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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七章 世界公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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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弗,魔鬼浮出台面了。”
一接到火热的消息,身为最高干部的迪雅曼蒂就匆忙赶回皇宫。他的身高约莫三到四米,四肢细细长长,躯干却相当健壮,头顶戴了个激似土着的毛边帽,大把大把的棕色鬈发垂至胸口,纵过双眼的两道红色黥面再搭配一张枇杷脸,整个人看来十足野性冷血。
“咈咈咈咈……那几个老头子手脚还真快阿。”
多弗朗明哥勾起唇角,逸出几声令人坐立不安的低笑,他千方百计要带走维恩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想颠复这个由垃圾掌握的世界,而她正是他最完美的工具。
想到五老星急得跳脚的表情,他加深唇边的笑意,这是他与世界政府之间以整个世界当作赌注的游戏,而他胜券在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是魔鬼隐匿踪迹了,该从何找起?”
“四皇有什么行动没有?”
他慵懒的以手扶额,不答反问,扬袖又是几枚白子消失在棋盘之上,局势对光头老翁明显不利,他现在只剩下孤伶伶的国王了。
“目前凯多、红发跟BIG MOM还没有什么大动作,至于黑胡子那边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我们的人回报说他们正朝庞克哈萨德的方向过去,貌似要搜索邻近的几座岛。”
“这样阿,”多弗朗明哥安下心来,满意的点点头,要是凯多也介入这场纷争,他的立场就为难了,黑胡子就不必管他,他只是在白忙一场,因为自己早就搜过了。
“革命军呢?”
没料到多弗会突然问起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组织,迪雅曼蒂愣了一下。
“毫无音讯。”
“锁定革命军,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回报。”
“那黑胡子……?”
迎上副翼不解的眼神,多弗朗明哥悠哉悠哉、不疾不徐的道:“棋子不会有从自己手里逃开的一天,却有可能被另一个玩家吃掉。我们只需要歼灭最棘手的敌人,其他人自然会让出一条康庄大道。”
他挪动黑皇后,踢开守护白国王的骑士,傲慢自信的嗓音响起,在偌大的游戏房间回盪。
“Checkmate(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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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座雪白的碉堡里,几名干部正围在木桌前方,和身罩墨绿斗篷的男子屏气监听这通事关重大的电话。
“自相残杀……罪犯……”
“……没想到……”
“至此……”
“安……五老星。”
咔恰。
确定另一端的谈话告一段落,斗篷男干脆地切断通话。
“你们都听到了吧,原计划取消,通知世界各地的干部立刻执行方案C。”他环视在场每个人,吐出简洁扼要的指令,声音苍厚有劲,带着不容质疑的霸气。
“是,首领!”
收到命令后,大家极有效率的一哄而散,唯独一人还杵在原地。
“龙先生,这么做行得通吗?”
被唤作龙的男人约五十多岁,晒黑的五官轮廓分明,透出浩然之气。他转向穿着贵族服饰的稳重青年,他的左脸有烧烫的伤疤,却无损其自信飞扬的神采,反倒添了几丝魅力。
他是最近刚当上革命军的参谋总长,人称“革命军的第二把交椅”萨博,虽然年仅二十岁,却有顶尖的实力和出色的统御能力。
龙莞尔一笑,“当初被青雉抢先一步,只好要黄猿随时照看着她……现在既然她已经被海军视为背叛者,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
相较于龙的泰然,萨博显得十分迟疑不决,“可是维恩小姐愿不愿意协助我们还是未知数……”
“她会的,”龙眼眸泛着笃定的光芒,“她跟你有些相似。”
萨博思索了半晌,再抬眸时神情已不同方才,“我知道了,我的小队会竭尽所能的找到她。”
“去吧。”
“对了,”甫跨了两步,萨博似是想起什么,急忙回过首来,“龙先生,对于青雉的脱离,您有什么看法?”
龙未显惊异,眼底酝酿着猜不透的情绪,“必要时我会亲自与他会面。”
“了解。”
知晓首领另有谋划,萨博不再多问,从容不迫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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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十天的激斗,蓊郁的庞克哈萨德如今面目全非,就像环境工程师对生态进行大改造那般不可思议,放眼望去只有两种同样鲜明且刺眼的颜色。
红与白,岩浆与冰河,妖豔的血玫瑰与清冷的雪梅花无情地将岛从中撕裂,隔着辽阔的海面遥遥相望,宣示今生彼此誓不两立。
寒风飒飒,雪花漫天,库赞拖着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躯行走在暴风雪中,凡是所走过的地方皆留下深深的脚印,又很快被飞雪掩去足迹。最后,他体力不支倒入松软的雪地,呼出的热气凝成水雾随风飞散,黝黑的脸苍白得吓人,他完美的白西装在对手的凌迟下早已破烂不堪,结实的肌肉袒露而出,焦黑溃烂的伤口皮肉相黏,好几处深可见骨,啃食了他的右上身。
“呃……”他眉宇紧蹙,惨白的唇吐出压抑的呼喊,冰天雪地的低温不但没有达到麻醉止疼的效果,反而让他的意识更加清醒,痛得他不由自主的连连痉挛。
要是平常的他肯定能妥善处理好这种程度的灼伤,可这次他真的是疼到一点力气也没有,不眠不休打了十日,体力已超过极限,身上也有多处大量出血,再加上左小腿严重坏死必须切除,光是造一只冰块义肢就几乎花光他的全力──全都拜萨卡斯基之赐,他成了身有残疾之人。
起初他想尽快摆平萨卡斯基,后来因双方实力伯仲之间,他便兴起同归于尽的想法,最后却犯了一个致命的失误,落得全盘皆输的下场。
不对,他没有输得彻底,他还有小恩,小恩还在等着他,若不是小恩成了他唯一生存的理由,否则他早就意志溃堤,躺在血泊当中一命休矣,可是他已经……已经……
库赞紊乱的喘息,胸膛狂乱起伏,冷空气徐徐灌入肺泡,刺激了濡湿的呼吸道,呛得他拼命剧咳,胸臆连连震盪,痛楚一波波湧进四肢百骸,宛如赤脚嵌入尖锐的碎玻璃那样疼。
一股燥热的腥气从胃底直冲喉头,他耐不住呕出血来,沿着下颚的线条滴滴答答染红了洁净的白雪。
“咳咳……”
微弱的叹息随风遁入孤独的冰之国度,他无力的阖眼,胡渣凌乱不堪,头发乱成一团,沾满了白花花的雪片,整个人看来瞬间老了几十岁。
小恩……对不起……没能遵守……与妳的约定……这样丑陋的我……没资格……小恩……小恩……我……
他背负的伤太重,就连在心里呐喊也觉得费力,粗重的呼吸伴随混浊的喉音,面前隐约浮现了小女人甜滋滋的微笑,她藕臂轻扬,滑出优美的弧度,温柔的朝他伸出手来。
“库赞……不痛、不痛了哦……”
他挣扎着握上她那过于冰凉的手心,小女人轻如柳絮的嗓音若即若离,低低盪到耳畔,安抚了他受创的身心,库赞视线轰然一黑,陡然陷入深夜的梦境之中。
过了不知多少盏茶的功夫,数点黑影缓缓冒出地平线,其中一抹影子顶着高礼帽,古典阴柔的腔调裹着作态的笑意,蹲低身子审视濒死的库赞。
“找到了,蒂奇船长。”
“贼哈哈哈哈哈……”被称作蒂奇的男人笑得开怀,眸底浮起狡诈的光。“带他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