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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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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十六带来的消息,将困惑白长逸多日的迷团层层拨开,以鲍管家之言,徐公公是谋害皇上而被流放,但显然,三皇子对徐公公的紧张程度不亚于皇上,他先是下令处死徐公公,处死不成,后又以金子之名私下羁押徐公公上京,没想到徐公公中途逃亡,白长逸莫名成了替罪羊,原以为这些都是三皇子出于对皇上的一片孝心,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对于皇上与三皇子之间的事情,若不到最后一刻,白长逸根本不想去知道,他心下也有了计较,寻思着自己暂时无事,恐怕是三皇子那边根本无暇顾及他这个七品县令,而鲍相不过是本着一己之私,将他在三皇子面前挡了下来,又将他强制留在西京,至于这个“一己之私”是什么,或许是为了拉拢他,或许是为了鲍大小姐,想到此处,白长逸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鲍家始终是横在他面前的一道沟壑,自己远离西京,晦迹韬光,实在没料到还是阴差阳错的被带到了西京,也罢,如此一来,再也无人敢拿徐公公的事将他治罪了,至于往后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向来不是自怨自艾之人,遇事先冷静三分,年纪轻轻却早已处事不惊,何况现在案情又有了先发现,他越发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眼下虽是落魄时期,白长逸却不因此而有所懈怠,平日无事,便将大楚朝律例按自己的所学所思重新拟了一遍,虽说将来不见得派得上用场,但他对本朝律例许多弊端之处颇有微词,早就希望能够重修此法,可惜他不过七品小县令,想要修法谈何容易,只能自己过过笔瘾罢了。
然而,白长逸没想到的是,他今日用来打发时光所写的法律法条,几年后竟被奉为大楚治国大典,在大楚朝延续几百年后,该法仍旧兴盛不衰并传至后人,此为后话。
随着天气渐渐转凉,西京连下了几场雨,小院中便成了泥泞不堪的黄土浆池,白长兆从山中搬回几块平整的大石头,将它们垫在院中,他们来回院内外,就只能踩着这石头过去了。
石玉凤倒是不愁这泥地,她如今犯愁的是三人身上的冬衣被褥。这气候一入冬,小院四周一片空旷,半夜里凛冽的寒风吹来,透过木壁,屋子里就是一阵冷飕飕的,躲都没地方躲。白长逸和白长兆兄弟俩血气方刚的不怕冷,石玉凤却时常被冻醒。她跑了几家铺子,问了那被褥的价钱,价格虽说不高,但若是将手中的银钱买了被褥冬衣,本就拮据的日子越发难以为继。
她正寻思着要不要再多做些绢花好添床被褥时,当初被单独留在夜郎县的白竹,终于也携带白长逸所有的家当上京寻亲来了,这下可解决了困扰石玉凤多日的烦恼,看着白竹递过来的整整一叠银票,她发觉自己从来没像现在这般爱钱过,竟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拉着白竹的手又是跳又是笑的。
当日石玉凤便嚷嚷着要找间酒馆好好的吃了顿饱饭,白长逸自然是遂了她的心意,四人收拾一番便出了家门,一路往西京最繁华的地段,找了一间地处闹市的酒楼,石玉凤见进出酒楼的客商虽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但也衣着华丽,举止得体,想必菜价也不便宜,她站在酒楼前便有些踌躇不定,白长逸哪能不知她的心思,便笑道:“七哥这点饭菜钱还是有的!”
石玉凤脸微微一红,她连日来当家,凡是米钱菜钱无不是精打细算,自然处处显得特别小家子气,白长逸每每见她拿着笔记下日常支出,总想打趣她几句,但转念又想,他虽不大担心银钱来源,也料到白竹迟早会上京寻他,但三人短期内生活拮据却是事实,倒是难为她小小年纪就要开始当家。今日白竹上京,他原想着她这回总该高兴了,没想到她却下意识的止步不前,心中不禁深感歉然。
四人随着伙计上了二楼寻了个临窗的位置,又叫了几样好菜,打算好好饱餐一顿,片刻间伙计便上了酒菜,只见那盘菜均点缀了花色,汤品中散了葱花,装食器皿也是精巧大方,食物更是荤素搭配,样样令人食指大动,石玉凤面对这一桌的好菜,哪还顾得上菜钱几何,立即埋头苦吃,惹得白竹等人频频发笑。
白竹一坐下便开始滔滔不绝的向白长逸汇报夜郎县的事,除了朝廷新派去的县令,便是往日的对头刘校尉,没想到这个刘校尉倒是很讲义气,一听说白长逸因案件无果被滞留在京中,二话不说,趁着新县令还未到任,立即作主将白长逸的家事处理一番,一些古董字画能变卖的则变卖,倒是半分也没有占白竹的便宜,白竹临上京时,他又叮嘱来日若有机会必上京与白长逸相聚,望白兄弟勿相忘等客套话。白长逸听了微感诧异,实在没想到刘校尉此人人品倒是与平日作派不尽一致,只是二人如今相隔甚远,往日交情也尚浅,将来能否再有交集还不一定呢,白长逸只点了点头,对于刘校尉千叮万嘱的话并未放在心上。
他倒是对白竹及时书信一封送往白家村,免得家中父老担心之举颇为赞许,道:“你跟了我这许多年,行事越发稳重了。”
他们坐这位置极好,不但看得到上下楼的客人,转头瞥眼间便可将楼下行人景色尽收眼底。石玉凤边吃边听着他们说话,偶尔插上几句问及叶大娘等人的近况:“叶大娘怎地没跟你上京来找我们?”
白竹道:“叶大娘已上了岁数,她打小就住在夜郎县,突然让她一路奔波来西京,身体怕是吃不消,我拿了银钱安顿她,好让她安享晚年。”
石玉凤点头道:“说的是,我一心想着她老人家,倒把这个给忘了。”
说罢便不再插话,只认真听他向白长逸汇报事务,一边探头去看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她虽来京中多日,但这种闹市却是第一次来。
街道两侧是各色各样的铺面,有茶肆,有米铺,有胭脂铺,行人不拘男女老少,俱是满面惬意之色,可见这西京也算是一派繁荣景象。酒楼正对面是一家当铺,当铺门庭开阔,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很有一副气派的模样,石玉凤见一名妇人从当铺里走了出来,只见那妇人衣着华丽,体态婀娜,就连提起裙裾跨出门槛时,也是风情万种,妩媚多姿,不知为何,石玉凤看到她,脑中立刻浮现潘金莲的形象,暗想:“没想到这西京当中,女子也可打扮得如此妖艳,只是不知她通身华丽衣裳,怎么也要来典当?”
她见那妇人在当铺门前的石阶上停住脚步,似乎不急着离开,石玉凤只扫了她几眼,便无心再留意她,正要移开目光去看其他行人,忽见一名男子从当铺中走了出来,当他经过妇人身边时,伸手往她的臀部一拍,又揉捏了几下,随后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石玉凤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她忙去看那妇人的反应,不料那妇人却并未发怒,只是面色一红,携起帕子掩住脸面,待那男子远去,她便也下了台阶,往另一方向离开了。石玉凤惊得目瞪口呆,大楚朝风气竟如此开放?男子竟敢当街轻薄女子?但看那妇人的脸色,一点恼怒的意思也没有,莫非他们是一对夫妇?只是就算是夫妻,在大街上如此行径只怕也是不妥吧?
石玉凤自顾摇了摇头,想了想又忍不住抿嘴笑了,白长逸见她一会儿摇头一会儿莫名发笑,便问道:“怎么?”
石玉凤慌忙摆了摆手,道:“无事,只是想到如今手头有了银钱,白竹也上京了,咱们那小院怕是住不下了,七哥,可要另外租个院子?”
白长逸点头道:“吃罢饭,咱们四处去瞧瞧,若是有合适的,便租下吧。”
石玉凤松了一口气,她可不能告诉白长逸自己方才在想些什么,她不过一个未成年少女,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晓得谁是潘金莲,又晓得夫妻之间情趣之事,那她的脸往哪儿搁!
吃饱喝足之后,白长逸果然带着他们四处闲逛了起来,除了添置些衣物,自然是寻找合适的住处,只是连看了几处小院,都不太满意,眼看天色渐晚,再寻下去也是无果,只得暂时作罢。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街道两旁商铺便有伙计在门前悄然挂起了灯笼,火红的灯笼在暮色当中星星点点,别有一番热闹景象,四人又行了一段路,见一名伙计从一家半闭的店门走出来,在板门上糊了一张纸,随后又进了店内,两旁铺面早就挂了夜灯,唯独这家似乎要打烊,门前黑乎乎一片。
白竹出于好奇,走前两步看了看那板门上的纸,回首道:“咦,这里有家铺面要卖!”
石玉凤道:“咱们要找住处,铺面又有什么用?”
白竹道:“你瞧,这纸上明明写着后院可住人!”
石玉凤一听这话,忙凑上前去看,果然见那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后院有屋数间,可作家宅”,顿时来了兴趣,转身对白长逸道:“七哥,可真是呢,这铺面后头可住人,咱们是否进去看看?”
白长逸皱了皱眉,道:“这里整日人来人往,当作住处,不太方便吧?”从小父亲就另外辟一处院落供他读书写字,家中仆人将他的住处衣物,总是收拾得极为干净,一丝也马虎不得。若不是事发突然,那郊外的泥地小院他是万万住不得的,如今白竹带了银钱上京,足够大家的开销用度,况且以白家不为人知的家底,除了袓父和父亲,他最为清楚,他岂会再为了省几个钱住这闹市之中?
石玉凤左右看了看,这条街虽不如闹区来得繁荣,但来往的行人也不少,她心下斟酌了片刻,便改了主意,道:“要是价格合理,就算不住人,咱们也可经营些买卖。”她想到目前的状况,白长逸暂时是不可能离开西京的,可他没有职务在身,俸禄便无处可领,总不能让一家子大活人就这么坐吃山空。
白长逸蹙眉思索,倒是并未出言反驳,石玉凤见他无话,便推了推白竹,道:“你敲敲门,问问什么情况?”
白竹点了点头,伸手往那板门上叩了几下,只听里头有人问道:“谁啊?”
白竹答应了一声,接着就听到几声脚步声,虚掩的门被人从里头拉开,刚才在板门上糊纸的伙计伸出头来,打量了他们几眼,问道:“你们找谁?”
白竹朝他拱了拱手,问道:“小哥,你这铺面可是要出售?”
那伙计点点头,道:“正是,你们想买?”他见白竹点头,便将门打开,让开身子,“请讲来吧!”
石玉凤等人踏进屋去,透过微弱的光线打量着铺子,见铺子前厅甚是宽敞,想是主人早已停业的缘故,厅中只零零落落的摆了几张桌椅,除此之外便无他物,伙计领着众人穿过前厅,往内堂走去,内堂左侧置一 间房,想来是堆放店内商货的仓房,右侧则是一条通往二楼的楼梯,众人绕过堂前木壁,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原来是一个露天小院落,左右各一条下廊,置有东西两间厢房,从走廊石阶走上去,又是一处待客的前厅。
那伙计道:“你们在此稍候,我去请掌柜的。”说罢自去请掌柜。
石玉凤趁这空隙赶忙四处看了看,片刻伙计便引来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那男子拱手向众人道:“鄙人姓黄,是这里的掌柜,诸位想要买下这铺面?”
白竹点头道:“正是,不知掌柜愿以多少银钱出售?”
黄掌柜道:“我家中有事,急于抛售,价格比市面上低了两成,这位公子若是有意,我愿意再低一成,只是却得要现银。”
此时石玉凤已经将房子前后大概摸了个底,心中颇为满意,她悄声对白长逸道:“这铺面刚好暂时能解决咱们住的问题,若是前头拿来当铺面,岂不是一举两得?”
白长逸沉默半晌,方回道:“你若想当铺面,买下便是,只是住人恐怕还得另寻一处。”
石玉凤想了想,道:“七哥,咱们如今身处京中,总得寻个吃饭的办法,前段时日做的绢花,虽说有鲍小姐相助,得了些银两,但却不是长久之计,我们总不能一直麻烦人家,若是买下这铺面,一来往后不必再麻烦鲍小姐,二来我们人手够,经营起来也方便。”
白长逸默默的注视着她,眼前这个不过十四岁的小女孩子,与他非亲非故,却因他莫名被卷入党争之中,只是她不但没有半点退缩,还与他同进退,心底忍不住一阵柔软,暗想:“她这般乖巧懂事,明明怕我失了官职没了俸禄,私下精打细算,嘴上却半句怨言也没有,她哪里知道,我白家就算不做官,也是富可敌国。”
白家如今在族人及外人眼里不过是落魄乡坤,但白家财势如何,只有历任族长最为清楚,白长逸自小聪明稳重,早已被暗中定为下任族长,白家家史自然不会隐瞒他。但一来需遵从祖训,人前不可言财,二来他自出仕以来,一向自给自足。故连从小跟着他的白竹也隐隐担心他失了官职没了俸禄,开始赞同石玉凤的主意,与她一同出谋划策。
既是人前不显富贵,那便无法拒绝鲍天秀的相助,这样一来,自然便被鲍天秀缠住了,若是买下铺面,能解决这个问题,那是一万个值得了。如此一想,白长逸便不再犹豫,伸手揉了揉石玉凤的头发,微笑道:“你想买,便买下吧!”
双方最终以五十两谈妥,约好了第二日交付铺面银钱,石玉凤满心欢喜,决定当晚回去便仔细盘算着如何经营这铺面。
只是对于开门做生意这种事,除了石玉凤有些纸上谈兵的点子之外,其余三人都是新娘子上桥头一回,这下可把石玉凤忙坏了,她不得不把自己关在房内,仔细拟定了几个可行方案,每定一回,就要与另外三人商讨,白长逸毕竟年长一些,虽说未接触过什么商业,多少能给她一些建议,白竹与白长兆却是半点也不懂。
好不容易花了几天功夫,将铺面收拾了一番,又找人刻了个牌匾,写下“佳人坊”三个字当作了铺名,这才着手开始准备绢花。白长逸虽说答应了石玉凤的请求,但若让他将街边小铺当作住处,实在不能接受,于是吩咐白竹另外又寻了个清静的院落,找了个时间搬了过去,对于铺子里的事,只交待了一句:“凡事你们自己拿捏就好,长兆既是出来了,学个手艺也是好的。”便又继续修改他的楚律去了。
石玉凤听七哥这话的意思,是有意让白长兆当掌柜了,掌柜要是干得好,走哪里都能讨一口饭吃,哪还用再回白家村过那日苦子?说不定将来还能娶了媳妇,把父母接来一起过日子呢!想到白家村的白添丁和苏氏,石玉凤乍然想起自己与白长兆之间是有过婚约的,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太舒心,她早把此事抛到脑后,此刻想起,不由冒了一身冷汗。若是白长兆因此有了出息,想要媳妇那还不简单,苏氏肯定不会再强迫她与白长兆成亲,她没想到自己一念之间买下个铺子,不但帮了白长兆,也救了自己一回,心下顿觉得此举甚为英明。
他们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开张,好久未出现的鲍管家也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亲自送来了贺礼,客气了几句便道:“白公子可在?我家老爷请他这两日准备一下,三皇子那边有消息了。”
石玉凤闻言,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案子终是要了结了,忧的是,自己才刚刚盘下一个铺面,这还没开张,难道就要倒闭了?至于三皇子那边,她倒是不再担心再有什么牢狱之灾,项十六亲口说了徐公公早就在宫中,三皇子就算不知此事,无根无据却也不能给白长逸定下什么天大的罪。若是皇上真是有意瞒住三皇子关于徐公公的事,这里头必定大有文章,这一层白长逸早就想到,只是局势尚不明朗,他不想妄下定论。
石玉凤送走了鲍管家,忙放下手头的事情,跑回白竹新置办的院落,将此事告知白长逸。她因吃了几次教训,自然听白长逸的话,凡事多听少说,但这事关系到白长逸的安危,石玉凤左思右想,终是不放心,忍不住又多嘴问道:“七哥,你说皇上为何把徐公公藏住不让人知道?况且,若是鲍管家所说为实情,当初三皇子要处死徐公公时,皇上便以念旧情为由赦免徐公公的死罪,将他流放他乡,如今徐公公又被藏在宫中,怎么看都觉得皇上在保护徐公公啊!”
白长逸放下手中的毛笔,从案后站了起来,踱步走到厅前,厅外气候有些寒冷,新来的仆人将庭院打扫的干干净净,院中几株墨竹,一处假山,左侧回廊通往前厅,厅后几间厢房,正好够兄妹几人住下。这院子清幽雅致,平时他们几个忙着铺子,他一人在家写文章作字画,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石玉凤带来鲍管家的话,他一点也不惊讶,鲍相若是有心留他在西京,必定会在合适的时机将他推到人前,若是猜得不错,鲍相想要拉拢他,却又不想以尚书府之名,如今假借三皇子的名义,莫非就是将自己推到三皇子跟前?
白长逸眯了眯眼,清隽的脸庞含了一丝冷笑,暗忖:“好一只老狐狸,这样一来,我便是承了他的情,明面上我已站在三皇子一队,私下我却是鲍府的人,将来无论三皇子下场如何,对鲍府来说,中间总有我白某替他们挡着!”若是鲍大小姐知道他父亲之所以帮她,无非是看在白长逸有利用的价值,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想着心事,一扭头便见石玉凤抬头看他,一双清澈的眼睛满是担忧,心中一暖,嘴角不自觉便噙了笑,道:“你说的不错,此事已经非常明显,皇上不想徐公公有事,但奇怪的是,皇上似乎有此忌惮三皇子,这实在讲不通,作为君主,如何会忌惮自己的臣子?又或者说,”他沉吟道,“三皇子曾经做过什么,让皇上对他有所防备了。”他年纪虽轻,也一心远离朝堂是非,但不代表他缺乏洞察力,徐公公的事他虽只听到支言片语,却在心中早早分析了个透彻。
石玉凤忧心仲仲,道:“七哥,这样说来,我们如今的处境大大不妙,你想,鲍府与三皇子似乎很是亲密,我们被三皇子的人押着入京,鲍府只轻轻一句话便让他们放人了,而且这几个月来,也并没有什么人来为难咱们,这样一来,咱们不成了三皇子的人了?皇上若是对三皇子有所戒备,对我们定然也是视为眼中钉!”
白长逸喟然长叹:“真要是如此,也没有办法,党朋之争,向来残酷,多少无辜生命枉死,谁又有机会真正的喊冤呢?”说罢觑了一眼石玉凤。
果然,石玉凤听他这般说,更是担心不已,白长逸忍不住微微一笑,敲了敲她的额头,道:“只是,鲍相在朝堂摸爬滚打几十年,在局势未定之前,他与三皇子的交情,怕只是无根的浮萍,鲍大人都不担心,我们担心什么?”
石玉凤见他一脸轻松戏谑,心下大为的佩服白长逸稳如泰山的定力,便也放宽心思,一心准备铺面开张事宜。过了两日,果然见鲍府的马车来接白长逸,白长逸从容不迫的整衣敛容,看着三个弟妹紧张的望着自己,笑道:“为兄是被请去商讨事情,你们不必过于担心,只管把家里顾好,等我回来!”说罢便转身随着鲍府的马车,一路往三皇子府中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