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京城扬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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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出了舞弊案，所以会试散场后也没有考生敢在贡院外交流，能留到最后的考生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案发时杖责涉案考生，那凄厉的叫喊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各自报以安慰鼓励的眼神都大家作鸟兽散了。
晴岚自然也不敢太过逗留，匆匆交谈几句，晏雪崖喝了几口小凤准备的清藕汤恢复了些许精神，便由小凤驾了马车离开了。
“雪崖，我先送你回唐府，我要回一趟百味斋。”晴岚靠坐在车壁上，对晏雪崖说。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晏雪崖问，尽管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这么说，屋子不是他家，而景阳老师又不喜欢晴岚。
可是晏雪崖还是希望晴岚能和他一起回唐府，他希望老师能接纳晴岚，他看得出来，晴岚是真心仰慕俞景阳。
“这次不去了，我还有事情要办”，晴岚拒绝，似乎感觉到晏雪崖的失望，晴岚底心中不忍，出于善意说：
“以后去吧，现在科举腐案才出没多久，景阳老师还在待罪，我去拜见倘若被人看到或者传出去，景阳老师岂不是又多一条‘不敬的罪名’？等风头稍过了再去吧，我也要找机会当面感谢两位长辈的生辰礼的”。
听到晴岚这么一说，晏雪崖果然舒展了眉头，一手按在晴岚肩头却又说不出来什么，等了半天，晴岚才听到晏雪崖轻声说了句“晴岚，你是个好孩子”。这时小凤先开车帘，原来已在唐府门外。
送走了晏雪崖，小凤便驾车前往百味斋，晴岚靠在车壁上，咂摸着方才晏雪崖那句“好孩子”，不免哂笑。明明就是你亲手为我加冠行礼，如今我已成人。
晴岚心中暗叹，阿峥哥哥，心目的中景阳老师，那些能当我作孩子的人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车行无言，不过片刻功夫便已来到百味斋，晴岚由小凤扶着走进去，来到自己的静室。其实三天前晴岚就来百味斋销了假，一来是觉得身体无恙，不想粉黛去家中拜访欠下太多人情，二来则是算好了日子接晏雪崖的。
晴岚不在的日子，由粉黛临时来百味斋客串几回堂演，也还算镇住了场面。可是粉黛毕竟是桃源渡的人，也不能日日都来，即便来了，也照顾不了雅阁的客人。
在如今科举腐案刚出，业界正一片惨淡的时候，晴岚能主动回来，百味斋赵掌柜简直是心花怒放了，因为有着老板的关照，不得已又让晴岚多歇了两天。
科举腐案一出，秋闱又延长了两天，晴岚也不推辞赵掌柜的好意，总要等到晏雪崖平安考完，自己才有心思重回风月场。
在这次科举腐案中，受创最大的除了袁派官员和舞弊考生，其次就要数一品居了，因为查到考题收受的地方就是一品居，所以现在京城最大的酒楼还处在关门歇业、掌柜待罪审查的阶段。因此赵掌柜才急于找晴岚回来，好借机打响百味斋招牌。
晴岚默默调弦，准备晚上的曲目，小凤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碧水送了一趟茶水后又退了出去。
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情，小凤说什么也不再离开晴岚半步，碧水见到小凤心中总有着莫名的胆怯，故而刻意躲避。
今天晚上的演出一共是两场，都是堂演。第一场是和粉黛碧水的合奏，桃源渡还来了新贵粉蝶献舞，算是庆祝粉墨公子回归。
粉墨公子演奏的雅乐如今在京城颇有名气，来捧场的多是京中自负风流的公侯王孙，排场十足，花牌一路从前厅直排到厅外。离开场还有好一会儿，整个百味斋就都坐满了，连二楼、三楼的雅阁都开这门打了帘子，静候佳音。
第二场便是晴岚独奏，因为病休了好多天，要单点墨公子的客人都挤破了头，再加上病前预约的客人，让不想得罪人的赵掌柜可犯了愁。
于是晴岚便想了个法子，如此三天，墨公子悉数堂演，百味斋腾出一整面墙来挂上所有曲牌任人挑选，每场人气最高的三个曲牌便可得墨公子演绎。
风月场中，人气自然是用白花花的银子堆出来了，如此可把赵掌柜给乐坏了，要不是晴岚初愈，他恨不得每天都加演个好几场呢。
挂上的曲牌约有三百来个，起初众人先挑了华丽有名的，而后却又不约而同挑选了偏僻艰涩的曲牌，可这些都没有难住粉墨公子。
即使是不会的笛箫曲目，晴岚都能将曲改编，用琴筝琵琶演奏，且不失原作意蕴。如此一来粉墨公子乐闻广博，技艺精湛的赞誉，再次名噪京都。
等三日之期过后，曲牌墙并没有撤下，晴岚堂演照旧延续之前的法子，每日中午、晚上堂演会各演奏一首人气高的曲目。而晚上雅阁客人单点的演出，在小凤的坚持下，只演一处，并且不超过一个时辰，如此便可在亥时前赶回西郊住处。
因为晴岚如今身价倍增，赵掌柜虽心不甘，但无奈老板率先妥协，最终还是答应了小凤提出的要求。也正因为减少了演出，粉墨公子风头更盛，王公贵族们都以得墨公子一曲而荣。
科举腐案，国子监祭酒袁启成是原罪之一，考场中抓到的作弊考生有三分之二是贡生，所以现在翰墨作为吏部尚书还在国子监排查涉案人员。
虽然案情与晏雪崖没多大的关系，不过国子目前监停课，人到空闲了许多。辞别了俞景阳和唐方周，晏雪崖暂时搬回了西郊和晴岚同住。
唐方周没多说什么，倒是俞景阳督促晏雪崖不可松懈功课，不要等到了殿试措手不及,晏雪崖自然一一应下。目送晏雪崖离开书房，俞景阳叹了口气，联想到身遭申饬的境地，颇有些萧索的意味。
唐方周端起茶盏递给俞景阳，“那孩子不会是恨了你我吧，若要尽了全礼，也该当面道谢啊，过门而不入，也不知道是为你我避嫌还是故意的。”
“我是为他好，若真是白家的孩子，就不该来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既然已经活下来了，就应该好好珍惜活着的机会”，俞景阳端着茶盏也不喝。
“明知是是非之地，你不也还是来了？”唐方周垂下望着俞景阳的视线，“尝尝吧，这花露酿的不错，终归也是个有心的孩子。便是你我都已活过甲子轮回，也有着身不由己的时候，何况是他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我们能护一时护一时吧。”
且说晏雪崖回到西郊，再不忙着备考，而是照顾晴岚，而晴岚得空之后，便详细询问了当时救助他们来京城的那个西羌人。
虽然当时在楼船上晴岚并没有见过那个恩客，不过因为他喜欢的是南乡小调所以晴岚对这个西羌人抱有特殊的好感。通过晏雪崖的描述，晴岚知道上次在百味斋雅阁错认的是同一个人。他是怎么样一个人？晴岚想不明白了。
郑青柏，很普通的汉族名字，若不是那道疤痕，也是很寻常的汉族样貌，至今晴岚还为想明白那日他骤然发难的原因，既然不是西羌蛮夷，不应该残暴才是呀。
不过身为一个几乎可以横行大晟的擎云商会的会长，居然是不是羌夷，连晏雪崖都没有想到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人会有这么大的来头，可当初郑青柏在船上又为什么要掩藏身份呢？
“晴岚，你突然问这些做什么，莫非是西羌人要对你不利？”晏雪崖问。
“百味斋在皇城内，如今粉墨公子也算是京城翘楚，还有谁敢对他不利？不过是赵掌柜多次关照不可得罪，我才上了心。”
“按我说呢，总觉得是故人，有了之前的由头，以后见面也多几分情分不是？不都说西羌要派使臣来议和了么，那个叫郑青柏也点了我几次的，说不定以后就是大恩主了呢”，晴岚敷衍晏雪崖。
听晴岚这么说，晏雪崖心中有些难受，虽然自己从未瞧不起伶人，晴岚也出污泥与不染，可毕竟还是在污泥中。看着晴岚一步步凭借才华攀上顶峰，自己竟毫无立场劝他放弃。晏雪崖心痛，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能拉晴岚出泥沼，也终究给不了他归处。
不觉已至中秋，殿试的名单礼部也已公布出来，除去未避讳、未完卷，涉腐案，最后能参加殿试的士子共一百三十七名，晏雪崖在列。
殿试之期定在八月十八日，因此晏雪崖中秋那天陪晴岚吃过午饭就回唐府，静心准备，而晴岚也由小凤陪着去百味斋准备京城一年一度的中秋诗会。
中秋本是团圆日，却又没有年节守岁的习俗，所以一顿团圆饭吃完，时间便空出来，自然就不能辜负了月色，因此以赏月为名的雅会就特别多。
京城的中秋诗会小时候晴岚就听白晴峥向自己描述过，每年由京城著名的堂馆轮流做东，集京城各有名的花魁名伶琴师画匠，各显神通，以助诗兴，以添诗情。
凡是能在诗会上夺魁的，除了扬名之外，还能要求所属的佳人或舞或歌或曲或画或陪一回。能在诗会中夺冠的自然是有学知识，如此风雅的邀请自然没有人会推辞，也算一段佳话。
晴岚要早作准备，是因为今年轮到百味斋做东，也是百味斋跻身京城一流堂馆后第一次能承办如此雅会，晴岚作为百味斋的台柱，自然身负重任。
去年一品居“水上映月”，明月画舫湖上相应相辉。前年桃源渡从庆王那儿借得玉泉山办“月碎泉声”，听泉望月，风雅至极，到如今还被人津津乐道。
这回百味斋赵掌柜可算是卯足劲了，百味斋本就以雅成名，怎可落人于后？与晴岚商定取了“邀乐”的主题，中秋还没到，便传遍了京城雅士，“乐”同“月”，大家都好奇大名鼎鼎的粉墨公子怎样请来明月下凡。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京城扬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