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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6 白翼天使 ...


  •   奥古斯都绷着脸,一滴雨水滑过下颚,滴在半湿半干的外套上。

      湿冷天气让人有种腹泻感,原本奥古斯都也是个堂堂绅士,现在却必须龟缩在树丛里,等那些白痴追兵进入房子,雷克斯这家伙应了契克.罗德的评语,比处刑者预估得低级,第一印象果然不可靠!

      男爵居然只会以量取胜的暴力包围手段,派了一队佣兵从树林里朝罗德之家过来,偏偏这种直接战术对现在的奥古斯都该死的有用,他只有一个人,处刑者受训练时首要原则就是避免一对多的近距离战斗。

      空马车计划看来是无人鉴赏了,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要算。换个角度想,至少身边累赘减少也比较能够放手行动,省得事后还得缴交人质死亡的悔过书。

      处刑者揉着冻得冰凉的鼻尖,忍下一声喷嚏,再度放松身体安静蛰伏。

      请别误会,并非黑色绅士联盟组织理念中有一条主张保护平民的规章,而是这次组织加入欧洲联军的协同作战,如果有一个特殊成员待在契克.罗德身边还让人质惨死,为了面子把奥古斯都当成牺牲品很正常,这就是政治。

      奥古斯都拆开心爱的骨董行李箱,拿出藏在夹层的特制炸药,数量不多,虽然炸不完整座城镇,炸掉一栋房子还算绰绰有余。

      原本奥古斯都并不想做到这么极端,如果敌人在五名以下,彼此分散行动,又或者黑色绅士联盟上头的援军能及时拦截住追兵,奥古斯都就省事多了,但左等右等,四周静悄悄一片,最后来的却是连职业佣兵都谈不上,像是打手之类的人物,杀人是敢但脑袋好像不太好。

      第二次误判,那从远方看来精良的装备与压迫感,结果是黑夜的错觉。

      这真的很糟糕,脑袋不好的家伙偏偏喜欢和蓝波一样背着大把自动武器。奥古斯都毕竟不是正统杀手,只是具备专门技巧的特殊公务人员,只有充分配合组织才能得到完美的胜利,迄今尚未缺只胳臂少条腿。

      雷克斯的突击队分成两路,一路搜索屋外,一路进入屋内拿人,奥古斯都在心中倒数,按下开关,火云顿时吞噬整栋房子,几个倒霉的入侵者全身着火哀号着冲出来。

      没完没了的追逐,留在户外的打手开始对树林扫射,奥古斯都差点就被机关枪打成蜂窝,对手的火力根本无须瞄准就能逼得处刑者不得不移动,更难隐匿身形,奥古斯都竭力闪躲,最后还是被追上。

      闪子弹这种事太奇幻了,处刑者在枪林弹雨中狂奔没有倒下只是刚好幸运对手都射歪而已,对方停火的瞬间,脸颊一热,奥古斯都闻到皮肤被子弹擦伤的焦臭。

      对方在近距离下停火,可能打算先私刑再正式处决凶手,毕竟刚刚奥古斯都刚刚烤了他们将近一半的人。

      「投降!我是雷克斯委托来办事的人。」奥古斯都大喊。现在只能期待这套谍对谍的说词还有用。

      脸上有着刀疤的平头男子走出来,貌似是这群操爱尔兰腔调的打手老大。

      「为什么杀我们的人!」暴力集团的首领脸上青筋浮起,同伴之间感情甚笃。

      「这和说好的不符,雷克斯只有单独委托我来办事,我怎知你们是敌是友?炸了那栋房子是我的预定计划。」

      「你说谎!那为何拖延这么久?雷克斯先生说你背叛了我们。」

      「有内鬼提前泄漏我的身分,我一到罗德之家就遭到俘虏,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逃出来,清算那些混账,正要湮灭证据。」奥古斯都喘了口气,继续说服这群暴力分子。

      「这样好吗?雷克斯先生难道有要你们杀了我?我的身分可是会让他惹上大麻烦。」

      「你又是什么东西?」那男人不屑地上下打量这个弱不禁风的小鬼。

      「我是……」

      黑暗中爆出几声枪响,身边包围他的打手应声倒地,奥古斯都趁势抓住首领的手腕一记反手摔,灵巧地压制住对手,。

      「别动,我有刀。」奥古斯都跪在男人背上扭转他的手臂关节,爱尔兰人大声痛呼,处刑者趁机抽出匕首抵在对方颈动脉上,同时保留灵活的视野。

      「问你一件事,你们无条件为雷克斯卖命,还是有钱拿有女人玩才帮他做事?」

      「混、混账!你骗我!」

      男人还想腾动挣扎,刀尖毫不客气刺进肉里。

      「乖,我不想杀人,除非你付钱。而且少爷我好心想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们只是雷克斯雇用的帮手,很可能拿不到报酬了,杀了我也没好处,这里很快就会被联盟军队占领,坚持动手的下场是唯一死刑,顺带一提,我是为政府做事的。」但奥古斯都没傻到告诉他们处刑者属于哪个政府就是。

      首领停止挣扎,周围团伙也没有立刻开火的意思,奥古斯都继续劝服大业,武力虽然好用,但真正省事的还是不用武力就能解决的办法。

      「伤害你们这么多人我也不好意思,毕竟双方本来无冤无仇,相信你们也有家小要扶养,我愿意和你们做个交易,你们忘了今天看到我的事情,我会让人赔偿你们的损失。你们可以私下来找我,我的上级不管抓通缉犯的事情。」

      暴力集团动摇得更厉害了,奥古斯都加把劲劝服:「倘若你们想要继续留在这边让欧洲联盟护卫军送去审判我也不反对就是。你能代表手下们答应就出个声,我保证不会再蓄意攻击,先生。」

      「好。」痛得脸色发白的男人恨恨逸出回答,奥古斯都这才松开手。

      一番恶斗的终结,居然是小学生谈判般的戏剧发展,奥古斯都简直都要狂笑了,但是他猜得不错,因利益结合的亡命之徒,果然还是把钱看得比命重要,如果无法自由享受用命换来的钱财,再多的价码也无用武之处。

      「我是奥古斯都,你们可以派人到新巴黎市的暗蹄咖啡馆送信,附上你们的需求,只要不是太贪婪我想应该没问题。」奥古斯都抽掉已经乱得不象话的蝴蝶结丝带说。

      「老子记住了。」暴力集团首领咬牙切齿地带着伤员撤退,奥古斯都松了口气,方才真是九死一生。

      虽然很想就地倒下休息,但他还必须找出树林中开枪援护的神秘人。

      「黑暗里的朋友啊!感谢你出手相助。」处刑者对着摇晃不停的无光林木说话,奇迹登场的援兵却害羞不愿现身。

      处刑者瞇着眼睛换了句台词:「喂!哪条野狗再不出来吠两声少爷打爆你的头!」

      果不其然,一道猥亵的黑影怒气冲冲地奔了出来,原来是他的好朋友尼德兰验尸官。

      「你说什么──奥古斯都!」验尸官五官扭曲震怒有加。

      「我太感动了,朋友!」奥古斯都可明白验尸官的弱点了,立刻握住他的手亲热地摇晃着。

      「别摸我的手!放开!恶心!」尼德兰像被水蛭缠上般猛力抖掉处刑者无聊当有趣的骚扰。

      「如果你早点出声,我就不会将你误认成心怀不轨的歹徒了!」奥古斯都拍拍衣服上的尘土。

      「那些人走远了吗?」尼德兰一脸紧张,方才死了不少的武装暴力分子,验尸官不擅长面对活生生的打斗现场。

      「走得一乾二净。」奥古斯都回答。

      「你还真敢吹牛啊!」尼德兰不以为然,奥古斯都方才那番自吹自擂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我说的是实话,处刑者都有黑市价码,不过敢悬赏我们的人要是被发现下场会很不好看,毕竟物以稀为贵。」杀人很简单,但要保持着健康的心理素质稳定工作就难了。

      只是身价并不等于薪水,年纪最小,但资历已经不是最浅的处刑者还是很想腹诽这一点。

      「邦妮,可以出来了。」验尸官朝身后呼唤,奥古斯都看见管家小姐居然也在现场,表情难得一见地凝固了。

      「主人,你超过约定好的回家时间。」管家朝主人行了一个礼,附上无法反驳的辩解。

      「我接到支持你的指令,要来罗德镇检查新型毒品在人体上的副作用。」现场还有只拉长臭脸的高卢公鸡。

      「你们应该不是搭车来?」罗德之家就在进出森林的小路边上,但是道路两端皆会接回罗德镇,只要出了森林就等于被罗德家族产业和无人荒凉沼泽荒野包围,奥古斯都对拿解剖刀的笨蛋和弱质女流居然能抢先护卫军或绅士联盟的人一步来到这里感到不可思议。

      验尸官的枪法好得有点不真实,处刑者怀疑也许尼德兰只是想偷射他然后误打误撞射歪而已。

      「邦妮女士在你离家隔天就来找我询问你的去向,我刚好接到前往罗德镇待命的通知,抝不过她只好一起走,搭火车到最近的大城市时,出租车一听说要到罗德镇就不接生意,车辆动力能源控制在工会手中,只好租马车,途中路不熟浪费了一点时间。」验尸官闷闷地描述。

      「然后我们发现马车实在太引人注目,法兰德斯先生在镇外遇到联盟的人,他们成功攻占毒品工厂,双方爆发火线冲突,导致罗德镇周边无人看守,建议我们从森林潜进去寻找罗德之家。」邦妮管家接话,身处驳火现场脸上毫无惧意。

      「法兰德斯先生见事态紧急,我们决定共乘一马来找主人您,在森林里搜寻非常吃力,又遇到一位生病老人和少年少女,听他们解释完原委,得到罗德之家正确位置已经天黑了。」

      邦妮管家一副乐意冒险的兴奋表情,和家里那位不苟言笑的女性根本判若两人。

      「你既然都遇到友军,不会顺便带一队人过来吗?」处刑者抱怨。

      「没想过你需要靠人救,组织大概以为罗德家族逃跑都来不及,应该没有闲情会管你们,刚刚来的人也不多。」验尸官平板的回答。

      「考虑加入我炸掉的那些,我们再来谈谈什么叫做多寡。」从尼德兰的证词反推,护卫军的闪电突袭相当成功,他遇到的爱尔兰暴力集团应该是雷克斯还不知情时派出来搜寻罗德之家的手下。

      木造建筑在烈焰中熊熊燃烧,不久开始崩毁,火焰贪婪吞噬一切,轰隆作响。

      「啊啊,都烧了,可惜。」奥古斯都想起屋内挂着几幅上个世纪的风景画家作品,在拍卖场上能拿个好价格,可惜他并非千手观音,一边拉引线还能同时搜刮财物。

      火光照亮森林夜空,奥古斯都却觉得背后寒冷刺骨,忽然间,某个生物飞出黑红色焰浪,夜空中的轻盈身影,雪白夺目的微光大翼,那是……

      奥古斯都回过神来他已在夜森中狂奔,树枝像鞭子般打在脸上,满心只有追上目标。本以为不会再遇见那只怪物,奥古斯都绝对要挖掘出蛾怪的秘密!

      是谁产下牠,利用牠杀人?蛾怪只有羽化这一只,还是城市里早已默默繁衍了一群?为何从被害人尸体上羽化的巨蛾会出现在罗德镇?同一只或者是同型态的异形?这里也有适合蛾怪繁衍的生态条件吗?

      太多疑问了。抓住它!他非得到答案不可!

      「奥古斯都!你疯了吗?」身后传来模糊的呼喊,但年轻的处刑者置若未闻。

      明明是怪物,但是为何却显得如此美丽?

      黑眸映着蛾怪发光的大翼,专注而着迷。

      初次看见蛾人的印象已渐渐模糊,白蛾外型似乎有点不同,翅膀变得更透明,虫身也清晰可见女体轮廓,简直像是进化未完成的半身人,却有一对长长的羽状触角。

      巨蛾在树林间洒落鳞粉滑翔,身躯不断地升高,奥古斯都眼看追不上,懊恼地加速冲刺,冷不防脚下陷空,眼看就要摔下一处小断崖。

      「够了!给我停下来!」一双手臂及时抱住失足的青年,用力向后扯,两人同时跌倒在地,验尸官身上沾了些发光鳞粉,他粗鲁地擦了擦脸,鳞粉须臾不再发光,化为普通灰尘消失无踪。

      「被牠跑了。」奥古斯都失望地看着风声呼啸的林子。。

      「解释清楚,你到底在追赶什么?」法国人松开他,处刑者却整个人倒在他身上,毫不客气拿验尸官当垫子,此举气坏了尼德兰。

      奥古斯都认为他的问题相当可笑,那只巨蛾有一辆马车那么大,普通人都会想要追上去看看吧?

      「你看不见吗?刚刚在天上飞的白色生物。」奥古斯都反问。

      「没有你说的那种东西!」验尸官用力拍着脏污的衣服骂道。

      奥古斯都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挥了挥,确定验尸官没失明。

      「奥古斯都!我懒得陪你玩疯子游戏!到底怎么回事?」验尸官懊恼地逼问。

      「也许刚刚有天使经过,我彷佛看到了雪白的翅膀。」

      「你又在玩我?」但尼德兰阻止他摔断颈子时,奥古斯都脸上的急切又不像作假。

      「尼德兰,你眼里只有尸体对吧?帮忙想篇好一点的现场报告,你是我的专家证人,我保证是合理自卫。」奥古斯都软绵绵地挂在验尸官肩膀上顾左右而言他。

      「喂!少赖在我身上!在敌人地盘上摸黑分散太危险了,邦妮小姐还在火场那儿等我们。」验尸官气急败坏的说。

      冰冷手掌按在尼德兰后颈,一股巧妙的力道逼他身不由己跪倒,处刑者汗湿的脸蛋贴着尼德兰头侧,大大眼睛严厉地瞪着他,方才无赖的笑脸一扫而空。

      「你丢下她一个人?尼德兰,你还是男人吗?」

      「混账!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被注射过量□□四处乱跑害死自己?我把手枪留给她了!」尼德兰推开奥古斯都忿忿直起身。

      他是成熟的男人,不跟小十岁的恶劣同事计较。尼德兰深呼吸从一数到三十。

      「对不起嘛!朋友,邦妮是我重要的管家。」翻脸如翻书的奥古斯都又故态复萌。

      「老实说,你被下药了吗?」尼德兰掏出小手电筒检查他的瞳孔,除了眼神令人不安以外倒是没发现异状。

      一股狂野的陶醉感盈满他的心,奥古斯都没有使用任何毒品,但精神状态的确产生明显变化,蛾怪刚刚在森林里洒了许多鳞粉,不知是否对他造成影响?奥古斯都沙哑地问验尸官:「你没感觉吗?好想飞却飞不起来。」

      「奥古斯都,你完了,之后给我去做全套检查!」尼德兰只好骂骂咧咧地扶着他往回走和邦妮会合。

      回程可没有轿车这么好的待遇,奥古斯都一爬上马车就开始沉睡,直到抵达最近的旅馆,连邦妮把他搀进铺好热毛巾的澡盆里梳洗泡澡,再替青年换好睡衣扶上床,这中间处刑者一直摆脱不了昏昏沉沉的高热。

      尼德兰发现奥古斯都身上有红肿螫伤,怀疑他被有毒虫子攻击引发过敏,趁奥古斯都无力反抗直接替他抽血,派人快马加鞭先送血样回新巴黎市,之后尼德兰跟着组织的人走了。

      邦妮留下来照顾奥古斯都,经过两小时休息后青年的表情总算舒缓下来,他张开沉重的眼皮,意识大致清醒,只是身体相当疲倦。

      「邦妮,情况如何?妳不是组织的人,他们有无为难妳?尼德兰呢?」

      「法兰德斯先生还有其他工作,他留了一包葡萄糖液和点滴工具,嘱咐说你如果需要就自己注射。这间旅馆已派驻专人保护,要我们安心休息听候安排。」女管家拧干冷毛巾,温柔地替虚弱的青年擦脸。

      「这次真的被人耍了。」奥古斯都略微移动头部靠着邦妮身侧抱怨。

      「您不是常说还活着就是赚到吗?」女管家亲眼目睹罗德之家的惨况后,仍然面不改色抚摸着处刑者柔细的黑发。

      「有收入才是实际赚到,不过今天也算看了场有趣的戏。」奥古斯都侧过身嘟囔。

      「既然您情况好多了,我去请旅馆安排餐点。」

      「妳有带茶叶来吗?」奥古斯都问。

      「当然。」

      「我想吃邦妮亲手做的培根炒蛋和奶茶。」

      「没问题。」

      「主人,那枚戒指是?」邦妮服侍他入浴时发现奥古斯都手指上多出不相衬的老戒指,一时好奇提问,她可怜被欺骗还惨遭奴役的小主人正像条死鱼瘫在床上。

      「没事,妳忙妳的。」奥古斯都趁还有一丝清明时握拳感受套在拇指上的巨大指环,戒指被他的体温摀热了,戒围大到奥古斯都只能将罗德家族的族长戒指戴在拇指上,但那样一来戒指又变得有点紧。

      双头龙纹章的黄金戒指没有任何宝石装饰,族长戒指就这样大剌剌地躺在书房桌上,吸引奥古斯都的目光。

      「好吧,我就是少了个藏书章。」来不及等到邦妮的宵夜,处刑者沉入梦乡前这样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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