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起死回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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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祯见翰墨面色苍白，知道他身上的杖伤一直没好想去扶一把，可翰墨挺直了背脊独自走在前面。穆祯知道，泰昌帝当众训斥，翰墨心里只怕是很难受，况且事情因己而起，根本无从劝说。穆祯见千秋跟了上来，拍了拍千秋的肩膀，先行离去。
千秋守在泰昌帝书房外，里面发生的动静一清二楚，千秋十分担心翰墨。千秋走到翰墨身侧，看着兄长疲惫的神色，心酸无比。
翰墨为了主子殚精竭虑，旧伤难愈，除了朝堂政务，还要主持暗卫。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是至雅恰巧撞见才窥得关窍，翰墨不知情也很正常。守在门外的千秋听到了穆祯汇报事件的全过程，他要说给翰墨听，不能让他再这样被动。
翰墨知道千秋的来意，在自己弟弟想开口的时候伸出手指点住千秋的嘴唇。翰墨的手指冰冷，那份冷直戳进千秋心里，抬起的手停在半空。翰墨对千秋摇摇头，看到了千秋缠着白纱的手指。
“小秋，这些事情不该由你告诉我”，翰墨轻轻握住千秋的手腕，查看他手指的伤处，昨日中午的事情，暗卫已详细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从设计皇帝放弃征伐西羌、嫁祸计策失算反火烧京城到皇帝昨日被百姓围困又下罪己诏，翰墨知道，加上今天自己对情报的失误，让泰昌帝对自己十分不满，穆祥本就是刻薄多疑，翰墨决不能再连累千秋。
“具体细节，我会去问庆王，或是问至雅”，翰墨注视着千秋，郑重说：“小秋，你是主子的贴身侍卫，侍卫的职责你清楚么？”
千秋点点头，他不是不明白其中的要害，而是他太担心翰墨了，看着翰墨日渐憔悴的神色，千秋为不知道怎么援助而焦躁不堪，差点乱了方寸。
“小秋，伤不要大意了。药还够用么？”翰墨放下千秋的手。
“嗯”，千秋答应，“大哥，今晚我轮休，等你回府，给你上药！我在书房等你！”
见千秋执着的样子，身心疲惫的翰墨露出笑容，他是真的高兴，千秋曾因为自己和皇帝的情//事放不开胸怀，“好好好，我记下了，快回去吧。”翰墨拍了拍千秋的肩膀。
千秋回去守在书房门口，等皇帝用完午膳自己也能交班去吃饭。和千秋侍立在外的还有穆祥贴身侍从阮眉带着一应太监宫女。书房内静悄悄的，看来今天主子心情不好一个人用膳，千秋站在门外记挂着翰墨有些走神。
朱漆雕门内穆祥独自在食案前用膳，慢条斯理的动作透露出皇族的优雅。食不言，穆祥安静用膳，而晏雪崖则仍跪在案前，垂首不语。
晏雪崖很有自知之明，断不敢僭越与皇帝同席。泰昌帝说他欺君，那便跪着待罪好了。晏雪崖知道，曾经自己假扮伶人与穆祥的一面之缘，只怕皇帝记得好好的。虽说今时不同往日，但若真要追究起来，只怕是要牵累景阳先生和晴岚小凤，晏雪崖小心翼翼。
这一顿饭穆祥用得心情愉悦，因为对于棘手的西羌，晏雪崖一番话让他心中有了计较。一边用膳，一边端详着晏雪崖，穆祥涌出秀色可餐的念头。从最初玉泉山芜茗精舍相遇到现在跪伏在身前，穆祥有些得意，不愧为是自己看上的人，果然来到了身边。
用膳后，皇帝午休不接见臣子，晏雪崖这个起居舍人自然退出。服侍的太监宫女鱼贯而入，千秋交班后准备离去，却见晏雪崖捧着文稿从御书房走出。千秋吃惊，除了翰墨，皇帝从没有让谁单独作陪用膳，莫非？一个模糊的念头因为过于可怕让千秋埋入心底，连想都不敢想。
晏雪崖退回值房，除了留守的书簿其他的同僚都去吃午饭了，晏雪崖靠在椅子上揉着膝盖。小凤没有准备食盒，那便也要去膳房吃饭，可又累又饿的晏雪崖却一动也不想动，不禁担忧起晴岚和小凤。
晏雪崖在宫中侍值，并不知晴岚和小凤昨日去西郊的事情。救下王春贵母亲，小凤好好睡了一觉，第二日又神清气爽。一早洒扫除尘，准备饭食。看着越发灵秀的小凤，王春贵是欣慰和欣喜的，若不是母亲受伤，那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幸福。
可王母虽被小凤所救，但仍性命垂危，第二日一早晴岚和小凤去探望，王春贵眼睛都熬红了。晴岚对于王春贵母子只有帮扶的感激之情，而小凤对他们的情感就深了许多。
或许感觉到小凤来了，虚弱的王母苏醒，浑浊的眼睛盯着小凤，干涸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王春贵以为母亲醒来是回光返照，眼泪一下就涌出来。
王春贵拉着小凤的手想让他到母亲身边，“小凤，平日阿婆最疼你了，来，最后再陪陪阿婆。”王春贵哽咽道，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去吧，小凤”，晴岚松开握住小凤的手，语气哀伤。
小凤看了看晴岚，听话地靠近，平静地看着床上枯槁的老人。原本慈祥的老妇，现在周身萦绕着死气，小凤手抚上鬓边，心中纳闷，难道真不能逆天改命？
王母无言地望着小凤，那种深深的眷恋令人动容，小凤侧这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室寂静，直到晶莹的泪水滴落到王母的脸颊。
“好孩子，别哭，阿婆去了那边也会想着你的”，或许是接受了死生难改的事实，王春贵情绪平复许多。
小凤蹲//下身，直视王母的眼睛，无声的泪水顺着王母脸颊滑落。片刻后，小凤起身，对王春贵说，“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小凤回到晴岚身边，扶着晴岚：“我们回去，山上的梅花开了，我用玉泉的水煮了梅花茶。”
在生离死别面前，所有的劝慰都是苍白的，晴岚没有多说什么，和小凤相携离去。而王春贵也根本不需要再安慰，因为王母伸手抹去了他脸上泪痕，开口说话，“我儿啊，为娘的没事，怎么舍得抛下你们”。王春贵扑在母亲身上，而王母则良久注视着小凤离去的方向。
晴岚随小凤来到前厅，心不在焉地品尝着梅花茶。小凤陪在一旁，见晴岚闷闷的，回房中去了架琵琶。
晴岚接过琵琶却没有弹，王母生死难料，怎好此时奏乐，太无诚心。正当晴岚烦闷之时，门外似有响动。还没等至雅叩门，小凤就主动迎上去开了门。
至雅又换上了粉黛的女装，带上白纱帷帽，娉娉袅袅走进来，身后的仆从从马车上搬下送来的日用品。
至雅匆匆睡过一两个时辰，就照穆祯的吩咐过来送东西，至雅这般辛苦，无非是想到点回城，回到穆祯身边。
“墨公子，庆王告诉我你暂住西郊，让我得空送些东西来。”至雅浅浅向晴岚行了一礼，“如今市面一时供给不上，这些东西还请公子万莫推辞。”
“多谢庆王的好意，说来我才惭愧，还未正式谢过庆王的搭救恩义，却反受馈赠，惭愧至极。”晴岚拄着竹杖站起来。
“墨公子太客气了”，至雅进屋后一直观察着晴岚，见他只感谢庆王，不禁心中称赞晏雪崖诚信君子，没有泄露自己男扮女装的事情。前夜桃源渡搭救，至雅自始至终都没在晴岚前露面，为的就是隐瞒身份。
“不知墨子今后有什么打算？回百味斋还是暂住这里？庆王也好照应一二”，至雅看到晴岚身边的琵琶，“墨公子是谱了新曲子？”
“有位相熟的老人家前日在火灾里受了伤，在此养病，只怕一时我也留会在这里”，晴岚说，“现下京都遭难，心里乱糟糟的，新曲子我也没什么好想法，让你见笑了。”
就在这时，王春贵扶着王母来到前厅，打断了晴岚和至雅的谈话。
“安好”，见王母虽说年迈老妇，却慈眉善目，至雅行了一礼。
“我们母子多谢搭救之恩”，说着王春贵深深朝晴岚和小凤掬了一躬。
晴岚眼睛看不见，还以为王母病情不好，可听王春贵说话，嗓音虽沙哑，却不再见哀伤。
王氏老妇知道晴岚眼睛不好，走上前去，朝晴岚道谢，说自己无恙了，期间一直盯着晴岚身边的小凤。
晴岚没想到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王母竟能恢复如初，虽令人惊奇，却着实高兴。
“真是大喜了，您病着，王大哥可是一天哭九回都不止啊”，晴岚笑着说，“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且安心在这里修养吧。”
“说实话，我想回城去，能请个郎中好好再给娘亲看看”，王春贵说，“就是不知道现在城中情况怎么样了，听说凡是烧起来的地方官府都封起来了，也不知道家回不回得去”。
晴岚知道王春贵不相信这里的太医，急于回去，既然这样，自己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城内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这不用担心，王大哥老夫人可以到我们那儿住，还热闹些”，晴岚说，“切莫推辞，既然这样，要不就今天回去吧。”
“母亲，可好？”，王春贵询问。
王氏自然无异议，这时小凤开口，“昨天是碧水送我们来的，今天回去，没有马车”。小凤看着至雅说。
“这不是问题，恰好我也要京城，一起回去吧”，至雅朝小凤笑了。
于是经过简单的收拾，至雅就带着王氏母子、晴岚小凤回京了。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是苦了那些家丁，刚搬下车的东西，只好又装回去。至雅很高兴，把粉墨公子带回城，穆祯就不用两头跑，既能见到人又能多些时间休息，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作者有话说第73章 起死回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