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翰林侍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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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怎么没见到穆祯，他在哪儿？”穆祥问落后半步的贴身侍卫。微服出巡的泰昌帝，绕着受灾的核心区域走了一圈，没有见到亲弟穆祯，故而发问。原本颓废的帝王能振作起来微服视察，还是因为翰墨一句话，“庆王昨晚受伤了”。
要说最了解穆祥的人，非翰墨莫属了，大概是因为从小陪伴的缘故，连贴身内监画眉都比不上。翰墨每次在穆祥失落的时候都知道该说什么话才最能够打动他。果不其然，这种时候，比起不相干的百姓，能让穆祥牵挂的也只有这世上唯一的骨肉血亲穆祯了吧。
听说弟弟受伤了，穆祥果然振作起来精神，处理完要紧的政务便让千秋跟着微服出巡了。穆祯是从小爱护的弟弟，没经历过险恶的皇权斗争，没沾染上浮夸的纨绔习气，却也疏于朝堂的游戏规则。穆祥没有料到，自己这个聪明的弟弟能做到远比自己想到的要好。
从昨夜国宴上穆祯离席视察火情，到后来火灾发生，灾情控制，善后处理穆祯都做的非常好。原本为了更好的实现计划，穆祥赋予穆祯调动内城兵马司的兵权，在兵马司依附袁党的情况下，穆祯还能做到尽可能控制好京城局面，实属不易。
这样的弟弟让穆祥感到骄傲，再看到穆祯时，那个裹着伤指挥若定的庆王和穆祥印象中求玉泉山为封地只为在山上种花看的弟弟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只远远望了一眼，穆祥就转身离开，“千秋，先去别处走走，去看看临时安置的居所那儿什么情况”。
千秋想不明白，主子牵挂庆王大老远跑到西郊来探望，难道看一眼就走？千秋不敢多问，只好快步跟上，穆祥的脾气是越来越难以捉摸，千秋谨记出宫前翰墨的叮嘱，只要没有危险，皇帝想看的地方都带着去看看，不要阻止。
京城的义庄有一处在西郊，就是原先白家祖宅那片地，本来因为夜山鬼哭都要荒废了，但这次穆祯却启用了这里，连同灾民的临时安置点都设在了西郊玉泉山下，为的是这片山是属于自己的封地，因为户部的钱粮一时还指望不上。
穆祯虽然跟着老尚书令学习又主要负责西羌使团朝觐事宜，除了几个礼部文职以备询礼仪之外，还没有幕僚班子，禁军统领都季庭生死不明，身边最得力的还是只有至雅一人。
灾情急事不敢交托他人，消息都由至雅负责安排传送，火灾紧急时，至雅甚至单枪匹马往返于火场之间，只可惜禁城下钥后，善后的请示递不进去。穆祯只好做主调用了兵马司的军粮、帐篷、医药以备急用，并设西郊为临时安置点。
灾情善后千头万绪，以至于穆祯来不及进宫面陈，必须以庆亲王的身份来协调，然而朝廷的反应也实在是太慢了，第二天都过午时了，还没有皇帝的旨意传出。
虽然礼部尚书唐方周下令太常寺让下属太医院调派几名医官来救治灾民，但是远远不够。太医院服务于皇家，没有皇帝的旨意，现任太常寺卿也不敢调用太多人，唐方周现在身为礼部尚书反而比不得以前使得上力。
穆祯吩咐顺天府尹必须在日落前征集民间郎中不少于十人到安置点，打发走了苦着脸的顺天府尹武阳崇，穆祯向外走去，一个人时才感觉出受伤的手臂隐隐作痛。
这一片地是以前白家的产业，除了晴岚租住的小院，穆祯都征做安置点了。穆祯见小雅不在身旁，偷偷往晴岚的入京初时的旧宅走去，院门锁着，院墙爬满了花草，可见有人时常照顾，穆祯叹了口气，心想，也不知道晴岚现在好不好？
晴岚有人倾力相救，有人舍命解毒，自然是无大碍了，应该担心的是晏雪崖。晏雪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换好衣服躺在床上的，刚醒来的晏雪崖望着桌上的残烛一时反应不过来，不是应该在照顾晴岚和小凤吗？
带有晴岚的思绪似乎唤起了晏雪崖所有的意识。晏雪崖掀开被子要去找晴岚，可惜脚软得根本不得力，一下就摔倒在地上，像是怎么都站不起来。
这时小凤推门而入，将晏雪崖扶到床上，“晏大哥，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吧。”小凤说道。
“小凤，你醒了？还好么？”晏雪崖扶住小凤双肩问，“晴岚呢，醒了没有？小凤，快扶我去看看。”晏雪崖见小凤似无大碍，又急着去看晴岚。
“晏大哥，我不是说，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么？”小凤用力将晏雪崖按回到床上，注视着他说。仿佛小凤的目光有着巨大压力一般，晏雪崖在逼视下重新躺回到床上。还没来得急说什么，浓浓的倦意袭来，晏雪崖又睡了过去。
小凤帮晏雪崖拉上被子，在床头俯视着晏雪崖，沉睡中的晏雪崖面容苍白，嘴微微张开，就连呼吸都细弱无力，这样看似软弱的人却救晴岚一次又一次，还好，你最终保护了晴岚，没有伤害他。
晶莹的泪水滴落下来，划过晏雪崖的面颊，小凤转身离去，谢谢你为晴岚的付出，不过从今往后就由我来保护他，因为我已经长大了！
晏雪崖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干净的衣服放在床头，屋子也收拾过了，一看就是小凤做的。“小凤啊，真是个好孩子”，晏雪崖露出微笑，扶着床沿缓缓下地，谁知道身子竟是比方才轻快许多。
晏雪崖穿戴整齐，洗漱时竟没有半点不适，一身清爽。晏雪崖只当是回笼觉的缘故，也没多想，急忙朝晴岚住处去了。
晴岚还睡着，小凤则坐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瞧着晴岚，晏雪崖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原本小凤就很黏着晴岚，但是晏雪崖总觉得小凤的目光和以前不一样了，额上的疤痕鲜红欲滴。晏雪崖走近伸手探了下晴岚的额头，热度已经退下去了，晴岚的睡颜很平和，应该再无大碍。
晏雪崖将小凤拉到一边，想好好问问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当晏雪崖看到小凤哭红的眼睛，晏雪崖就什么都问不出口了。小凤还只是个孩子，那些龌龊的事情何必再说一遍，让小凤伤心呢。晏雪崖拍了拍小凤的肩，柔声道，“小凤，坐好，我给你梳头。”
小凤还是一如往常听话乖巧，让晏雪崖不复疑虑，见晴岚和小凤无恙，晏雪崖必须要去翰林院当值，临走前对小凤千叮万嘱，“小凤，不要出门，我会尽快回来”。
街上乱糟糟的，街上的灾民被守卫赶往西郊，来内城投奔亲人一脸悲戚。晏雪崖住宅靠近皇城，尚且如此，那现在长丰坊到底会是什么样子。此时晏雪崖还不知道昨天他看到的那场火造成的后果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翰林院的气氛也比想象中的凝重许多。
原还想和掌院学士冯筠请个假，谁知一向清闲的翰林院竟然也会人手不足。昨日大火波及甚广，翰林院很多同僚的家宅都遭了灾，家属均有死难，没有资格参加国宴的笔帖式一等人，竟还有烧死在火里的。
新科状元袁启明也因为救人受伤了，而上一科的状元龚欧直接就烧死了。尽管消息都乱糟糟的都没有最终确认，但可以肯定的是翰林院也被火灾“重创”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晏雪崖一样能在皇城根买下宅院的。
冯筠将所有家中受到火灾波及的属下都放了假，再加上那些尚没有消息的同僚，最后翰林院剩下还能听用的仅有十几人，七品以上官阶的连晏雪崖在内只有五人了。
空荡荡的书房里，冯筠对晏雪崖说，“雪崖，你一向守静笃厚，这几日就到辛苦一下，御书房去侍值吧。”
晏雪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身旁的施熙露出羡慕嫉妒的表情，要知道御前侍值可算得上是天子近臣了。施熙不服气，凭什么晏白真好运，全能够一步登天？平日里我对冯学士也多有关照的啊？
冯筠似有察觉，拍了拍施熙的肩膀，“和明，翰林博士都不在，实录编纂你接手试试，年轻人，你可要挑大梁了啊”。冯筠如此说辞，施熙顿觉深受倚重，容光焕发。作为老臣冯筠怎会不了解泰昌帝的脾性，这个时候，还是选个稳妥先的人去御前比较好啊。
翰林御前侍值已备顾问代笔并做好大晟实录原始初稿编纂的工作，侍值期间虽不一定有事，但却是非常要紧的差事，若是皇上和重臣看着顺眼，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然而现在晏雪崖想的却不是这个，侍值就意味着不能回家了，那晴岚和小凤怎么办？晏雪崖忧心忡忡地去了御书房。
值房内晏雪崖见到了中书令俞景阳、尚书令穆玫等重臣，户部尚书袁炬、吏部尚书沐翰墨、京兆尹吴阳崇来去匆匆。俞景阳见到今天侍值翰林来的是晏雪崖并没有过多的惊讶，而是专注政务，大晟朝堂运转的核心便在此处。晏雪崖誊抄着需呈预览奏折的节略，渐渐了解到这次火灾到底带来了多大的破坏。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翰林侍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