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街·灯火阑珊》梅三有语

33、Three big families 33

　　比利刚刚走出校门，就被一辆轿车拦住了去路，他本能地往回走，可那辆车紧跟其后，再次将他堵在了拐角，车窗降下的同时，露出一张成熟女性的脸。

　　“Billy！”她摘下眼镜，用涂满睫毛膏的眼睛笑眯眯地望着他，“宝贝儿，你干嘛看见我就跑？”

　　比利倒退了两步，那女人也跟着走下了车。

　　“夫人，这里……这里是学校。”比利有些慌张地看了看周围。

　　“呵呵，我知道。”她笑道，“我知道这里是学校，怎么？你是怕别人看到我？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夫人！”比利低声阻止她，却引来路人的侧目，他急忙扭过脸过，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说过，请你不要到学校来找我，而且……而且我们说好是一个月，这个期限早就过了。”

　　“那个……只是答应让你母亲出狱的条件，我可没说过我们会这么早结束。”

　　“你……”比利一脸诧异。

　　“行了，宝贝儿，你是打算让我站在这里跟你聊到太阳下山吗？”她返身打开车门，朝他示意，“还不快点上车！”

　　比利握紧双拳，本打算拒绝到底，可出入校门的学员越来越多，这女人的豪车又太引人注意，无奈之下，他只好跟着她上了车。

　　赛赫·霍齐亚将车开进了一个独立的院落，这里是她在迈阿密自己名下的房子，每年都会回来几次再住上个三五天。

　　可这一次，她留下的时间足有半个月。

　　当初为了把母亲救出监狱，比利在迫于无奈的情况下只好答应了她的要求，陪她一个月。

　　这一个月期间，赛赫会随时随地给他打电话，不管当时他在做什么，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比利必须要做到随叫随到。

　　一开始的时候，赛赫只是心血来潮地把他找出来逛街，购物，看电影，看夜景，游车河，偶尔带他去夜店泡吧，似乎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这也让比利的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可没想到，就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他跟赛赫去了夜店，中间喝了一杯酒，之后的事情他都全然不记得了，再后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宾馆里，身上没穿衣服，而赛赫刚刚从浴室里走出来，赤裸的身上还挂着水滴，她看到比利醒了，笑着扑在他身上搂着他亲吻。

　　“哦，小宝贝儿，你真是太棒了！太棒了，我太爱你了！”

　　比利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忙一把推开她，看着这个比自己母亲还要年长几岁的女人，惊恐万分。

　　他不知道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多半是他们之间真的做了什么事。

　　“你……你在那杯酒里……放了什么？”比利努力地回想着几个小时以前的事，可所有的记忆只终止到喝了赛赫递给他的那杯酒以后，而唯一的答案就是，赛赫在那杯酒里多半是下了药。

　　赛赫盯着比利慌忙失措的小脸，不禁地大笑了几声，“哈哈哈，小宝贝儿，没想到你这么单纯，是第一次吧？”

　　比利望着赛赫那张刻意描画出来的脸，胃里突然一阵翻滚，他捂着嘴冲进了洗手间，趴在脸盆上开始呕吐不止。

　　然后零散的片断就涌了进来，先是夜店里那些闪烁的彩灯，很多人看着他笑而不语，紧接着，就是赛赫坐在他身上癫狂的模样和刺耳的呻吟。

　　他猛地冲向浴间，打开水龙头，让水直接淋向自己，他倒出了大量的浴液涂在自己身上，可不管洗了多少遍，总好像是洗不干净。

　　比利在浴室里大概呆了两个小时，身上的皮肤已经被他搓出了几处青紫，最后他无力地走出来，看到赛赫正靠在床头上吸烟。

　　她瞥了他一眼，发出哼哼地轻笑。

　　“这只是第一次，宝贝儿，我们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比利没有去听她的疯言疯语，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是离开这，他低着头在地上慌忙地寻找自己散落的衣服，背着赛赫一件一件迅速地穿好，然后猛地打开门……

　　“Billy！”身后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她刻意拨高的声调有些刺耳，“我警告你，我可以随时把你母亲重新送进监狱！”

　　比利止住脚步，浑身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他闭上眼，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回答她，“我知道，抱歉，我先走了。”

　　从那以后，他们的相处换成了另外一种模式，赛赫经常会开着车带他到山顶，到树林，当然，他们最常去的地方依然是宾馆，但赛赫喜欢疯狂和刺激，喜欢另类的□□方式，她身上时常带着药，如果比利不肯就犯，她就用他母亲和弟弟做威胁。

　　比利从未觉得一个月的时间会过得如此漫长，他天天数着，熬着，电话铃声一响通常会惊出他一身的冷汗。

　　好在一个月过后正巧是他大学开学的时间，到那时他会离开奥兰多，回到迈阿密，而他与赛赫的关系也会就此结束。

　　可是却有一件事是他不知道的，那就是……赛赫·霍齐亚的本家，就在迈阿密，她可以来回穿梭两地，并且在那里，更加无所顾忌，她甚至打破了他们之间一个月的约定，追到了这里，频频出现在比利所在的大学校园。

　　两个人走进了那幢三层小楼，赛赫随手将车钥匙丢了出去，然后自己走到客厅里躺在沙发上，她朝比利招了招手，“过来，宝贝儿！”

　　比利怀里搂着他的教学书，驻步不前。

　　“夫人，你……你不能言而无信。”

　　“我？言而无信？”赛赫挑着眉看着比利，哈哈大笑说道，“我的宝贝儿，我对你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她仰着头，又哼哼冷笑，“宝贝儿，我说过，过了那一个月我可以放过你母亲，不再追究项链的事情，但是我可没说过，我会不管别的事。”

　　“别的事？什么别的事，你又想干什么？”

　　“别紧张，亲爱的，呵呵，这样说吧，我们再来做笔交易怎么样？你……继续做我的情人，而我，会出一笔钱，用来支付你弟弟在医院的所有费用，怎么样？可以吗？”

　　“不，不用了。”比利连忙摇头，“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再见，夫人！”他转身准备离开这间屋子。

　　赛赫却不紧不慢地对他说，“别那么快拒绝，你再好好想想。”

　　“不。”他回答得毫不迟疑。

　　可赛赫的下一句话就立即让他无法挪动脚步，心惊胆颤。

　　“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再次确认。

　　“你弟弟，在整个佛罗里达州将没有一个医院再敢收留他，相信我。”她说得平白直叙，却似一道炸雷划过比利头顶上的天空。

　　自那以后，又过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比利过着梦魇一般的日子，他不敢太违逆塞赫的意思，因为她心情只要稍有一丝不顺就会出现在他的大学校园里，经常开着豪华的轿车去学校门口堵住他，她的这些行为也已经引起了学校里一些人的注意，索洛西和那些舞蹈班的同学们有几次也问起过，都被比利刻意躲了过去。

　　这样的恶梦，这种的纠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终止，比利一夜一夜地失眠，迅速地憔悴。

　　唯一心慰的是，塞赫也算守约，一直担负着小哈罗伊的医药费，比利时常用这件事来安慰自己，才不会让自己的日子太难过。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他在替塞赫开门时，第一次遇上了这个，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掉的男人。

　　帕瓦兹·霍齐亚……

　　故事讲到这里，比利停了下来，他默默地注视着雷纳德。

　　“怎么了？”雷纳德放下酒杯，移到比利跟前。

　　比利摇摇头，眼睛里有些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雷纳德握住他的手，想了想，笑着说，“不想讲就不要讲了，Billy，我并不是想要知道你的过去，我只是希望……如同一个医生需要了解一个患者的病因，目的只是想治好他，你懂吗？”

　　他用手指轻轻拂过他的眼角，抹去浅浅的泪痕。

　　他不是故意的，只因为那双眼睛里总是藏着太多的故事，而他是一个好奇的人，所以问得不由自主。

　　“行了，吃饭吧！”突然间，雷纳德又想起比利说那面太难吃，于是推开盘子呵呵一笑，“算了，还是让费恩叫厨师再做一份吧！”

　　“雷纳德！”比利拦住他。

　　他们相对而望，一个俯视一个仰视，情景如昨。

　　可就算是再错一次，他输到底，也不过如此。

　　比利侧过脸，斜眸看了他一眼，释然轻笑。

　　“雷纳德，就算是想套话，也别说这种让默里安医生会哭的话。”

　　雷纳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啊，那只是一句比喻。”

　　“雷纳德，你的情话听起来很假。”

　　雷纳德啧啧嘴，叹了一口气，指指他，“真不可爱！”

　　比利扶额而笑，趁机抹去眼中又渐渐涌出的液体。

　　其实他接下来要说的，他和帕瓦兹的事，在所有人看来不过就是一部十分狗血的爱情小说。

　　帕瓦兹是个同性恋，与那些只是出来寻欢作乐喜欢玩玩刺激的男人不一样，他在心理上和生理上只能接受男人。

　　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叫做比利·希尔的男孩，但是看到从卧室里走出时身衫不整的姑姑，和这个男孩脸上不安的神情，他一下子便猜出了这俩个人的关系。

　　帕瓦兹先是默不作声地进了屋，看到塞赫寒暄了几句，而塞赫似乎对他有些忌惮，回房重新换了衣服出来。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比利低着头，准备出门。

　　还没等塞赫出声阻止，帕瓦兹就提前拦住了他。

　　“没关系，我和姑姑只说几句话而已。”

　　但比利现在巴不得立刻离开，塞赫今天心情不好，不知道她又会想出什么花招来折腾他。

　　“不，你们……你们聊正事，我在这不方便。”

　　“呵呵，没什么不方便，都是一些家常话。”帕瓦兹很自然地拢着比利肩膀把他重新带进了客厅，又似很不经意地随便捏了下他的手臂，低声说，“等一下我带你出去，可以走得更快。”

　　他朝比利悄悄地眨了下眼睛，然后迅速恢复了绅士的姿态。

　　他也的确与塞赫只说了几句话，听着像是过段时间家里的一些安排，最后快出门时他俯在塞赫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塞赫的表情有点僵，她回过头瞥了比利一眼，之后才点点头。

　　随后帕瓦兹便带着比利离开了塞赫的房子，他们坐在车上随随便便地聊了几句，帕瓦兹没有问及他与塞赫的关系，第一次的接触带着生疏和客套，不过自那以后，帕瓦兹倒是经常会出现在塞赫的家里，也有那么几次看似不经意地出现也正好搅了两人的好事，慢慢地，比利对他的出现有了一些期待，也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但那种好感全介于帕瓦兹对他的随和，和对他并没有轻蔑的友好态度，他放松了警惕，很大胆地与帕瓦兹开始一次次地接解，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其实帕瓦兹是对他另有所图，他也完全没想到，今后自己会成了这个人的情人。

　　帕瓦兹的行为最终还是让塞赫忍无可忍，她当然知道自己侄子的那些嗜好以及性取向，她之前不作声是认为帕瓦兹即便对比利感兴趣，但介于比利是自己的人，他还不至于对自己姑姑的情人下手，可她没料到的是，那小子却真有这个打算。

　　于是，就在又一次“巧合”碰面的当场，塞赫差一点就与帕瓦兹撕破了脸。

　　比利也就是在那一次才知道，原来帕瓦兹的友好，跟自己的想像根本就是天差地别，这对他来说冲激实在是太大了。

　　毫无疑问，比利成了姑侄两人暗中争夺的对象，到最后，塞赫还是忌惮帕瓦兹在霍齐亚本家的力量，很不甘心地退出，她回了奥兰多，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迈阿密。

　　之后，比利原以为帕瓦兹会跟他姑姑一样，只单纯把他当做一个玩弄和发泄的对象，可是帕瓦兹却给了他一个很意外的开始。

　　他告诉比利不必紧张，他会给他适应的时间，慢慢接受他。

　　然后……

　　就有了迈阿密海滩的漫步，山顶的日出，崖边的低声情语……

　　不只如此，帕瓦兹还支助他上学，帮他负担哈罗伊的医药费和母亲戒毒的所有费用。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给了比利生活的曙光，那时那景，让比利感受到，幸福，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