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波涛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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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郑青柏辅佐呼延擎云之后，西羌部族日盛，呼延擎云不甘人下，西羌便渐渐不再以属地自居，连大晟也不得不放下架子，国礼相待。
此次西羌朝觐为表重视交好，来文国书上表，称掌事大王爷呼延擎云要亲自进京朝贺。西羌使团抵京，随扈的一千人只一百人入了城，其余仍留在津京。
这一百人中呼延擎云及近侍三十人入驻了事先准备的驿馆，其余的皆分散到在京擎云商会的会馆中去。一同入京的还有西羌著名的舞团、擎云商会的商人货物等等。
对此，人员安排穆祥没有过多干涉，翰墨通过暗卫反复核实，入驻驿馆的呼延擎云与流芳提供画像别无二致。翰墨禀报皇帝到京的呼延擎云是真人，穆祥松了口气，看来至少宫闱严谨，并无西羌细作混入。
紧接着翰墨开始下一步部署，被扣津京港月余的西羌货船，放行入京，与西羌使团同时到达京城。等待合适的机会起货，便能坐实西羌商会走私黑火铁器。届时呼延擎云在京，以此为由胁呼延擎云，也算有理有据。
西羌土地贫瘠，少不了大晟的茶盐米油，已通货为要挟，即使一时不能收回七里河之地，大晟也可名正言顺的提高通货税率，翰墨便是如此打算。
尽管在泰昌帝登基初年，穆祥政权不稳的时候，西羌商船以帮助赈灾为名打开了大晟的水路，虽赚取了不少银子，但实也在赈灾方面花了不少气力。此一招虽然有卸磨杀驴的嫌疑，但穆祥却管不了这么多，他不想自己对西羌外侮什么都不做，总是输给那个白晴峥。
“大王爷，明天您真的要入宫去？”赤鹫恭敬侍立一旁，再汇报完事务后小心询问，“虽然画眉传来消息大晟皇帝放弃原先夺帅的计划，可是......”
“我怎么可能去给黄口小儿下跪？”呼延擎云摆摆手打断赤鹫的话，“郑青柏呢？怎么现在还没有见到人？”
大晟和西羌互相博弈，郑青柏作为呼延擎云的第一谋士自然有很多事要忙，不过他也妥协，天黑前会回到他的身边。
“莫萨神医正在给大人行针，莫萨说这段时间噬心之毒发作得过于频繁，所以今天大人可能会不好过......”呼延擎云一个眼神阻止赤鹫继续说下去。
原是他忘了，今天是郑青柏毒发的日子，“不好过？”，那要去看看他么？想到此处，呼延擎云起身离去，赤鹫目送他的主上离开，没有跟过去。
呼延擎云推开门，恰遇巫医莫萨夹着药箱出来。莫萨微微躬身算是行礼，“大王爷，催魂香半年内绝不可再用，不然‘噬心’入心，雪山大神都就不回阿柏儿了。”
莫萨见到呼延擎云似乎有些难过，便单手抱了一下这位西羌大王爷，轻声说道；“神恩沐泽大地，大王爷，进去看看阿柏儿吧，一会儿药性起了，会睡很久的。”说完轻轻拍了拍呼延擎云的背，掩门离去。
因为听到了呼延擎云的声音，郑青柏撑着靠在床头。转过屏风，呼延擎云见到的便是郑青柏披发掩面的模样，不同于以往的倔强，虚弱的郑青柏竟有楚楚之姿，连同脸上的疤痕也柔软起来。郑青柏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被药性催得昏迷，等再醒过来，便已是西羌朝觐大晟之后了。
“大王爷，津京传来消息，留下的人已经分批扮成商贾随货船入京，也通过季昱打点好了码头，只要被扣船只卸货，我们就有办法换货。”郑青柏道。
“你确认那个季昱不会反水？”呼延擎云坐在床沿上，和郑青柏平视。
“不会！”郑青柏笃定道，后又解释“这次随船进京的货里我夹故意带了他私铸的铜器，出卖我们就等于出卖他自己，季昱这一次绝对靠得住。他不是在帮西羌换货，而是在帮他自己换货！”
郑青柏语速很快，因为他知道药性上来便要睡过去，等再醒来或许已天翻地覆，所以郑青柏想尽可能和呼延擎云交代清楚。
“按画眉的消息，禁卫统领都季庭亲自去码头查验，只要禁卫军在货仓一出现，一定......”郑青柏越说越轻，还没说完便昏睡过去，眼看就要滑倒，呼延擎云一把将人拦在怀中，久久注视。
原本设想朝见时剑拔弩张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泰昌帝高坐在至尊之位接受西羌呼延擎云的叩拜之礼，明面上西羌毕竟还没有和大晟闹翻，大晟依旧是□□大国。
西羌敬献的贡品礼部都已收编，朝廷上西羌不过是礼节性的呈上礼单罢了，值得一提的是，这次西羌除了寻常贡例外，还有十位异域美人。
穆祥的正宫是袁炬的胞妹，尽管还有其他嫔妃，但是后宫仍然脱不开袁党的势力范围。再选臣女袁炬一定会干涉，所以后宫穆祥难以寻找到突破点。
正好借次机会打破后宫壁垒，泰昌帝将这十位美人分别赐了庆亲王穆祯、尚书令穆玫、中书令俞景阳、户部尚书国舅袁炬之后，其余一概收入储秀宫。
袁炬本想俞景阳端方持正一定会推辞的，然后自己同时上本推辞并好规劝皇上勿贪美色。谁知俞景阳不但不推辞反而当朝就谢了恩，倒让袁炬下招无从落子了。这样的结果倒是出乎了呼延擎云的意料，简直要算意外之喜了。
原本对于郑青柏要进贡美女的计划呼延擎云是不赞同的，因为这和商会走货不一样，女人一旦走入大晟宫殿，便此生再无可能回到天阔山高的家乡了。但是郑青柏却这样说。
“大王爷若是不舍得自己的子民？那么，就努力将她们所去之地变成家国！”不是没有入主中原的雄心壮志，只是呼延擎云没有想到郑青柏会真心说出这样的话。
画眉是西羌在大晟埋得最深最久也是最重要的暗桩，然而也是最孤立无援的内线，潜伏这么久，每次传递消息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可是一枚暗棋用得越多也意味着越有可能暴露。
呼延擎云当然是不愿意放弃画眉的，所以郑青柏就建议密训这十个美人送宫中。这样内宫中画眉有所有帮衬，一旦事露也可以将进贡的女子推出去当挡箭牌，保护最重要的画眉。
意外之喜是呼延擎云没想到泰昌帝穆祥会把这几个女子赐给朝中重臣，本来这些女子就是刻意训练的，只要有机会近身，她们一定能探知到有用的情报。
朝礼平和有序的结束了，穆祥很满意似乎□□大晟威仪将这个西羌掌权者折服，见到呼延擎云再次拜伏与脚下，穆祥眯起了眼睛。
一切太过平顺，仿佛让之前的枕戈待旦变成了笑话，翰墨撑着站大殿前排目光不移地注视着这场朝会，异样的平静让他生出非常不好的感觉。
呼延擎云低着头跟在队伍的最后退出大晟的权利中心，鳞次栉比的殿宇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巍峨壮观，这样的繁华似锦，为什么大晟可以拥有，而西羌却要贫瘠的穷山恶水苦苦求生？即使是走在最前面西羌掌事大王爷的替身，见到这般极致锦绣繁华，心中也生出强烈的不平之意。
为表大国恩赏，泰昌帝回馈了西羌很多礼品，并且今夜在太和殿摆下晚宴招待西羌使团和在京七品以上文武百官，以示两国交好之意。
穆祥和翰墨商定，码头上动手的时间也是在宴会之上，只要等宫外传来西羌走私黑火铁器的消息，便是坐实了西羌的不臣之心。
到时候呼延擎云深陷宫廷犹如瓮中之鳖，即使朝中还有为西羌传递消息的细作，宴会上满朝文武不能离身，无法传递消息，西羌也不会占得先机的。
朝会后穆祥、穆祯、翰墨等加紧布置，因为只有禁卫军都季庭可用。城内兵马司的兵马是袁党的人，所以当分出一半的禁卫去抄捡码头后，内宫防卫便要仔细布置，只怕免不了要动手的时刻。
看似风平浪静的朝局下其实波涛暗涌，等西羌使团出宫后，替身一行在仪仗的护送下回到了驿馆，而呼延擎云和赤鹫则在半道上往擎云商会去了。
原本想亲自再检视一遍，可意外地发现郑青柏已在平时议事之地办事，若不是平时那么要强的人如今拥裘靠在椅子上，呼延擎云几乎都有忘了这个刚扛过“噬心”毒发的人原是该沉睡一天一夜的病人。
郑青柏没有发现呼延擎云悄悄来到自己背后，等回事情的人一一领了差事出门后，郑青柏倦怠地阖上眼，缩在椅子中小憩，积蓄精力。
今夜举事，郑青柏到底不放心，潜意识里的担忧牵挂让他提前醒来。然而噬心之毒耗尽了他全部气力，整个身子软绵绵的，若不是靠在椅子里，只怕就要瘫倒在地上了。
“没想到你这么拼命，青柏，你该休息的。”呼延擎云从郑青柏背后张开双手搂住他，劝慰的话语贴耳相告。然而呼延擎云明显感受的怀中之人身体绷紧了身体，若不是解毒耗尽体力，只怕怀中人立刻就要挣脱。
呼延擎云苦笑了一下，也不知是自己伤他太深还是“噬心”伤他太深。“今天很顺利，如你所料，穆祥今夜赐宴，回来途中去码头看了，已经热闹起来，舞团和商团都有西羌的勇士在，今晚一定成事！”
“大神眷顾您，大王爷，到时候局面混乱，只怕无辜之殇在所难免，还希望西羌勇士能够留存于地。”郑青柏说出心中的担忧。西羌精锐直属于西羌大王爷，所以只能求呼延擎云。然而背对着得郑青柏看不清楚呼延擎云倏然阴沉的脸色。
无辜？大晟平民和西羌勇士，郑青柏，你到底再为谁求情？指尖凝力，呼延擎云点在郑青柏后颈，郑青柏再次陷入昏睡，头挨在呼延擎云头畔。
“青柏，你快睡吧，不然莫萨该生气。那些你下不了手的事情，我来帮你下手！”呼延擎云与昏迷了的郑青柏耳鬓厮磨。
等这位西羌大王爷起身的时候，脸上已不见了所有的温柔，对身边的赤鹫说，“赤鹫，拿郑青柏的印鉴到百味斋去下张帖子，去请那个叫粉墨的伶人，请他赏光去长丰坊观看西羌舞团的演出。赤鹫，你亲自去，务必把人带到。”
作者有话说第55章 波涛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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