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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回 ...

  •   白长逸见她目光闪躲,显然没有说出实情,道:“刘夫人,这里是公堂,你若言出不实,本官照样要治你的罪,一个姨娘出门,却没有婢女跟随,刘夫人对本官恐怕有所隐瞒吧?”

      刘夫人如何懂得这些律条?她跪在堂下,心中微感不安,用眼角余光瞄了刘校尉一眼,吞吞吐吐道:“她自己不愿带婢女,我能怎么办?”

      刘校尉听她这般遮掩,心知她这是怕毁了自己名声,不想承认苛待姨娘,若是往常,他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关乎到刘府的声誉,这个蠢婆娘竟然还只想着自己,刘校尉想也未想,上前便往她脸上呼了一个大嘴巴,骂道:“蠢货,你道我不知?你平时私下扣减姨娘的用度,她们一年四季的衣裳,连我都数得过来,她们房中的婢女,也都是我留宿时才安排过去,第二日便被你召了回去,我见你将她们管得服帖,个个听话,便也不说你了,那江姨娘出门,你总以种种借口说府中缺下人,十次有九次不让她带婢女,今日江姨娘出事,白叫我背了一桩官司,我倒想看看你居心何在,再敢胡言,莫怪我休了你!”刘校尉此人虽待姨娘犹如弃履,对正室却是大有袒护之心,他嘴里虽骂,但话中句句无不为刘夫人开脱。

      可惜刘夫人一来心中害怕烦躁,二来的确不太聪明,竟没听出刘校尉帮她的心思,当下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道:“那江姨娘死,真不关我的事,我承认平时待她们不好,但也不曾让她们饿着,她若是守妇道,便不会三天两头的去什么寺庙,名是为夫君祈福,暗地里谁知道她干的是什么勾当!”

      这话虽是有些道理,但刘校尉一个大男人,内宅不安就已颜面尽失,此刻竟然还被自己的夫人暗指戴了绿帽,刘校尉没料她如此蠢笨,瞬时额头青筋暴起,大喝一声:“让我亲手劈了你这个贱妇!”说罢举手便要去打刘夫人。

      白长逸见他们夫妇二人将这公堂当成自家院落一般,吵吵闹闹,一拍惊堂木,喝道:“刘校尉,这里乃公堂,本县令在断案,岂容你放肆!与本案无关之事,不得牵扯进来!”

      刘校尉一只拳头握在半空中,他本就不是真心要打刘夫人,白长逸此举正好让他找了台阶下,便顺势放下拳头,咬了咬牙根,指着刘夫人骂道:“好,待我回去再收拾你!”

      石玉凤在一旁看得有趣,心想:“这刘校尉对别人心狠手辣,对自己妻子倒是一片真情,难得难得,只是这刘夫人到现在,还往江姨娘头上扣屎盆子,竟一点也不觉得害怕难过,视人命如草芥,可见也不是什么善类。”

      刘夫人被他这一威吓,面色发白,慌忙噤声,跪坐在地上低低抽搭着。白长逸坐在法桌之后,目光沉静,心想这刘氏夫妇,一点怜惜江姨娘的心思也没有,一个只顾着埋怨,一个光想着脱罪,真是可恨之极。他扫了刘氏夫妇二人一眼,道:“江姨娘既是前往寺庙拜佛,为何身上连方帕子都未曾携带?本官方才也仔细瞧过,她身上除了一套衣裳还整齐,髻上连根绾发的银簪也没有,刘夫人,你既是推脱自己与江姨娘之死无关,但亏待江姨娘,却是有据可查。”他毕竟年纪尚轻,断案之时心中不免有善恶之分,心中不满刘校尉夫妇草菅人命,便有心敲打刘夫人一顿。

      刘夫人不过是个内宅妇人,在府中仗着主母的身份对下人还能吆喝几句,但头一遭来到这公堂之上,上头坐着面色威严的县令大人,两边站着手持杖棍的衙役,莫说真的犯罪,就算这么跪在堂下,就已是提心吊胆,加之她对江姨娘本就理亏,心中更是战战兢兢,生怕被定罪,白长逸随口一句莫须有的罪名,便将她惊得非同小可,大呼道:“冤枉啊大人,民妇就是再斤斤计较,也不至于连根绾发的簪子都不给姨娘配戴,这若传了出去,我家夫君也丢不起这个人啊!”

      石玉凤却比白长逸淡漠得多,她毕竟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朝代,看待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物,只当是看戏一般,并不投入什么感情,听了刘夫人这话,差些鼓起掌来,心道:“这刘校尉夫妇,当真是夫妻恩爱情深,互相维护,不得不说,他们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有让人值得赞扬的地方。”

      刘校尉脸上顿显得意之色,开口道:“白兄弟,我这婆娘平时就是爱吃醋了一些,对姨娘倒也不曾过分苛刻,府中的姨娘,银簪耳坠什么的,都是有的。”他说罢又对刘夫人教训道:“你若平时大方一些,别人也不会这般怀疑你。”刘夫人忙喏喏应下。

      石玉凤往刘夫人通身打量了下,见她一身绫罗绸缎,头上玉簪缠着金丝,两只梅花金耳坠钉在耳垂上,便是手上戴着也是对通透的玉镯,心道:“刘校尉对待正室和姨娘,当真是天壤之别,莫非这个朝代姨娘本就是这么没地位?”

      白长逸无心观看他们夫妇二人时而争吵时而相互袒护,心道:“此二人对江姨娘之死并无哀伤之感,却亦无惊恐之状,想来果真是不知情。”正低眉思索,突闻堂外观看的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叫道:“夫人,夫人!”

      刘夫人忙回头去看,见一名婆子正扒开围观的人群,拼命往大堂内挤进来,嘴里一面急切的喊她,守在堂外的衙役将她拦下,喝道:“不得擅闯公堂,否则棍责三十!”

      那婆子急忙向刘夫人求救,刘夫人忙道:“大人,那是民妇府中的婆子,她寻到这里,必是有要事。”

      白长逸点头,挥手示意衙役让那婆子进来,那婆子进来跪下向白长逸行了一礼,急忙对刘夫人道:“夫人,房中少了两锭银子,一枚金簪!”

      刘夫人一惊,叫道:“好端端的如何会少了银子,可知是何人所为?”

      方才她在府中听到江姨娘出事的消息,便匆匆忙忙的往河边赶,走之前留了个心眼,怕官府上门来查,必收走证物,特意嘱咐婆子将江姨娘院中的物品盘点一番,让人一律送到自己房中去,没料到反倒是自己房中少了东西。

      婆子回道:“奴婢到江姨娘房中搜查了一遍,江姨娘平时用的首饰一样也没留下,我心中狐疑,便回到夫人房中,将细软盘点了一番,便发现少了几样东西,奴婢细想了一下,昨日江姨娘到夫人院中请安,当时夫人并不在屋中,我便让她等上一等,只怕她便是趁我离开找夫人回来之际,偷了银子和金簪。”

      刘夫人气得捶胸顿足,骂道:“你们都是死的吗?东西被那贱人拿走了,现在才发现?平时养着你们是有何用!”她怒气冲冲拿手指往婆子脸上一戳一刮,婆子脸上顿时便出现三条深浅不一的指甲痕,渗出丝丝血色。

      刘夫人一脸委屈朝白长逸道,“大人,你也瞧见了,并非民妇对江姨娘不善,实在是这江姨娘就是一只白眼狼,连主母房中的东西,她也敢窃取!我看,定是她偷窃之后,心中有鬼想要逃跑,不小心落水溺亡!”

      白长逸冷眼看她在公堂之上对下人如此下狠手,却并未阻止,寻思:“江姨娘虽不是刘夫人害死,想必也是因她虐待而起。”

      他此刻也无心去定刘夫人藐视公堂之罪,心中想着那婆子的话,甚感奇怪,江姨娘通身衣物他都瞧了仔细,头上连根女子基本佩戴的簪子也没有,更别提两大锭银子一枚金簪了。若刘夫人所言非虚,那江姨娘出门之后,定然遇到什么事,才会丢失身上的财物,莫非她遭人劫财害命不成?但另一个奇怪的地方便是,若是被人杀害,江姨娘全身肌肤却又无一处致命的伤损,这又如何解释?

      石玉凤在一旁听了也是一愣一愣的,这江姨娘,显然已经不是什么不小心摔下河溺死这么简单,偷窃银两,借口拜佛,出府之后遭人暗算,可见是一次有预谋的离家出走,只是命不好,被歹人盯上了。

      白长逸一时之间也没了头绪,只好暂停审案,令刘校尉夫妇先离去,等候传唤。

      众人散去之后,白长逸回到二堂细想案情,石玉凤想到自己还未煎药,忙跑到厨房,却见叶大娘早已把药煎好,连徐公公的草药也捣好放在炉子上加热,正散发出刺鼻的酒味。

      叶大娘见她进来,便道:“表小姐,你去了哪里?长兆公子找了你几次,你出门前没有告诉他么?”

      石玉凤道:“有新案子,我跟着七哥出去了,徐公公没和你们说么?”她一面说话,一面拿了块湿布去端炉子上的药碗。

      叶大娘回道:“我有一会儿没看到徐公公了,想是在房中休息,”她见石玉凤额前乌发被雨水淋得的湿漉漉,不由埋怨道:“表小姐,这下雨天,你跑出去做什么?刚养好的身子,别又得了病!”

      石玉凤嘻嘻笑道:“我已经全好啦,大娘不必为我担心!”说着也不管叶大娘在后头如何唠叨,端起徐公公的草药酒,往徐公公住的屋子走去。

      到了徐公公门前,她见门是虚掩着的,于是立在门外叫了几声:“阿公!”不料等了好一会儿,屋中也没有人答应她,她心下觉得奇怪,便推门进去,只见床上被褥叠得整齐,徐公公喝茶的杯子还放在桌上,人却不见踪影。

      石玉凤想了想,便退出屋子,朝白长兆的院落走了过去,才到那院中,坐在院中的白长兆一眼便瞧见了她,大声责备道:“你方才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好久。”

      石玉凤道:“可有什么事?”她四处看了看,问道:“阿公不在你这儿吗?”

      白长兆道:“他自然在他自己屋中,如何会到我这儿?你还没回答我,方才你去了哪里?”他呆在院中好些天,又不能做活,性格不免暴躁了起来,语气便也不好了。

      石玉凤一愣,问道:“你可没开玩笑?真没见到阿公?”

      白长兆奇道:“我为何要玩笑?你们今日全去了大堂,我在后院闷死了,好不容易听说案子审完了,谁料你们又不知去了哪儿,没一个人同我说说话。”

      石玉凤听这话,心中莫名的一沉,她扔下手中装药的碗,撒腿就往二堂跑,也顾不得白长逸正在办公,一把拉住他道:“七哥,徐公公不见了!”

      白长逸被她猛拉一把,吓了一跳,听她没头没脑的说“徐公公不见了”,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愣了一下,才问道:“谁不见了?”

      石玉凤急得直跺脚,道:“徐公公!他没在屋中,我走的时候,他明明是要回去休息的,但长兆哥和叶大娘都说没瞧见他!”她自顾猜测道:“七哥,该不会是刘校尉的人将他带走吧?”

      白长逸这才听了明白,不由愕然,徐公公怎么会不见了?他摇头道:“不可能,刘校尉虽说有些目中无人,但不会这么招呼不打就将人带走。”他想了想,叫了白竹进来,道:“你去问问门口卫士,可曾见过徐公公出了衙门。”

      白竹领命出去,不一会儿便带了卫士回来,那卫士道:“小人并未见过徐公公出门,但马厩那边的老万头今日倒是赶了马车出门,说是大人要用到马车,只不过到现在还未回来。”

      白长逸一听这话,心中便知不对,霍的一下站起身,道:“快去马厩看看!”一行人奔到马厩,见老万头被人扒了外裳,不省人事的躺在地方。白竹忙上前探了探鼻息,回头朝白长逸道:“七哥,他还活着。”

      石玉凤见状顿感不妙,她左右看了看,跑到栅栏边上,抓起一个木桶,将里面的水全数倒在老万头脸上,老万头打了个激灵便醒了过来,两眼茫然的看着大家,白长逸皱眉问道:“你如何会晕倒?马儿呢?车呢?”

      老万头朝马棚看了看,忙从地上爬起,吃惊道:“方才还在这里,谁将它放走了?”

      石玉凤问他道:“你的衣裳到哪儿去了?”

      老万头朝自己身上看了看,更吃了一大惊,不知所措的看着众人,突然他一拍脑门,叫道:“呀,方才徐公公来过,还拿了一碗茶水请我喝,我想他是大人请回来的,便谢了他将茶喝了,接着就困得睡着了。”他恍然道:“难道是徐公公脱去我的衣裳?他拿我的衣裳作甚?”

      众人顿时无语,石玉凤两臂无力的垂着,木桶“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面上,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无论她相信不相信,事实已经摆明,徐公公假扮成老万头,赶着马车逃走了。他们一行人去了河边,又回来审了一个多时辰的案子,徐公公此刻恐怕早就离夜郎县几十里之外了。

      她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难以名状,虽只是短短几日的相处,她每日为徐公公煎药换药,炖汤做菜,甚至连他喝的茶,浓淡她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徐公公亦当她如亲孙女一般疼爱,时不时跟她说起西京的繁华,二人之间早已似亲祖孙一般亲厚。她之前一直当心徐公公若是被刘校尉带回去,那么大年纪定承受不住劳役的折磨,正暗中盘算如何和刘校尉交涉,让他放徐公公一马。此刻突闻徐公公逃走,若按初衷,她心中本该高兴才是,但徐公公显然骗了她!徐公公一再怂恿她去看案发现场,想来早就有心要逃走,只碍于她一直在身旁,故而才将她支开寻找脱身的机会。
      石玉凤羞忿难当,她咬了咬唇,不敢抬眼看白长逸,低声道:“七哥,徐公公定是假扮老万头,赶着衙里的马车走了。”她低下头,难受道:“是我没看好他……”

      白长逸心中也颇感不是滋味,但他并不觉得徐公公有什么错,被流放于此,一不小心便会丧命,既然有机会逃命,谁都愿意一博。只是,徐公公利用县衙得了逃生的机会,若是上头追究下来,他便是有意纵容逃犯的帮凶,这种流犯,虽无人过问,但若是遇到有心作文章者,监管者也难脱罪责,官场上的黑暗,又岂是他一个小县令能看得清的?

      只是这些,他也不便对石玉凤说,见她一脸负疚,只得安慰道:“你不必自责,是我疏于管理,才叫他钻了空子。”

      众人一夜无话,翌日,石玉凤便起了个大早,她想了一夜,心中已有了计较,徐公公既已逃走,若不论欺骗利用这一条,自己也算是功德一件,但徐公公却是从县衙里逃走的,刘校尉此人尚不知是敌是友,若是他抓住此事不放,对七哥恐怕也是不利,说到底此事皆因自己粗心大意,自己应当陪白长逸尽快将案件查清了,也好叫刘校尉欠七哥一个人情,将徐公公这事掩了下去。

      她打定主意,用过早点便到了白长逸院中,白竹见到她,奇道:“凤儿怎么来了?”他从小跟在白长逸身边,又是白家村人,自然知晓石玉凤根本不是什么表小姐,便随着白长兆叫她名字。

      石玉凤道:“七哥可起了?我昨日听说,他今天要往知觉寺一趟,我也想跟着去瞧瞧。”

      白竹笑道:“七哥早起了,在后面竹林练剑,你当真对这断案兴趣得紧!”他见石玉凤小小年纪却聪明机灵,心中亦是喜欢得紧。

      石玉凤不好意思笑道:“我也是凑凑热闹,谈不上什么兴趣。”

      二人正说着闲话,便见白长逸提着一柄长剑从屋后走了过来,石玉凤不待他发问,自己便走上前去,将来意说了个明白,白长逸见她语气迫切,一副生怕被拒绝的模样,不禁笑道:“我又没说不带你去,你尽管去准备准备,回头让白竹去喊你。”

      石玉凤大喜,忙向他道谢,回到厨房拿了些干粮,便到二堂等候白长逸。

      三人一路便往知觉寺走去,出了城门里许再循山而上,便见满目翠绿的竹林,林下又有一条溪流,往那尽头看去,似乎就是从知觉寺旁侧顺流而下,他们沿着石阶走到寺院大门,此时正是香客最多的时候,白长逸等人绕过大门,走过一条甬道便到了山门殿,问了几处并不见住持师太,便找来一个小沙弥带路,到了住持做早课的法堂前面,那位住持师太正做完早课,见有人来访,便出来相见,听白长逸问起江姨娘,想了想便道:“你说的这位江居士,前日一早来了本寺,添了香油钱,便下山回家了。”

      白长逸问道:“她未曾在寺中过夜?”

      师太道:“不曾。”

      白长逸对此结果并不吃惊,以尸身泡水的程度来看,至少超过七八个时辰,若江姨娘在寺院过夜之后再被害死,时辰上显然不符,他又问道:“可曾见过她与什么人交谈过?”

      师太道:“江居士时常到寺中添香油钱,但也是匆匆来便匆匆走,身边很少带有婢女,我等出家人也不好多问,她求什么,我们便为她颂经祈福。”

      白长逸很是诧异,道:“她往常也从未曾在寺中过夜?”

      师太道:“似乎有过一两次,但次数却是极少,”她细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那日江居士离开寺院,并非走正门,而是从侧门离开的。”边说边指了指侧门的方向。

      白长逸与石玉凤对视一眼,二人心知肚明,这情况与刘夫人所说,完全不同,可见江姨娘一直欺骗刘府众人,刘夫人苛待姨娘,不让其跟随婢女,江姨娘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做了些不为人知的事。

      石玉凤心中暗道:“莫非真被那刘夫人说中了,江姨娘不守妇道?”但她可不敢说出这话,她如今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哪里懂得什么不守妇道之类的。

      三人告别了师太,白长逸决定还是去侧门看看,便领着白竹和石玉凤往侧门走去。侧门之外,亦是一片竹林,侧门与竹林之间由一条石拱桥架起,桥下的流水因连日来下雨,水流湍急,时不时撞在巨石上发出震响,人从桥上走过,下桥时鞋面也湿了大半,石玉凤见那竹林有一条崎岖小径爬往山顶,寻思:“江姨娘从侧门出来,便只有这一条路走,她去山上又是作什么?”

      白长逸亦想上去瞧个仔细,他在前面带路,白竹与石玉凤跟在后面,三人脚穿布鞋,才走几步便已泥泞不堪,石玉凤脚底粘满泥土,提脚之时一不留神鞋子就脱离了脚,她来不及收脚,整只脚便踩到了地上,白色的布袜立刻全是黄泥。

      石玉凤见状,只好扶在一根刚竹上,左右寻找能刮下脚上泥巴的东西,忽然,她见到一团黄色的草纸,似乎是寺庙烧的纸钱,心中大喜,忙喊住白竹道:“白竹,快帮我将那团纸拿过来。”

      白竹回头看她,见她抱着刚竹金鸡独立,笑道:“早叫你不必跟来,你非要来,自讨苦吃了吧!”说着便按石玉凤指点的地方去找那纸钱。

      白长逸见状也是笑着摇头,待白竹抓着那一团早被雨水打得湿哒哒的纸钱过来,他突然道:“等等,这里如何会有这种纸钱?”

      石玉凤疑惑的看他,不解问道:“下面便是寺院,这里有纸钱不是很正常么?何必这般大惊小怪?”

      白长逸摇头道:“你有所不知,我朝向来尊崇佛教,对于寺院的所有物品,朝廷有规定不得随意丢弃。”他提起衣裳下摆,扶着一旁的刚竹慢慢走了下来,伸手接过白竹手上的纸钱,端详片刻,又将它递给白竹,自己躬下背,轻轻的翻开地上的杂草,细细的查看起来。

      石玉凤听了这话,顿时来了兴趣,也顾不得脚上粘了泥巴,穿起布鞋也跟了过去。竹林杂草高不过脚踝,仔细扒开,便可看到底下土壤,石玉凤怕错过细节,只敢一步步慢慢行走,细细查看,突听白长逸道:“快看,此处有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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