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蟾尊同人之衔月》丰衣足食

3、所见

　　这厢，海蟾尊起身将魑岳迎进来，魑岳也不落座，左右一瞄，复又看向海蟾尊：“化形成功了罢？”所以，人呢？
　　他才不会像冰无漪第一时间跑去看热闹，一则，与剑灵化形他又帮不上手；二则，随随便便三个国公跑去一处，外人看见还当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呢。好吧，这其实算贪秽的大事……吧。
　　海蟾尊点点头，却又答非所问道：“你我事务颇多，其余人等不是甩手就是并不在帝都。剑布衣眼下是由咎殃教导的时间多些，咎殃那个性还是有些欠磨练，我有些担心……剑布衣这孩子，我们还需多多用心。”
　　魑岳摸了摸下巴，道：“咎殃自小就没有磨过来，如今也就爱个随心所欲逍遥自在，剑布衣自然不能如此，此事我知晓了。唔，我曾听闻上古时有一剑修，其宝剑也久而有灵，元灵化形后聪慧异常，成为剑修的一大帮手。你的剑灵好好培养，未必不能如此。”
　　海蟾尊却是叹口气：“你先来看看衔月吧。”言罢引魑岳进入偏厅，却见凉榻上，一身短衣短裤的小团子八爪鱼般抱着软枕呼呼大睡。
　　魑岳：…… ……这有三岁了没有？
　　海蟾尊握住团子藕节似的白胖胳膊，轻晃道：“衔月，衔月？”
　　团子哼唧两声，挥开海蟾尊的手掌，继续Zzzzz~~~
　　魑岳：……
　　他想问，你没抱错谁家孩子吧？话到嘴边却成了：“这就是你的剑灵？”
　　海蟾尊道：“昨夜雷劫之后化形，抱回来就是一睡不醒，我用真气探查，又没有查出什么不对来，究竟为何我也不知。”
　　魑岳想了想道：“你之前持方圆百卉，不是能感应到元灵的情绪吗？”
　　海蟾尊摇了摇头：“现在可能无法感应了，我用真气探查梳理衔月的经络，她只反馈过一次……”
　　魑岳：“是什么？”
　　海蟾尊：“困。”
　　魑岳：……
　　魑岳伸手搭住团子的手腕，良久后给了一直关注着他动作的海蟾尊四个字——静观其变。
　　海蟾尊：……

　　好吧，其实就是个等，等团子自己醒来。
　　等到连魈瑶都不顾海蟾尊的黑脸来过参观过衔月了，衔月小团子依然每天Zzzzzz，而且，居然一次都没醒来过。
　　无法可想，海蟾尊只好每日给团子输入真气运行一个大周天，以确认她只是睡着了而没有别的异常。
　　火厉剡冥颇为同情他这位从他小时候就爱操心的三哥，魑岳与他公文往来之外特特附上信件提及衔月的状况，他转头就给海蟾尊写信，道衔月没准是如同人类婴儿一样睡足了才好长身体呢？虽然按理剑灵由天地灵气聚生，应不需遵循人的生老病死这个常规路线，但你看，谁让她化形出来却这小，没准是早产需要睡着养元气呢。哎我听说三哥你之前可是努力想帮她拖延雷劫的……
　　海蟾尊气得把这封信扔到火里，却又忍不住每天一量团子的身长，记在心里比较。
　　天可怜见，谁家能量得准睡成一团的孩童身长啊！于是量身长之外开始抱起来掂重，还是那句话，您能估得准八爪鱼一样抱在你身上睡的团子的重量吗。在海蟾尊忍不住唤人想找个合用的摇篮和秤的时候，对着偷偷往他身上一眼一眼又一眼瞟过来的总管，终于理智回笼，放弃了这个愚蠢的主意并把人赶出去。
　　——他身上，正挂着抱起来就撕不下来团子，团子依然Zzzzzz。好吧，也不是真撕不下来，这不是……被她哼唧的一时心软吗……

　　海蟾尊后来回信把剡冥狠狠的削了一顿，历数了剡冥小时候干的蠢事，最后说，要不是看魑岳顾此失彼，看不过来他们几个小的，他才不多管闲事呢。
　　剡冥接到信傻眼半天，不知道怎么戳到三哥的痛脚了，特诚恳的写信给老大哥魑岳求救，魑岳接到信笑得抖了半天，传信给这个乖乖小兄弟道，你三哥这样，八成是为他的宝贝剑灵烦心呢，没事儿别去招惹他哈哈哈哈哈。
　　剡冥望天，心说，我这躺枪躺得哟~~~

　　时间还是不快不慢的流逝，剑灵化形后，从惊喜到疑虑再到无奈，海蟾尊眼下也只有耐心等待。这等待中，不妨碍他处理分内事务，也不妨碍他把剑布衣拎过来教导，更加不妨碍他顺手搓一下被剑布衣拖过来的冰无漪。
　　哦，说起来，日后有“坑师传奇”这个称号的剑布衣，小小年纪就表露出他在坑师上非凡的天分，就比如这回——
　　那天他把小团子戳得哼唧哼唧差点一脚踹他脸上后，过来问他三师父如今没有附上元灵的方圆百卉，用起来和之前可有不同？
　　海蟾尊瞄了他一眼道：“有没有不同，要试过才知道。”
　　剑布衣眼睛一亮，道；“那请三师父再演练一遍清微八阵剑吧？”
　　海蟾尊哼一声：“剑布衣你如今的武学基础，看了也是白看。再说，要试方圆百卉，那自然得是实打实的交手，只演练给你看有甚用处。”
　　剑布衣挠了挠脑袋，转身去抱了冰无漪的大腿。
　　之所以又选择冰无漪，无他，除了镇守在外的，剑布衣在几个师父府里头早就转悠了一圈——咦，说来这简直是吃得最愉快也是等级最高的百家饭了——大致情况摸也摸得差不多了，他最熟最有闲最有可能被拖过来满足心愿的，只有小师父冰无漪。
　　冰无漪其实也挺好奇剑灵相关，他自己也用剑的嘛。是以剑布衣没费多大劲儿就把他搬来了靖海公府。嗯，这简直是上赶着给小徒弟坑的节奏。
　　海蟾尊却以公务正忙为由拒绝了小徒弟的请求。
　　小徒弟傻眼了：“三师父！您之前可答应的好好的！！！！！”
　　海蟾尊眉毛一挑：“哦~~~我答应啥了？”
　　正坐着品茶的冰无漪噗的吹出了盖碗里的茶沫。
　　剑布衣跳脚，他又不蠢，自然知道，三师父这是不知为何在耍赖了。
　　——虽然长相看着年轻，可这么大岁数的师父学小人家耍赖，三师父你你你太坏了！
　　这厢海蟾尊却慢条斯理的道：“虽然你今日功课都做完了，为师的日常公务却还多着呢，你希望我与你小师父切磋，那么你可是愿意帮为师批阅这些公文？”
　　他顿了顿，又道，“哦，我也知道你暂时没这个本领，还是说，你小师父愿意？”
　　冰无漪老神在在的喝茶。
　　剑布衣谄媚的过去给冰无漪捶肩：“小师父当然愿意，小师父与剑布衣还有三师父感情这么好，这个忙一定会帮的是不是？”
　　冰无漪被他捶得端不稳茶碗：“哎哎哎，住手，住手。”
　　他放下茶碗，问剑布衣：“比剑也还罢了。你也知道，你小师父最不喜欢这些案牍劳形啊什么什么的事情，我若答应你，有什么好处？”
　　剑布衣眨眨眼：“这个嘛，眼下没有。不过，若小师父觉得累，您看完了口述批文，剑布衣来写？”
　　冰无漪嗤笑：“就你那一笔还没练出来的狗爬字，没得丢了我……丢了你三师父的脸。”
　　海蟾尊适时插口：“剑布衣可从来没说过替我分担什么，”他制止剑布衣想分辩的动作，合上折子站起来，“就这样吧，咎殃，不可辜负了剑布衣的好意。”
　　冰无漪无可无不可的站起来，咕哝道：“随便吧，反正被笑的也不会是我。”

　　靖海公府自有演武场，且占地颇大，又布有不同层次的守护阵法，所以，即便是海蟾尊冰无漪这样的修者在此动武，一般层次的切磋，应激而起的阵法还是能够挡住余波不使外泄的。
　　脚踏八卦，单掌运化，急速聚起天地灵气，再凝指引剑，剑气相合之下，一剑劈出，浩荡炫目，正是海蟾尊武学中广为人知的清微八阵剑其中一招，艮脉号灵山。
　　这边，冰无漪翻手起招，祸水剑呼啸旋转，瞬间引来天地间弥漫的水元，四周环境也随之冰凉沁骨，祸水剑忽而一静，甫沉入手，冰无漪随即一剑挥出，演武场一片风霜雨雪遮天蔽目，却是他后来苦心专研的祸水剑式之招——雨雪霏霏阻归途。
　　这两招几乎是在气势聚至顶点时轰然相撞，饶是双方本就刻意控制没用几分功力，这威力造成的异象，仍然让被勒令远远站在阵法外的剑布衣目眩神摇，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师父们这种层次的强者交手，当真是心神为之所摄，魂魄为之所夺。

　　直到很久之后回想起来，剑布衣依然觉得，那种简直能刻入魂魄的惊艳与震撼，以及因之而来的渴求与骄傲，才是最初支持他在剑道上奋发求索的动力源泉。
　　——今日方知何者为剑！
　　——这是师父的剑，这是我的师父！有朝一日，我也要如此！
　　——我，也能如此！

　　眩晕中的剑布衣没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三师父和小师父再次交手的瞬间，靖海公府响起了另人掩耳的尖声长叫，近处听闻，当真如贯脑魔音。然而远远听在耳目甚为灵便的海蟾尊耳中，却犹如天籁——
　　方圆百卉的剑灵，长睡不醒的衔月小团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