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欲擒故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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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活见鬼了，今天晚上那些鸟都闹腾什么！”庆王别院守护玉泉的一位守卫被突如其来的鸟鸣声惊醒，心情不是很好。
“在这儿你都能打盹，亏你的，没听说西山这一片不是很干净么，一到晚上就鬼哭狼嚎的。嘶，就像刚才那样”，另一位缩了缩肩，显然很害怕。
“啐，老子这就不信邪了，走，再巡一遍去！”说话的侍卫按了按腰侧的佩刀，拉上同伴壮胆巡查去了。
突如其来的鸟鸣同样惊到了晴岚，正要找小凤询问的时候，小凤端着竹筒杯过来，扶着晴岚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取一块帕子衬在晴岚衣领下。
“哎，别动别动，都说月下泉水有灵，我给你洗洗眼睛。”说着小凤就用手指撩起水，洒向晴岚的眼睛。
泉水冰凉舒润，晴岚眯起眼睛，笑着说：“小凤，别胡闹了。”
小凤不理会晴岚，只专心将混有自己眼泪的泉水滴入晴岚眼中。晴岚起初忍着不动，但是泉水乍然入眼，又涩又痒，很不好受，还是伸手来捉小凤。
晴岚一把握住小凤撩水的手，握在掌心，微微责怪道，“小凤，泉水又不是灵丹妙药，怎可能治百病......”
晴岚话还没说话，就被小凤的痛呼声给打断，小凤被捏到手背伤处，一时疼得松了手，竹筒掉落在地上，发出“哐”的声响。
“小凤，你怎么了？”晴岚有些慌，顾不上衣襟洒了水，直起身子握住小凤的手询问。
“哎，没没什么，我就是不小心撞到了手，晴岚你先松开我，好不好？”小凤急切央求。
晴岚松开握住小凤的手，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眼前送，借着月光，晴岚凑近了瞧见小凤手背青红的肿块，被周围细腻的皮肤衬得格外骇人。“怎么会这样，走，赶紧回去，家里有伤药”，晴岚起身就要走。
“晴岚，你现在觉得眼睛怎么样？”小凤一把拉住晴岚的衣袖，颇为急切地问。
“眼睛？”晴岚有些疑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的时候，只听见“哗啦啦”一片陶瓷碎裂声，水溅了满身，耳边传来暴喝。
“你们是什么人！大半夜莫不是来泉眼投毒！”小凤赶忙挡在晴岚身前，颇为心疼地瞧着地上满地碎片泉水，也没有解释，心里盘算着脱身的法子。
晴岚将小凤拉到身边，悄悄在小凤耳边问，“小凤，这里是哪里？是他人庄园？”
“是的吧......”小凤有些忐忑地回答，“不过我日日来，也没教人给瞧见啊。”
如此一来，晴岚自知理亏，误入他人庭院，只好诚恳道歉。“这位大哥，今夜月色正好，我们兄弟二人沿着玉泉山一路游玩而来，借这里略略休息片刻，绝无歹意，若有惊扰，我们这就离开。”
“瞧你二人鬼鬼祟祟，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游荡，不是偷儿就是刺客。游玩？王府别院，也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来，先抓起来，明天早上再好好审问！”侍卫今夜无端被搅了觉，心情很是不好，就要上来拿人。
小凤肃声道：“不要动，放我们离开！好，不，好！”那侍卫握住刀愣在原地，就在小凤拉着晴岚准备的时候，另一位守卫居然喊来了其他人，将凉亭四周都围了起来。
近身的侍卫也回过神来，抽出刀朝小凤砍来，小凤无法，只好抱起晴岚纵身找间隙跳出庭外，却不料外面很快围满了人，小凤急得眼睛都红了，又不能伤人，那今夜怎样才能带晴岚全身而退呢？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的时候，“都给我住手！”，随着这句喊话，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方才侍卫的问话，让晴岚猜到玉泉山是庆王的封邑，在这里除了会是他的别院，还有谁的？
这时听到熟悉的声音，片刻的惊讶后，所有疑惑的的事情都串联起来，晴岚心中已有计较。
“你们都要造反了么，冒犯我的贵客！”穆祯显然跑地有些急，说话不免气喘，若不是自己喝多了酒口渴往玉泉这里来，还真不知道要坏了多大的事情。
见主子来了，侍卫们向穆祯行礼让道，穆祯不似方才气势，反而期期艾艾地对晴岚说：“没事吧，你，让你受惊了。”说着就要上前相扶。
这时，晴岚撩起衣摆，屈膝跪伏在地，似是诚惶诚恐，“草民误闯王府别院，多有得罪，还望王爷您贵人雅量，原谅我等冒犯之罪。”
说完晴岚拉了拉小凤的衣角，让他也跪下，小凤抬眼好好瞧了瞧穆祯，然后跪在晴岚身边，也没伏低身子，还是直挺挺地盯着穆祯看，似有疑惑难解。
穆祯倒是不计较小凤的无礼举动，现在他满心都系在晴岚身上，赶忙弯腰将晴岚从地上扶起来，“你这样说，可真是要我无地自容啊”。
穆祯扶着晴岚的手臂，“白灏，我可以这样称呼你么？”穆祯越说越小声，然后抬眼看到了晴岚未加遮掩的容貌，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穆祯风流王爷装惯了，自问不是内怯的人，也常在人前自诩自己人间风月，花草虫鱼入心却不动心。可是从穆祯第一眼见晴岚开始，不知怎的就莫名紧张起来。
穆祯内心紧张着，期许着，患得患失，诚惶诚恐，离得那么近，日日端着看着，却不敢再向前一步。
也只怪是第一次见面实在是太糟糕了，穆祯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日在唐府后花园中池塘与晴岚的初见，那真可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当那日穆祯将晴岚搂着怀中捂住他嘴的时候，手指下按着的是柔软的嘴唇，当时穆祯就知道已经将这个人印在心上了。这算是一见倾心么？穆祯一直自嘲，却也惶恐自己纨绔的形象给对方留下了极坏的印象。
直到再一次见到晴岚，穆祯不敢唐突半分，以至于生出了望乡情切的感情，每日看到他敷着厚厚的白//粉，穆祯隐隐心疼。
除了把人捧到最红，捧身价抬到最高以外，穆祯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个人用自贬的方法保护自己。然而花魁如粉黛者，几乎都要被权贵富豪供奉起来了，而他粉墨，虽步步小心，却依旧活得艰辛，不免病伤。
穆祯一直想换一个更美好的方式于晴岚再见面，比如今夜若是中秋诗会能夺魁，重逢便成了名正言顺水到渠成。却不知中途变故，穆祯愿望终是不得所成。
造化弄人，再次见面，仍旧是以如此不堪的方式，更有甚今日直逼得人向自己下跪，身份如天堑，从一开始就横亘在二人中间。
晴岚起身了，小凤自然也就跟着站起来，想要扶晴岚，却不知晴岚推开了二人，向后退了半步。
“没想到是庆王抬爱，我白灏有怎会如此不识抬举，平日里王爷您多番照拂，我白灏还未认真谢过，当真是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啊。”说晚晴岚便朝穆祯揖了一揖。
“若当真要谢我，就不要王爷长王爷短的喊我，你这是根本不想做朋友”，穆祯苦笑，颓然地坐在栏杆上。
“王爷严重了，我等身份低微......”晴岚并没有把话没说完。
“不要说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不过还是你心里瞧不起我，上次惹了你，这次又辱了你罢了。可是我也不想这样见面的呀，今天明明可以......算了，不说了，说多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穆祯想到今天莫名其妙的被西羌人夺了魁首的名头，心里就像是塞了团破布乱絮一样难受。
见晴岚站在一尺之外并不说话，穆祯也有些无趣，只好说，“今夜月华普照大地，本就应该天下同赏，是我搅了你的雅兴，这里我给你赔不是了。若是白公子想再转转，或是回去，我穆祯绝不阻拦。”穆祯拱拱手道。
听到可以回去，小凤脸上先浮现出笑容，只是蹲下身子拾起地上被打碎的陶片又露出了苦恼的面容。穆祯知道估计是自己侍卫打破的，便对小凤说，“抱歉，我赔给你吧。”
“好！我要两罐水，就可以了。”小凤立刻回答。
穆祯没想到小凤会这样说，见晴岚还是没说话，突然想到方才此人还拒人于千里之外，断不会纵容自己仆从胡来，如此只怕是默认了？
这般想，穆祯又突然高兴起来，高声道：“来人，把我书房那一对凝碧美人觚取来，快！”
“白公子，回去取装水的容器，怎么也要片刻功夫，要不你也坐会儿，坐着等，好不好？”穆祯尝试着向晴岚搭话。
“嗯。”晴岚轻声应了，侧身坐在栏杆上，小凤站在一旁。
晴岚态度有所转圜，穆祯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晴岚冷冷淡淡的样子，穆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寻思了半天，穆祯憋出一句话来，“白公子，我总觉以前我是见过你的。”
晴岚没想到穆祯没头没脑来了这样一句话，“扑哧”笑出声来，“王爷，我们自然是见过，在唐府。我记得那时候，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那次不算，那次怎么能算，不算不算......”穆祯抬头，撞见晴岚朦胧着泉水的眸子，面上笼着笑意。明明知道这双眼睛是看不见的，目光乍然相逢，穆祯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被吸进去一样，倒影在波心，随着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心中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晴岚似乎感受到穆祯的目光，微微转过头迎上去，而穆祯却有些心虚的垂下了视线。
要知道，没有上妆的晴岚，面如芙蕖，眼含清波，风流天成，有不染之资。又因为晴岚充作伶人日久，虽极为不齿，却也谙熟各种门道。兼之此刻晴岚有心端持，自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媚态，晴岚心中拿捏张弛之道，一擒一纵，穆祯又怎能招架得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欲擒故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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