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三章 美人如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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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忌。”
“喂乌鸡？”璧璃双眸瞪得圆圆的，“他阿父阿母是坏人，要把他喂乌鸡，要吃掉他！”
韩非有些哭笑不得，能如此大胆讨论信陵君名字的大概只有璧璃了。
“那他家里其他人叫什么名字？”璧璃追问。
“他兄长叫魏圉。”韩非说了魏王的名字。
“喂鱼！你看你看，璧璃说的没错！”璧璃一本正经地说着，面上有几分同情之色，“他们父母都好凶，孩子一个喂鱼，一个喂乌鸡。还是璧璃的阿父阿母最好。”
璧璃分别在韩非和长歌面上亲了一口。韩非再大胆，也不敢在信陵君的地盘上任由璧璃这么说，便赶紧纠正过来。
“他们的名字并非璧璃理解的意思。”韩非用指尖沾了些茶水，在矮几上写着二人的名字，璧璃就趴在一旁看着。
“‘圉’是防御的意思，在这个大大的城墙里，里面‘幸’的意思是被外界控制，不能动，合起来的意思就是受控禁区。”韩非特意用魏篆写了字。
“‘无忌’有三个意思，不猜忌，无所忌惮和不必避忌，通俗的说就是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那璧璃要自由自在的，才不要被困在墙里，好闷的。”璧璃将“圉”字抹去，点了点“无忌”二字。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随心所欲的。”韩非循循善诱，“若是天下人都如此，岂不是乱套了？”
“那该怎么办呢？”
“这时候就需要‘法’。”
“‘法’是什么？”
“‘法’就是一个大框，在这个框里大家可以自由行动，但却不能出框。”韩非边说边在案几上画下，长歌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出框了会怎么样？”璧璃问道。
“出框就是违法，”顿了顿，“比如杀人，一个人杀了人就是违法，可若是‘法’杀人，就没有问题。‘法’就在这个框的外面。”
“‘法’好厉害！他阿父阿母是谁？怎么能生出这么厉害的人？”
“他的阿父阿母叫‘国’。”
一阵掌声从屏风后响起，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出来，正是信陵君魏无忌。衣着并不华丽，衣料看上去只比普通百姓略好一些。头上未带发冠，只用玉簪束发，发间有几根白丝。
眼底略有些浮肿，精神不佳，但眸中暗芒却让人不敢小觑。脸型温润，没什么棱角，偏偏眉梢略为飞扬，显出几分杀伐果断之感。三寸短须打理地相当整齐，末端还坠了块小玉饰。
身长八尺，明明到了中年身形却没有发福，只是脚步虚浮，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长歌看向信陵君，心中有些诧异。她本以为信陵君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没想到却如此年轻。脸上虽有几分岁月的痕迹，却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美男子。
但同时也能感觉出年轻时的叱咤风云，即便到现在，依旧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你偷听别人说话！”璧璃站起来，理直气壮地责问，“你为什么偷听？”
信陵君略为愣怔，没想到这个小女孩会问出这样的话。他丝毫没有恼怒，反而笑出声来。
“女娃娃，这里是我家，在哪里都是我的自由，我可没有偷听。”信陵君不紧不慢地坐到了主位上。
“你说得不对，”璧璃反驳着，“这里虽然是你家，可是刚才的话是我阿父和我说的，你没有经过我们允许就听到了，还听了那么久，就是偷听。”
信陵君觉得璧璃相当有趣，却没有与她继续辩驳，只是问道:“我偷听了你们的话，你准备如何？”
“那你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璧璃走到信陵君面前，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你要是意识到了，下次不再犯，那就是好人，要是没有意识到，那就是坏人，坏人就要抓起来。”
天底下敢说抓信陵君的大概也没有几个，信陵君觉得有趣至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璧璃，不得无礼，”韩非知道信陵君不会为难璧璃，但时间紧迫，迟则生变，便将璧璃带了回来。
“璧璃不懂事，君侯莫怪。”韩非作揖，长歌也跟着行礼。
“她不是不懂事，而且非常懂事，”信陵君扬眉，淡淡瞥了一眼韩非，“九公子教女儿教得不错。”
“君侯谬赞。”顿了顿，转移了话题，“非今日前来叨扰，是有一件要事。”
“我知道，你想借兵。”信陵君也没有拐弯抹角，“我可以借给你，但有一个条件。”
“请讲。”
“我要你女儿留下来，陪我一年。”信陵君懒洋洋地靠在身旁的椅垫上，“我一个人闲来无事，多个有趣的娃娃也不错。”
“不要不要！”璧璃拉着韩非的衣袖，委屈地嘟着小嘴，“阿父……”
韩非摸了摸她的脑袋，继而看向了信陵君，眸中没有丝毫动摇之色：“君侯，璧璃是我的女儿，并不是一件物品，我不会将她当成交换条件。更何况她也不愿留下来，此事强求不得。”
“那你是不想借兵了？”
“君侯，此次我们是受龙阳君所托，而非私人事宜，‘条件’二字只怕不妥。”韩非镇定道。
“龙阳君的令牌的确是真的，但却不是他给你的，”信陵君一句道破，“你假借他的名义，这笔账又该如何算？”
“非只是救人心切，不得已才便宜行事，相信龙阳君不会怪罪的。”
“便宜行事？谁给你的权力？”信陵君云淡风轻地问着，氛围却愈发紧张，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既然君侯不愿借兵，那我们就告辞了。”长歌见气氛剑拔弩张，苦无对策之下准备拉着韩非离开。
“我这里岂是你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信陵君话锋一转，眉眼间聚敛的狠厉让人不由得心惊。一群拿着刀剑的侍从涌进屋中，将他们团团围住。
璧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躲在韩非身后看向信陵君：“璧璃同意留下来，你不要杀我阿父阿母好不好？”
天色渐渐昏暗，一只灵雀从外面飞了进来，落到长歌手中。灵雀化作几行文字，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她手中，原来是千易传信。信上说秋水与季临还未出县衙，也未与他联系，不知里面是何情况，后来又着了火，锣鼓喧天，混乱非常。长歌俯身在韩非耳畔说出了信上的内容。
韩非蹲下将璧璃抱入怀中安慰，思绪千回百转。他担心秋水与季临出事，对方是县衙官差，必定需要信陵君的兵力与之抗衡，若再拖延片刻，恐怕来不及救人。带着璧璃的确有诸多不便，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一群凶恶的人贩子，拐卖孩童毫不留情。若是璧璃有所闪失，恐怕他追悔莫及。不管信陵君是否真心喜爱璧璃，都不会亏待了她，也能保证她安全无虞。
“君侯，既然璧璃愿意留下，那就让她暂且留在这里吧……”韩非眸中有几分暗淡，抱着璧璃不愿松手。
“好，”信陵君挥挥手让侍卫退下，取出了令牌：“小木，你拿着我的令牌跟九公子去救人。”立在信陵君身边的一个侍从恭敬地接过令牌，走了出去。
韩非亲了亲璧璃的面颊，悄声道：“璧璃不要怕，阿父很快就回来接你，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璧璃重重点头。
长歌偷偷在璧璃身上落了禁制，便与韩非一起跟着那名叫小木的侍卫离开了。
韩非与长歌走后，侍从们都撤退出去。璧璃自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闷闷地坐回到矮几边。
“我饿了……”璧璃一脸委屈地看向信陵君，“我都来这么久了，也不给我拿好吃的。”
果然是坏人……
璧璃偷偷地在心里加了一句。
信陵君有些奇怪，明明刚才还在韩非怀里撒娇，还吓得哭了出来，现在却又如此镇定地要糕点吃。若是换做其他的孩子，只怕不敢作声。
“来人，上些糗饵、粉粢和肉脯。”信陵君知道韩非必定会留下璧璃，也知道韩非明白他不会为难璧璃。
韩国虽然积贫积弱，但与魏国同属三晋，关系也算交好。韩非是嫡公子，身后还有些楚国的势力，他若是做出什么伤害璧璃的举动，必定得不偿失。
婢女们鱼贯而入，将各色各样的糕点肉脯摆在璧璃面前的矮几上。
璧璃随意地挑了几个，吃了两口，又偷偷地吐了出来。
“这个一点也不甜，这个咯得我牙疼，这个都没蒸熟……”璧璃小声嘀咕着，“比阿父做得差远了。”
信陵君见她皱着眉头，又不肯继续吃，问道：“怎么了？不合胃口？”
“平时都是阿父喂我吃的。”
信陵君向一旁的婢女使了眼色，婢女跪坐在璧璃身旁，准备喂她，璧璃却嫌弃地挪远了些。
“我不要她喂。”
“那你要谁？”
“漂亮的。”璧璃以手托腮，双臂撑在矮几上，看向了信陵君。
“你过来，我喂你。”信陵君招了招手。
“你不漂亮，不要。”璧璃毫不客气地拒绝。
信陵君略略愣怔，这才意识到这个小姑娘的厉害之处。
“那我来喂你如何？”
一名青衫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步履翩跹。声音清冷，显出淡淡疏离之感，却又悦耳如鸣泉，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听他说两句话。眉眼细致犹如描画，却掩不住深藏的一丝忧愁。一双桃花眼婉转流光，嫣红的唇柔软如玫瑰花瓣。
男子走到璧璃身边，纤瘦修长的指尖抚了抚她的面颊：“真是个漂亮的小丫头。”
璧璃好奇地仰首望向他，满目惊艳：“漂亮姐姐，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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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美人如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