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街·灯火阑珊》梅三有语

39、Three big families 39

　　咣……

　　只听一声闷响，两边人马当即全都住了手，然后慌慌张张跑向自家都在原地打圈的少爷。

　　“少爷，少爷！”

　　埃德蒙多半蹲在地上，垂着头，用手捂着鼻子和嘴巴，也不知道到底是撞到了哪，鲜红的血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滴嗒滴嗒地掉在地上。

　　而摩兰奇也好像因为撞得太用力，额头上撞出了一块很大的红印，站在原地一个劲地甩头。

　　眼前是一片片的重影，他还依然不忘嘲笑地指着埃德蒙多身边的一个手下说道，“怎么样，小子，你敢惹我？我就让你好看！哈哈哈！”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再理会他说什么了，一群人围着埃德蒙多，生怕这位少爷真有什么闪失。

　　“雷纳德，你小舅子好像真受伤了，这种时候你还不打算出面吗？”

　　雷纳德点点头，“啊，的确是有点玩得太过了。”

　　一边是沃森家的少当家，一边是自己的小舅子，如果他再不出面制止的话，明天的纽约恐怕当真要乱成一团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走了过去，拨开人群，掏出手帕递给埃德蒙多，见埃德蒙多不肯接过去，他哼笑了声，“你现在这张脸就算上了新闻，爸爸也不一定会认出来，但标题上一定会写明，意大利莫里蒂十三世纽约街头遭人猛打，头破血流，形如猪头……”埃德蒙多这才猛地抬起头看向雷纳德，于是雷纳德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笑着劝道，“放心用吧，没毒。”

　　埃德蒙多红着一双眼睛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扯过手帕贴在鼻子上，然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躲过雷纳德，再次冲摩兰奇骂道，“摩兰奇，你简直就他妈是个无赖，有你这么打架的吗？”

　　摩兰奇这个时候也终于不再头晕了，不以为然的回道，“我无赖怎么了，我他妈就跟你耍无赖了，怎么了！埃德蒙多，我告诉你，埃迪从你那里吃的亏，我摩兰奇·沃森一定会要你双倍奉还。”

　　这下埃德蒙多反到笑了，他捂着嘴巴冷冷哼笑道，“你？凭什么？”

　　“凭什么？凭我是他弟弟！”摩兰奇大叫。

　　“对，你是他弟弟，你他妈的还承认他是你哥哥，啊？”埃德蒙多也不甘势弱，一字一字地喊回去“摩兰奇，你他妈就是个畜牲！”

　　“你说什么？我是畜牲？哈！哈！”摩兰奇笑了两声，他觉得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特好笑，然而一转脸，他的表情倏然变得凶狠无比，“埃德蒙多，你他妈找死……”他简直快要气疯了，猛地从手下怀里掏出一把手枪，直直对准了埃德蒙多的头。

　　这一下可惹恼了埃德蒙多的那群手下，哗啦啦全部掏出手枪，两边人再次刀锋相对。

　　就在这个时候，雷纳德点燃了一支烟，站在两伙人的中间。

　　“都住手！”

　　“雷纳德，你给我闪开！”

　　雷纳德呵呵笑道，“这恐怕不行，摩兰奇少爷，虽然我这位小舅子有可以真的冒犯了您和您的兄长，但不管怎么说，沃森家和莫里蒂家也算是友好的世交，您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致使两个家族反目成仇。”

　　“那就让他把埃迪交出来！”摩兰奇将枪口往上提了提，目光一动不移地注视着埃德蒙多。

　　雷纳德回过头，瞄了眼埃德蒙多，埃德蒙多则回了他一记解读为“你作梦”似的眼神，然后冷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雷纳德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他这个和平大使当得并不顺利，可谁让他精心挑选了一家餐厅想跟比利好好吃顿饭，结果却是遇到了这么倒霉的事，他想要装作视而不见都不行。

　　沉吟了一小会儿，他微笑回应道，“如果埃迪少爷真的在莫里蒂家作客，那么我相信，埃迪少爷一定会受到上宾的待遇，这一点摩兰奇少爷您实在是不必担心，至于埃迪少爷是否愿意离开莫里蒂家，那也要看他个人的意思，我们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强迫他，呵，更不可能强行驱逐他，莫里蒂家是不会做这么失礼的事的。”

　　“雷纳德，你这偏袒得也太明显了，我告诉你雷纳德，就算麦克唐纳家和莫里蒂家联合起来，我沃森家也不会怕了谁。”

　　雷纳德挑了一下眉头，“摩兰奇少爷您这话可就说得太严重了，这本来嘛，就是埃迪少爷去莫里蒂家作客这么一件小事，可您非要闹出这么大动静，难道您是想让全美国的人都知道，沃森家的埃迪少爷无故失踪，漂洋过海只为与一个意大利流氓……哦，埃德蒙多你先别说话。”他抬手压下埃德蒙多愤愤的怒火，回过头来继续笑盈盈地说道，“总之……摩兰奇少爷您是真的想让全美国的人……都来看令兄的笑话？”

　　“谁敢！”

　　“当然，您当然可以封锁消息，但我想，埃德蒙多的这张脸明天肯定要见报了，美国报，意大利报，然后势必是要说明下原因，即使他不说，有些人也会任意揣测，就像，就像……方才刚刚跑出去的那两桌客人，您也知道，现在互联网时代，消息传得太快，没准今天一出了这个大门，明天，哦不，也许是下一秒，呵呵，沃森家和莫里蒂家这两大家的新生代，在街头大打出手的故事就会传遍整个北美。”

　　摩兰奇眯着眼睛看着雷纳德，即咬牙痛恨这个一嘴油舌的小人，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句句属实。

　　他吸了口气，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那把枪，甩回给手下，“那好，雷纳德，今天我就给你个面子，但是埃德蒙多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动埃迪一根汗毛，小心我废了你！”

　　埃德蒙多回给他一个很蔑视地笑，准备再说点什么，却马上被雷纳德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摩兰奇少爷放心吧，我敢保证埃迪少爷在莫里蒂家，一定不会有事的。”

　　“哼！”

　　摩兰奇冷哼了一声，不甘心地瞪着两人，可现在确实不是闹得鱼死网破的时候，就算不为顾全几大家族的关系，也得为埃迪着想。

　　他渐渐地冷静了下来，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忽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似地笑了笑，对雷纳德说，“雷纳德，既然这件事你那么想管，那你最好，就别半途而废。”说完，他将手一挥，指向了另外一张桌子。

　　比利就坐在那张桌子上，他见势头不对，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可摩兰奇的那帮手下立即就走到了他跟前，将他团团围住。

　　“喂，你们……”

　　雷纳德的神情一凛，“摩兰奇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摩兰奇哈哈一笑，“没什么，看到老朋友，也想请老朋友也到家做几天客。”

　　“老朋友？”雷纳德的眉头一挑。

　　比利急了，从人群里拨开一条缝，“嘿，摩兰奇少爷，我们……我们什么时候成老朋友了？”说完，他还不忘顺便看了一眼雷纳德的脸色。

　　摩兰奇这时候也忽然玩心乍起，走到人群那里，一把搂过比利，挑起他的下巴说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轰隆隆……

　　一道雷声突然响起，所有人沉寂当场，半晌过后，雷纳德的身后突然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埃德蒙多捂着嘴，朝雷纳德摆摆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随后，就见摩兰奇搂着比利朝餐厅的大门走去，一边走还不忘一边提醒，“雷纳德，至于我的这位老朋友什么时候离开沃森家，那就要看埃迪什么时候能回来了，呵呵，先说好，我可是个很怕寂寞的人，长夜漫漫，谁知道到时候……都会发生些什么呢！哈哈哈！”

　　“喂，喂，雷纳德……”比利几乎是被拖着走的，他一边走一边朝身后的雷纳德打手势。

　　“摩兰奇少爷！”身后的雷纳德终于出了声。

　　摩兰奇停住脚步，“雷纳德，抓紧时间。”

　　“当然。”雷纳德的声音依旧沉稳，“不过，呵呵，我希望当我再见到您的这位‘老朋友’的时候，同样，他也不会……少一根汗毛！”

　　摩兰奇回头看了看雷纳德，饶有趣味地笑了笑，“没问题！”转过头，随意地朝身后挥挥手，“再会了，各位！”

　　就这样，比利被摩兰奇带上了车，一路开往……康顿庄园。

　　******

　　那是比利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豪华的房子，哦不，应该说是一座城堡。

　　星光下的康顿庄园弥漫着一股奇幻的色彩，就像是童话里的迷你王国，当然，眼前的王子……却绝对不是一个怀揣着热心肠的良善之辈。

　　比利紧紧地跟在摩兰奇身后，生怕一不小心在这幢房子里迷了路，而就在他还在回忆自己究竟拐了多少个弯之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扇与其他房间截然不同的大门，摩兰奇打开大门，把比利拉进了屋。

　　“等……等等，摩兰奇少爷……”

　　没有理会比利的挣扎，砰的一声响，摩兰奇关上了大门，然后他独自走进卧室，在一个个抽屉里翻上翻下。

　　“咦？奇怪……”他在自言自语，翻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袋，又拐进了浴室。

　　比利就趁这个空档，好好环视了一下这间卧室。

　　很奢华，但也很有品味，没那么浓重的显富的痕迹，让人觉得很舒适，不仅如此，这间卧室的主人看起来应该也很爱读书，因为就在正对着床的那面墙上，比利看到了一个很大的书柜。书柜里的书有从古至今的名著，涉猎的范围也相当的广，从军事到商业，到地理，到宇宙探索，还有一些书画集和音乐书籍，甚至，比利还在最下面一层看到了几本优等马匹的筛选及喂养。

　　面对着这一整面的书墙，比利张大嘴巴，只能用惊叹两个字来形容了。

　　“吓到了吧？”

　　闻声，比利回过头，看到摩兰奇正从浴室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小药箱。

　　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这些书都是你的？”

　　比利突然想起来，上一次两个人在俱乐部，摩兰奇还曾问过他喜不喜欢看书，可说句实话，这位少爷的气质和这些书还真是不搭边，哦，除了那几本有关马的。

　　摩兰奇把药箱往床上一扔，自己也坐了上去，一边解开衣扣一边回答他，“不，这是埃迪的房间，那些书都是埃迪的，这只是一部分，大部分都在对面的图书收藏室里。”

　　“哦，天……”比利露出更惊讶的表情。

　　“过来！”

　　听到摩兰奇的要求，比利的心突地停跳了一拍。

　　他心想，不会吧！上次这位少爷明明说过，除了自己哥哥他对其他任何人都不感兴趣的，难道他真寂寞难耐到已经失去了这个原则？

　　“那个……摩兰奇少爷，我想，我们还是先聊聊，然后再……”

　　摩兰奇不耐烦地一扬手，“少啰嗦，马上给我过来。”

　　面对着独一无二的摩兰奇少爷，比利总是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下一步又会做什么。

　　当然，他也想过，即便是这位真想要强行对自己做点什么，那他也犯不上搞得自己三贞九烈似的非要为雷纳德守身，只不过这位少爷太过指高气扬，令他此刻的心情，实在是略感不爽。

　　比利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告诉自己要忍耐，现在是敌强我弱，形势与已不利，而且他听说沃森家的人都比较疯狂，他可想不出接下来这位少爷又会发什么疯。

　　稳住心神走过去，停在离床还有一米的距离。

　　“上床！”

　　比利听从吩咐脱了鞋上床，摩兰奇却闭着眼睛把那小药箱往前一推。

　　“看看里面哪个是管外伤的，妈的，这小子下手可真够黑的。”

　　“啊？”

　　摩兰奇用手摸了摸嘴角，嘶嘶叫道，“啊什么啊，快点帮我上药，我嘴疼的厉害。”

　　原来如此……

　　比利深呼出一口气，把心放下的同时，小心嘟囔了一句，“活该！”

　　两个人在床上瞎忙活了一阵，终于把嘴角上的血给止住了，之后比利就又陷入了一个比较尴尬的局面。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大大小小也算是个“人质”了，实在不宜与“绑匪”同床共枕，可照摩兰奇的意思，他好像又没有给自己另置房间的打算，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长夜漫漫，就理当顺其自然地发生点什么？

　　但摩兰奇接下来的动作，就将出现在比利脑子里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扫得是彻彻底底，一干二净。

　　比利抱着被子站在外间小客厅的沙发前，自我安慰——不是本人魅力不够，而是摩兰奇少爷嫌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实在是太挤。

　　但前提却是，请忽略那张豪华大床的实际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