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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 82 章 ...

  •   乍见桑湉,当配一曲《人生何处不相逢》的BGM。

      傅衍一溜小碎步颠儿过去,唰地甩了个惊喜三连:“偶像,真的是妳?妳怎么在这?妳为什么会在这?”
      桑湉:“我今天回国啊。”
      “我知道我知道,可妳……”不像会买头等舱的银啊。
      傅衍嘿嘿一笑着打住。
      随后不疾不徐踱近的苍海接口:“吴越给妳订的机票吧?”
      桑湉说是,对在此处遇到他俩也挺意外的:“你们从医院逃跑后,来了日本?”

      苍海大马金刀在她右首一坐,不咸不淡嗯了声。
      “你们来日本干吗?”桑湉又问。
      傅衍动动唇,觑了觑苍海,以播音腔答:“月琴湖路亚之旅,你值得拥有。”
      桑湉合上书:“身体都没事了?”
      苍海招手叫侍应:“承蒙您记着。”

      他语气神情一如既往痞里痞气的,谈不上讥讽,亦看不出怨怼。
      傅衍说那个:“我去吸烟室吸根烟。等下帮我点份三文鱼意面……算了,我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还我自个儿现要吧。”
      待傅衍闪后,桑湉望着苍海:“我爸能看见东西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令苍海一时不晓得该说恭喜还是什么,便只静静回望着她。

      侍应生过来。桑湉示意苍海先点餐。苍海早上原本没吃饭,也没心思再吃了。
      指了指桑湉面前的牛奶,他对侍应说不好意思先这样。
      侍应退去。他再次静静望住了桑湉。

      桑湉说:“我很开心,世界在他眼里终于不再是空若无物了。刚好那天下午,宫崎屻会我出海,我便带爸和美杜莎上船了。”
      “伯父也很开心吧?”苍海轻声问。
      桑湉说不:“他只是视线有了聚焦,是不是开心,谁也不知道。可我还是想让他多看看,尽管,他不记得他曾经有多喜欢海……”略微顿了顿,她说,“所以对不起,第二天没能问候你。”

      很使劲儿地抿抿唇,苍海竭力维持着跩样儿。
      哼,他才不要轻易原谅呢!
      但心啊,他的心,一如糖渍青梅骤泡进滚水里,褶皱一瞬舒展了,沁出丝丝缕缕含香的酸甜。
      “切,谁要妳道歉了,显得我多小气似的。”
      桑湉:“呵呵。”
      适才真该给他拍下来——那别别扭扭的损塞!

      “不许呵呵!”苍海到底绷不住了,脸上笑意倏然绽放如四月樱满开,又似有不甘地质问了句,“那出海回来咋也没问问我好没好?”
      桑湉说:“想问的。不过还没到家就接到了江湛的电话,说要登门探望爸。”
      苍海长长哦了声:“他认识伯父啊。”
      桑湉说:“以前在澳洲见过面。”
      “他在妳家待了多久?”
      “一天一夜。早上我们一起来的机场,他先一个小时登机,去爱尔兰。”

      苍海腹诽:江表舅你倒是没拿自个儿当外人!就算你与厉桀是故人,如今你能跟他唠点啥?!这一天一夜,还不是尽跟他的小白菜唠了吗!!

      侍应把牛奶端来了。苍海心情由阴转晴方觉出饥肠辘辘。信手翻了翻餐牌,他给自己要了客抹茶提拉米苏,又问桑湉还吃点什么不。
      桑湉说:“我不饿。或者你问问傅衍,他不是想吃意面么。”
      苍海黑起发小儿连喯儿都不打一个:“甭管他,不定搁哪儿瞧见美女迈不动腿了。”

      啜了口牛奶,苍海留意到桑湉面前的书。其实不是书,是一本铁灰色硬皮的厚笔记本。
      “这是妳日记?”苍海纯粹好奇地一问。
      桑湉淡淡笑了笑:“我爸的。”
      说着她将笔记本递给苍海。苍海赶忙双手接过,郑重道了声谢。

      笔记本是德国的一个文具老品牌,苍海念书时也常用,设计简洁不花哨,249页的内页,采用的是寿命可达200年的无酸纸,ink-proof专利技术做支撑,绝不洇墨,书写顺滑。

      翻开第一页,是一行既飘逸又规整的英文,写着:阿穆尔河流域考察手记(Ⅲ)
      第二第三页,是黑色墨水笔画的阿穆尔河局部概览图。概览图上有阿拉伯数字的小标记。
      第四页,对应着数字,是四十几条文字注释。
      其后的每一页,都记录得满满当当——年月日,斯时斯地的天气,土壤特性,地势详述,水质情况,当天行程与三餐内容。还以颜色不同的笔,细致描绘出水域地貌图和方位坐标图;又有许多苍海认得不认得的鸟兽鱼,和草木花卉的素描。

      这些插画的画技深湛且灵动,细节考究到连一小块指甲盖大的阴影都不含糊。
      行文严谨中见趣致,偶尔附记一点小感受or吐槽,记录者幽默可爱的灵魂,便跃然纸上。
      加之厉桀思路的清晰与敏捷,落笔几无勾涂和拼写错误,是以这本子与其说手记,不如说是图文并茂的博物志。

      一页一页小心翻阅着,苍海简直五味杂陈。
      难怪厉桀明明能靠钓鱼赢得高额奖金和声誉,仍不愿放弃老本行。
      他显然做水文地质研究做得津津有味……
      聪慧绝顶的人啊,干什么都事半功倍……

      看着看着,苍海不期然翻到一张五寸彩色合影,用胶水粘在册页上。
      照片已略微褪色,背景是一片针阔叶混交林,其上每一个人都对镜头笑着,有厉桀有星野丰,和四五个白种男人,站在C位的则是桑湉。
      同大家一样,桑湉穿着一件迷彩羽绒服,佩德罗娜式小下巴微微地扬起,笑容既稚嫩又明亮。
      视线掠过粘照片那一页的日期,十年前的五月二十五,桑湉尚未被柳琳琅诓回国,她的性格轨迹尚未发生转折。
      那一页底下另写着两句中文诗,是极漂亮的繁体行楷:“何当南戒栽花暇,细校虫鱼过一生”。
      可惜厉桀,终究是不能如愿了……

      默默阖上笔记本,苍海觉得他不能再看了。至少这个环境这个时间段。
      他怕他会忍不住唏嘘。而桑湉何曾需要他人的唏嘘与惋怜呢?

      “你们搬回了自己家,这几天伯父日常怎么办?”
      “我请了护工照顾爸,每晚丝丝姨也会过来瞧一眼。”
      “丝丝姨是谁?”
      “附近宠物医院的院长。喏,这是她相片——”

      划开手机屏幕桑湉调出了相册,直接塞到苍海手里头。
      “丝丝姨是台湾人,我收养美杜莎时认识的。她定期免费给周围的流浪猫狗喂驱虫丸,但凡抓得到,还给它们做体检和绝育。这是我请的护工加濑阿姨,她很细心,平时跟爸都说英语的。这是街上开杂货铺的吉永老夫妻,你们上次来吃的和菓子,就是他们送我的。这是橘酱,霸占我家狗窝当产房的野猫。这是它的宝宝们,我好不容易才拍到。这是爸,你看他眼睛现在多好看。”

      耳鬓厮磨,桑湉一一介绍的语气难得的柔和。
      悄然扭头,苍海心说妳的眼睛才real好看。既见星辰又见大海,既见执著又见希望;厉桀的进步仿佛一下子点燃了她,建造有时,拆毁有时,至亲能改变一个人的是那么多。

      相册再往下,是厉桀和星野丰的合影。
      苍海之前在钓鱼视频里见过星野丰,不过那时的星野丰尚不像如今,岁月沉淀后气质愈儒雅,缁色浴衣尤衬得他芝兰玉树般,秀致清华夺人眼。
      这要给苍漪瞄见了,不用猜,一准儿嗷嗷叫着帅大叔——犯花痴。

      相册再再往下,是两张厉桀桑湉的自拍大头照,一张是在和服店,一张在游艇。
      游艇那张,宫崎屻极其碍眼地挤了颗头进来,并且下巴无耻地贴着桑湉头顶心。
      苍海磨磨牙——好想把手插|进屏幕一巴掌搧开那颗讨厌的头!
      好在,相片里桑湉脸上丁点儿旖旎都木有。

      侍应送来了抹茶提拉米苏。桑湉扬眉道谢苍海顺手往下又划了张。
      下一张照片,赫然是沈世璁小儿子,穿着病号服,面容平静苍白地躺在医院的急救推车上。
      苍海怔了怔:“这照片哪来的?”
      桑湉表情无甚变化答:“宫崎屻不知用谁的手机短信给我的。”

      自苍海指间抽走她新换的索尼Z3,桑湉说哦对了:“小初昨天做了二次双肾移植术。据说,手术很成功。”
      苍海说:“是么。”他原还纳闷儿桑湉出门在即,咋突然搬家了呢。
      “妳母亲这下不会再骚扰妳了。小初这次的肾|源,找得蛮顺的。”
      意味不明桑湉扯了扯嘴角,不欲再纠缠此话题。
      “快吃吧。”自背包里掏出一只封口防水文件袋,她妥善装好厉桀的笔记本。

      “伯父当年记了多少笔记啊?”苍海拈叉挖了块提拉米苏问。
      桑湉:“二百三十五本。”
      “这么多!”苍海愕然。
      “七年零两个月,我爸共驻留过三十五个国家和地区,除了去沈家接我那几天,他从未间断过记笔记。他以前还开玩笑,说等老了奔波不动时,就整理一下看看能不能出套书,他喜欢小孩子,单给孩子作科普读物也好,那些插画也留着,因为小孩儿爱看带图的。”
      长睫低垂,她脸上不落丝毫情绪。低低豆沙喉,如在叙述与己无关的故事。

      苍海轻声说:“现在也可以整理出版啊。”
      桑湉一哂:“我不懂。星野老师没时间。我爸又弄不了了。怎么出?万一有纰漏,不是误导孩子么。”

      抬腕瞄瞄黑水鬼,桑湉说:“你倒是快吃啊。”
      苍海举着小银叉晃至她面前:“妳尝尝。”
      桑湉:→_→
      “这家店这个小点心做得很地道。我每次路过,都要吃一块。”
      桑湉:“我不吃甜食。谢谢。”
      “一口怕什么。不算破戒,乖。”
      “你又上来那个劲儿了你知道么?”
      “什么劲儿?”
      桑湉:→_→

      “那妳说,妳当年看我捧着冰棍儿劝妳吃时,有没一丝感动呢?有就尝一口,没有就算了。”
      他并无撒娇卖萌的意思,一双琥珀色瞳仁,仅仅是认真地求证。
      而他愈这样,桑湉愈难以睁眼说瞎话。
      “让侍应再拿把叉子来。”桑湉速度抿下提拉米苏转头就要叫waiter。
      苍海轻轻扳了下她的头,制止道:“怎么妳舔叉子了?没事儿,我不是洁癖。”

      一本正经说完,苍海蓦地爆出一阵笑。
      桑湉:→_→
      好想问问这位先生您贵庚,一句冷笑话,竟自嗨成这样!

      可看他一手微拳反背掩着口,翩翩一副世家公子的风流,逆天神颜因顾忌公共场所不能太大声,以至憋得粉靥生霞美色无边。
      桑湉一恍神的工夫,仿佛又见十年前水边的少年。
      抑或说,岁月荏苒苍海从未有改变,痞痞的丧丧的diao diao的气质掩盖下,内里是不染尘的忧郁和皎洁。
      面对这样一个人,桑湉觉得……任谁都很难真正生他气的吧。
      一如,一如当年即便她对人心质疑否定戒备提防到极点,他却是例外。

      “喂,别犯二了。”笃悠悠桑湉向旁侧了侧,“那边有美女在拍你呢。”
      苍海眼珠都不错一下:“关我什么事。”
      小银叉又挖一块提拉米苏,他喜滋滋送到嘴儿里抿个净:“这家餐厅面点师水平进步不少哟!”
      嗯,他吃出了心满意足的味道。

      次日,一行人先是乘飞机到帝都,再在帝都转机到哈巴罗夫斯克。

      由于吴越希望片子出来后,要体现一点自然主义情怀,桑湉遂建议,去哈巴罗夫斯克自然博物馆先拍一圈儿。

      落地时是当地时间下午一点钟,出了安检他们与导钓会合。
      导钓二十六七年纪,面貌斯文俊秀,他开来一辆超硬朗的拉达4×4Urban越野,简单粗暴的外观,车厢空间极大。
      可路野旅拍四个人,加上苍海和桑湉,再加上摄影器材和钓具,再再加上各人的行李……
      一台车硬塞,有点虐。

      导钓却用蹩脚英文说:“不要紧,挤得下。”旋即“嚓”地掀开后备箱盖,嗯,装东西是够用。
      接下来就是人员安排了。
      桑湉瞅瞅负责航拍的小闪电,一个极其标致又极其清瘦的妹纸:“妳坐副驾。”她说完拉开后车门:“我们坐后头。”

      所幸余下几人儿都不是胖纸。
      大伙临上车时,苍海存了点小心思,他让彭小蓬挨着左首车门坐,展翼徐铎和他依次往右,桑湉最右挨着右车门,这样,这帮糙爷们就贴不着他的小湉湉了。

      车启动,桑湉告诉导钓去自然博物馆,用得是俄语。
      导钓惊喜,跟桑湉好一通攀谈。
      苍海也讶异极了——这丫头隐藏技能也忒多了吧!
      而她那把哑嗓子,说起俄语更性感得一塌糊涂!

      “在贝诺勒尔咋没听妳说俄语?”前方十字路口,导钓狂放地来了个大拐弯儿,后座本来就满满当当,苍海趁势倾身侧向桑湉,在她耳边小声问。
      桑湉望着车窗外不甚宽广的马路,同样小声答:“说了呀。跟护林员说的。”

      进到自然博物馆里后,导钓带大家径直头里走,徐铎展翼兴奋架起摄像机。
      彭小蓬原打算来拉桑湉一起逛,瞄了瞄苍海,转而找小闪电去了。

      苍海跟在桑湉身畔陪她慢慢踱着问:“妳还会啥外语?”
      桑湉目不转睛盯着一只乌林鸮标本,漫不经意道:“很多只是能对话,读和写不行——不算是会吧。”
      “那也很厉害了好吧?要啥自行车。”
      “我那会儿不正好在语言敏感期么,又多少遗传了点我爸的记忆力。不过……”视线从乌林鸮标本上调开桑湉不解地看着苍海问,“这跟自行车,有逻辑关系吗?”

      苍海噗嗤乐出声。

      哈巴罗夫斯克气温较S市低许多。桑湉通身一套NOEBY春季主打的长袖长裤路亚服,头上戴得钓鱼帽也是NOEBY的最新款。钓鱼帽类似棒球帽,但帽舌阔且长一些。帽子和路亚服的底色都是林地迷彩黄,帽顶、衣襟正中一条青色大嘴鲈。
      她个子本就高,常年健身练拳纵令随便负手一站,眉宇间亦有敛不住的傲气与英气,穿上这行头,尤令她像一柄锋锐凛冽的剑。
      然而她脸上此刻难得的懵懂,简直反差萌得不要不要的。
      苍海忍不住抬手“咚”地叩了叩她帽舌:“聪明成这样,妳念书一定很好吧。”

      这句说完苍海蓦地想起韩蓓蓓第一次看到桑湉的照片,还问她这么小出来打比赛,不念书的吗。
      彼时他吐出一串串烟圈儿答“没问过”。
      为毛没问呢?自然是与己无关不好奇。
      现在他却渴望了解她更多——她的成长,她跌宕童年的点滴。

      桑湉这时走到一大一小两头猛犸象标本前,帽舌压住眉梢,但压不住眉间的讥诮:“这你让我怎么回答呢?我爸出事后,我就没再上学了。”

      苍海滞住了。
      在他的圈子里,sei要是说自个儿没上过大学,那必须是开玩笑。哪怕像苍漪那样的学渣,磕磕绊绊混张枫叶国某野鸡大学的文凭,也差强人意啊。
      至于初高中……好吧,别怪苍海何不食肉糜。
      阶层真的能限制人的想象力,晋惠帝如是,苍海亦如是。

      桑湉眉间讥诮转瞬已消逝,望着猛犸象标本她淡淡道:“小时候老师给我读茨威格的书,里头有一句我记得很清楚,茨威格说,‘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没有人的成功,是白来的。”

      缓步挪至下一个雪狐标本前,桑湉说:“所以小早川也好,盛子浩也好,任何我的手下败将都不用不平衡——包括你。钓鱼于你们无非是消遣是兴趣,我押得却是我全部的退路。你们不钓了,还可以拿着文凭找事做别的。我这个半文盲呢,则只能在竞技钓鱼这条路,一直拼杀到封神那一日。”

      “哦,还有,”桑湉唇角忽卷起隐约的笑,帽舌阴影覆盖下的目光却是凉的和静的,“那天,你不是问我我的理想型是怎样的么,我当时忘了说——除了家庭出身太好不行外,学历太高也不在我考虑范围内。”

      眈眈锁住她眼眸,苍海缓声问:“妳这话是几个意思?”
      远远地徐铎喊:“喂你俩过来入个镜,回去剪剪放片子里。”
      桑湉冲徐铎挥挥手,将将转身之际不紧不慢道:“意思是——你问、我答、再补充。就是这样子。”

      眼瞅着她要走,苍海伸手去拽她。偏偏一群俄罗斯中学生在讲解员的带领下涌过来。
      苍海一错神的工夫,桑湉大长腿一迈,已穿过学生参观团蹽远了。

      苍海又气又恨又无奈,这丫头冷不丁来这两句到底嘛意思?
      是单纯话赶话扯到这儿顺嘴一提嘞?亦或一早窥破他演技?
      还学历太高也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那多高算高啊?
      她该不会琢磨着也找个半文盲吧?

      嘿,半文盲,半文盲……
      这仨字儿自桑湉嘴里吐出时苍海尚无啥感觉,此刻他置身一群金发碧眼学生堆儿里头,曾经对桑湉那丝恻恻切切的悯怜,却渐渐放大加深至心疼。

      半文盲,半文盲,她是用自黑掩饰她的自卑么?
      同时断绝所有妄念与可能,这样,她就没有软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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