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声名在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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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雪崖没有留多久就又骑马往内城赶了，走之前千万叮嘱晴岚在自己回来之前不要再去城西集市，等自己回来。觉得还不放心，晏雪崖临走还拉着小凤说了半天，小凤点点头，保证会照顾好晴岚。
晴岚知道晏雪崖一定有事，催促着他赶紧回去，望着远处消失的背影，晴岚似乎心里不似昨天那样难过了。
晏雪崖这一去就是五天，晴岚也依约呆在家里没有外出，与其说是晴岚遵照了晏雪崖的约定，还不如说他是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不是没有想过去找粉黛，只是粉黛虽声名在外却为人清傲，做了她的琴师只怕无益于打探消息。
晴岚觉得，打听消息最好的方法还是去内城有名气的酒楼或是乐坊，那里云集权贵富商，都是见多识广的人，以自己的琴技不怕出不了头，到时候便能多方了解情况。只是这些地方多在内城或是皇城，自己终究是没有真的官牒旅券，风险太大，一旦被抓就前功尽弃。
要么就是去集市或是娼妓馆打听消息，前者收效胜微，后者又隐患重重。能依靠的只有乐艺琴技，所以现在晴岚身在困局。
等五天后晏雪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副监生打扮了，头戴方儒巾，身着白长衫，腰悬纹香穗，只是这风流倜傥的模样和风尘仆仆的骑马样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晴岚是看不清楚的，不过小凤见了却是咯咯直笑，似乎是很喜欢这一匹枣马，摸摸马尾、挠挠马耳，最后直接跳到了马鞍上。
“小凤，你可留心着，别摔着了！”晴岚也慢慢走过来，笑着对晏雪崖说，“没想到雪崖你还会骑马呀，原以为你只会写字画画呢，这样便可唱一折‘将军令’了”。
“你还真以为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雪崖牵着马拴在树上，小凤则开心地在马背上跳来跳去。
“早前我也曾跟着景阳老师游历山川，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但要真正走过才体会到此种真意的。”
晏雪崖拍了拍晴岚的肩头，道：“赶紧过来，我有个好消息，小凤也来！”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同样的话，白晴峥也对晴岚说过，所以此时晴岚还有些失神，倒是小凤从马上跳下来，拉着晴岚的手快步跟上去。
虽然玉泉山下只有晴岚一户人家，但是晏雪崖还是很谨慎地进屋关门，然后从怀里掏出两张牒文递给晴岚。
“晴岚，这是我请托景阳老师帮忙办的京城旅居的文牒，你的、还有小凤的，借的是唐府管家远亲的名义，都说‘宰相府中七品官’，登记的是唐府的地址，这样一来你在京城行走就不再有所顾虑，小凤也不必困在一隅。”
晏雪崖对晴岚说，“晴岚，你只需记得你是唐府管家唐程的远亲，是来京城投奔他的就可以了。”
手里捏着文牒，晴岚不知道说什么好，以俞景阳对自己冷淡的态度，晏雪崖要说服他帮忙造假文牒只怕没有如此简单，晏雪崖却只字不提。
“雪崖......”，晴岚不知道该说什么，内心极度惭愧，不久前还厌弃晏雪崖的抛弃，却不料他会有如此打算。
“若是没有景阳老师和唐大人，决不能这么快就办好文牒，晴岚，你不用谢我的”，晏雪崖扶着晴岚坐下，小凤则去端茶。
“我和景阳老师说了很多我们一路上的遭遇，老师也非常佩服你的毅力和勇气，听说你身体不好，还让我带来了很多药材。”
晴岚知道晏雪崖还介怀当初俞景阳对自己的冷待，在用行动帮俞景阳弥补。晴岚知道，自己和俞景阳本就是素昧平生，一切苦恼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怪不得晏雪崖更怪不得俞景阳。
“替我谢谢唐大人，还有俞大人”，晴岚道，“雪崖，你现在在唐府都还好么？”
“嗯，我很好，由唐大人举荐，我现在是国子监的监生，住在老师那里也不方便，为了避嫌我就住国子监里，景阳老师和唐大人对我都挺好的。”晏雪崖说道。
其实俞景阳和唐方周岂止是对晏雪崖很好，俞景阳因为差点错失这个爱徒，恨不得将自己所有都用来弥补给他。“晴岚，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会去找粉黛吧，上次她再三邀请让我去做琴师，有了这真的身份文牒后入内城便不是难事，我想凭她的人脉应该能打听出不少消息的。”晴岚扯谎，不想让晏雪崖担心与阻止，他自有他的人生，而我也应该有我的。
“这样也好，上次见粉黛行事，也是个颇有气度的人，做她的琴师应该不至太被为难。只是你一切多加小心，也可以把小凤带在身边，这样也好有个照应”，晏雪崖沉吟。
“自然要设想周全后我再行动的，雪崖不必过于担心”，晴岚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谈下去，不再深谈。
晏雪崖初入国子监自然不能出来太久，未免被人过于诟病被晴岚催促着匆匆回程。晴岚将晏雪崖送到路口，再三拒绝他让自己搬回内城的请求。
晴岚由小凤搀着往回走，突然问道：“小凤，有了文牒，你想去哪儿？”
小凤歪着头想了想，说：“王春贵，想去谢谢他。”
“小凤真是个好孩子啊”，晴岚和小凤回到家中，发现桌上放着一包银两，晴岚轻叹一口气，晏雪崖是将所有的银钱都留给了自己。
第二天晴岚陪着小凤去见王春贵，王春贵看到小凤灵秀的模样非常高兴，尽管小凤还是没有改口喊自己“爹爹”，但是接过小凤奉上的茶水，笑得都合不拢嘴了。晴岚要把这两个月的房租给王春贵，王春贵的话让晴岚很惊讶。
“你们两个真是感情好，晏白昨天刚来付了一整年的房租，还不忘拜托我照顾你和小凤。读书人就是有出息，现在都是国子监监生了呢，哈哈，本来以为你们也要搬走的。”王春贵说话还是声如洪钟，搂着小凤哈哈大笑。
在王春贵的帮助和介绍下，晴岚很快就在京城第二大的酒楼百味楼站稳了脚跟，当然最主要还是凭着绝佳的琴技。
百味斋是京城酒楼中的新贵，以“雅”称著，不论殿堂布景、菜品设计，还是礼乐香茶无不精致细腻，可想而知设这一饭店的老板不是俗人。
晴岚作为驻店的琴师，每天饭店都会在隔水而设的戏台上弹奏一曲，然后就是被请到雅座里单独献艺。
来百味斋的人多是文人墨客，或是高官显贵，比不得在京城最大酒楼一品居里的胡吃海塞，能来这里的都捏着藏着要风雅的人，所以至今还没有人为难晴岚。要说晴岚能红的那么快，还要从粉黛说起。
一个会有京城最负盛名的花魁来捧场的琴师，怎能不出名？况且有一部分高官出席过俞景阳的寿宴，当时为粉黛的新曲子惊艳，仔细想来，和她配曲的琴师所弹奏的琵琶也是极好的。所以两个月后，竟有不少附庸风雅的人不去乐坊听曲子，专门到百味斋来。
有了晴岚驻场，百味斋的生意一天好似一天，多数人是冲着晴岚而来，不过从未出面的老板也有好头脑，即使在晴岚名声鹊起之后，每天依旧只在戏台公开弹奏一首曲子，雅座陪客献艺一天也不会超过五场，而且也不是天天会来百味斋献艺。这样一来让晴岚更添神秘感，琴师“粉墨”让人趋之如骛。
晴岚对粉黛捧场感到非常意外，很感激她的帮忙，虽然还是没有答应做她的专属琴师，却承诺若是粉黛需要自己随时可以助场。
不过这两个月来粉黛没有来请过晴岚，倒是几次差桃源渡粉蝶前来和晴岚配曲。粉蝶善笛，和柳琴琵琶配乐最是相契，借由晴岚的名声，粉蝶艳名一时也水涨船高，多了个“色艺双绝”的名头。
虽然小凤也有了文牒，但是却没有跟在晴岚身边，日常服侍的工作由粉黛荐来的侍女碧水来做。
碧水本是在桃源渡入了乐籍的，不过是跟着粉黛，老鸨想将她调//教的更出色一些没有梳拢开//苞。
天下女人会有几个喜欢从事皮肉生意，所以当粉黛为碧水赎身后，碧水在晴岚身边伺候的很是尽心。
白天在百味斋的时候，晴岚也会指点碧水乐艺，本来在唐府的时候晴岚就对碧水映象不错，碧水学的也很尽心。
每晚小凤来接晴岚回去的时候，碧水则回桃源渡，只是再回到那个从小生长的地方，已经是以清倌人的身份回去了，卖艺不卖身。
虽然碧水是好苗子被连根挖走了老鸨不是很甘心，但是谁让碧水是跟着当下最红的琴师“粉墨”、“墨公子”的呢？
在不去百味斋伺候的时候，碧水也会在桃源渡献艺，其曲风如人般柔美，渐渐地也有了追捧者，惹来众多妒忌。还多亏粉蝶护持一二，粉蝶那泼辣劲儿上来，没人再敢欺负碧水。
小凤每日送晴岚去百味斋，晚上再来接他回去。若是兴致好，送完晴岚小凤会去看看王春贵或是晏雪崖，给他们送些自己做的糕点。
王春贵的老母亲卧病，小凤偶尔也会去探望，因为像极了死去的孙子，所以王氏对小凤格外疼爱。尽管小凤多数只是静静陪坐一会儿，并不怎么开口说话，可老人家依旧很开心，不知是否因为心结已开，老妇人沉珂之症竟渐愈。
王春贵很感激小凤，当然也很感激晴岚和晏雪崖，知晴岚现在名声大噪，也会如之前在集市那般对晴岚看护一二。每每见到小凤，王春贵都要塞上好些新鲜蔬果菜肉，以及老母亲做的衣服鞋袜，小凤也并不推辞。
小凤每每并不久留，因为他还赶回玉泉山料理家务，准备好食材为晴岚做一顿丰盛的晚饭。即使来回西郊与内城要花上两个多时辰，小凤也甘之如饴，对他来说，晴岚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声名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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