵手，在这中间，她钟慧遥似乎成了多余的一个，跟雪梅一样变成了一个妄图插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唯一不同是，她得到大家的鼎力支持和大加称赞，雪梅却落得被摒弃和唾骂的下场。
慧遥无奈苦笑，曾经不耻雪梅的行为，如今却跟她殊途同归，巧合的是，慕清雯是她们共同的阴影。
那么，她还有必要再坚持下去吗？
在黄家叶家婚礼上，慧遥的郁闷情绪与眼前张灯结彩，珠联璧合的大喜景象大相径庭。
叶珊珊忙着收拾打扮，对慧遥抵触的情绪十分火大，不满她随随便便的淡妆，要化妆师给她“好好打扮！”
慧遥便乖乖扮成一只待宰牛羊，任其随意折腾。
闭眼之后，外面热热闹闹的人声不绝于耳，恍惚间，她也披上了雪白的婚纱，即将迈入人生的新阶段，远处的新郎正满面春风地捧着鲜花，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她激动，看着自己的新郎慢慢从模糊逐渐就要变得清晰，眼看就要走到自己面前了，一句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白日梦，“好了！”
慧遥回到现实，一切宛若春水，恒古不变地向东流去。
她在混沌中帮着珊珊和一迪在教堂中完成了婚礼，面对那端庄而又慈祥的圣母以及威严而又和蔼的神父，她恍惚灵魂出窍，努力将自己变成珊珊身边言听计从的奴隶，没有思想，没有自由，没有呼吸，更没有本该属于自己的美丽。
她放纵着这种感觉，期盼灵魂在今天结束之前一定不要回归本体。
黄一迪和叶珊珊在众人的祝福和喝彩中完成了对彼此的承诺，结为了真正的夫妻。
却让慧遥感到格外讽刺，这样的一对现世宝都能够顺利地完成婚礼，而今天大众眼中真正的天作之合却临时取消了婚礼，是好事多磨，还是——
她掐断自己无聊的想法，跟着这对新人一路坐车到了酒店，陪着叶珊珊游魂一般飘荡在形形色色、络绎不绝的人群之间，周旋着各种各样让她情愿变成空气也不愿回答的问题：
“美女，是那家千金？”
“美女，可以留个电话吗？”
“美女，婚礼结束后有空吗？”
等等，慧遥通通回之以冷漠的微笑，尽量让自己变成聋子，瞎子。
叶珊珊不满自己的风头被抢，向大家大肆宣传她来自底层单亲家庭的身世，惹来了各种匪夷所思的白眼和怪叫。
慧遥心中的愤怒，不得已化又作委屈、毅力和耐力。
好在，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黄利耀，忽然向她递来橄榄枝，出面帮她解了围。
慧遥这才一口气冲到洗手间，强忍着憋在眼眶的眼泪，喘着粗气打开水龙头，愤愤地喷了自己一脸的水珠，方才感到稍稍好受。
她整理好情绪，离开卫生间，回看宴会厅的热闹场面，却一分钟都不愿多呆。
黄利耀火眼金睛，“钟小姐是累了吗？”
时隔两年，慧遥终于直面这个曾经把自己整得苦不堪言的黄利耀，其实也没想象中的可怕，“黄先生，我可不可以先回去休息？”
“按理你是伴娘，这是时候是不应该走的，不过看你确实呆不下去了。而且，婚礼也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这样吧，我做主，让人送你回去吧。”
慧遥婉言拒绝，披上自己的外套，默默离去。
马伟悄声走来，黄利耀喃喃自语，“你看她，真够倔得！”
马伟不以为意地一笑，“她再倔不也被珊珊压的死死的嘛？看她今天的表现，比以前听话多了，应该是吃够教训了。”
黄利耀别有意图的目光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她很漂亮。”
马伟神色微动，未及开口，黄利耀又摇摇头，“我看她不会乖乖听任何人的话！”
——
慧遥又回到了那座刚刚完成婚礼的教堂，脱下了外套，雪白的伴娘装映衬这她娇美的面容宛若圣母身边的天使。
她虔诚地合起双手，闭上疲惫的双目，就此陷入第六空间。
再次睁开双眼，圣母的画像凸显出模糊的斑斑痕迹，宛若世间无从回避的无奈与忧郁。
她深吸一口气，略微好受一点，“我是不是特别傻，明知道是自己一厢情愿却总是做着白日梦。我承认，我没法跟慕清雯比，如果明瀚跟她是一对人人羡慕的情侣，我绝对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可却偏偏是——”
“我是不是该让自己清醒了呢？我自认为已经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了。在我很小时候，爸爸就走了，后来，母亲病了这么多年，我不怪老天，只想凭自己的本事改变命运，想在未来找到一个我喜欢他，他也疼爱我的人跟他快乐的共度一生。我这个愿望也奢侈吗？”
“如果他对我毫无情分，我一定不再痴心妄想，可他明明送过我花，也约过我吃饭。他甚至明知道我做错了事，还违背原则放过我。他并不是对我无情啊。我不知道，我是要继续等待，还是放弃呢？”
“当，当，当——”教堂的钟声震碎了近乎凝固的空间。
慧遥放下双手，环顾四周，一切如旧，唯有微微的震动，回荡耳畔。
沈麟君刚刚送走了清雯，怀抱离人的心碎，也被深远的钟声吸引，不禁在此驻足停留。
恍惚间，天空落下了玫瑰雨，一片片，暗香轻浮，他疲惫的身躯仿佛瞬间法力无边。
教堂门口，清雯披着雪白的婚纱跃然于前，幸福满面，宛如仙子。
他心中一亮，一步一步地踩着软绵绵的红地毯，向她走去——
慧遥起身离开空荡荡的教堂，走到门口却被麟君怪异的神情弄得一头雾水，见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好像是得到了全世界，又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慧遥懒的猜度，径直绕过他走了。
沈麟君怔了一下，这才看清是钟慧遥的背影，一阵苦涩袭上心头。
他落寞地走进教堂，望着空荡荡的场子，疲累静默，“清雯，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是我们的缘分真的还没有到，还是，我们根本就没有缘分？我的心，真的很累了！”
教堂门口，慧遥倦怠的目光，再次碰上了雪梅寻寻觅觅的身影，她回身看了一眼走进教堂的沈麟君，这才恍然他应该刚刚送走了慕清雯，而眼前的雪梅恐怕是一路跟到这儿的。
不知怎的，此时的慧遥因为同病相怜而产生一丝惺惺相惜之意，缓缓走到雪梅身边，“他为了娶慕清雯已经把你赶出志宇集团了，你还跟着他做什么？”
雪梅道，“可慕清雯还是放他鸽子了，不是吗？”
“何苦呢？”
雪梅苦笑，“我不知道。”
“好吧，这是你的事，我不多说什么。”慧遥动了动吞铅一般的嘴唇，“我把欠你的钱，都打回你的卡上了。你，你，赶快去查查帐吧，一共是三万。”
“是吗？”雪梅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低头叹气，“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好了，我知道了。不过你不欠我，没必要多给那五千，我会返还给你的。”
“雪梅，”慧遥的鼻尖开始酸痛，绕走到她身边，“雪梅，其实，其实我们现在没什么区别的。或许，或许我们可以一起下决心忘掉那两个内心只属于慕清雯的男人，好吗？”
“哼，”雪梅不以为意冷笑一下，“慧遥，江明瀚只是一束花，一个问候，就让你乐了一整天，你真的放得下吗？或许，你可以，但我不会放弃！对我来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回不去了。”
雪梅义无反顾地追随沈麟君的脚步走进教堂，她的背影在慧遥眼中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慧遥在叶珊珊婚礼上都没能掉落的眼泪，却在此时却叭叭着落，她忽然有种想上前拉住雪梅的冲动，可已经抬起的脚还是驻足在原地。
而没能及时拉住雪梅，或许会成为慧遥今生最后悔的事情之一。
如果，现在拉住了她，没有放弃她，是否，就没有以后的悲剧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矛盾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