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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四四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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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门外有自称是项爷属下的人有要事求见您。”
“项少龙……他的人来我这夫人府还有什么事吗?”赵雅将手中竹简递给一旁的弄影,起身离开了软榻。
“小人问过了,他们说是项爷想要见您一面。”门外的管家回道。
“夫人莫要中计,项少龙此举怕是有诈。”听风上前劝阻道,赵盼离府后她便与弄影听从赵盼临走前的吩咐一同侍奉在夫人身边。
“他这是准备诱我过去,好拿下我以此来要挟我王兄放他们离开赵国呢。”赵雅满不在乎地冷笑一声,接着吩咐道:“听风,去将我的大衣拿来。”
“夫人这是……”
听风还想继续劝阻,赵雅已然出声打断了她,“无须担心,我离去后弄影即刻进宫面见我王兄告知他项少龙和乌家堡一干人等有心叛国。听风,你负责不经意地向赵穆的人泄露我的踪迹。记住,不要惊动了项少龙的人。”
赵雅收拾妥当后走出了夫人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车旁站着经常出现在项少龙身旁的一名属下。
“夫人,上车吧,我们项爷想请您过府一趟。”
赵雅微微颔首,继而笑着反问道:“你家项爷可有说请我过府是有什么要事吗?”
“属下不知,夫人还是快上马车吧。”那人催促着,眉目间已隐现些许不耐。
赵雅知趣的不再多言,在那人的搀扶下跨到车上。
帘幕被拉开,只见马车上还坐着项少龙的得力手下乌卓以及另外两人,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是项少龙的人手。
乌卓冷冷地向赵雅打招呼道:“夫人你好!”
赵雅皱了皱眉,转身想要下车,但马车已朝前开出,她一时站立不稳,靠扶住车把手才勉强没摔下去。
面对三个人高马大的大汉,赵雅虽心知他们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泛出一丝胆怯来。
好在她出身王宫,多大的场面都见过了,面上并未现出怯意,寻了一处空位坐下后镇定道:“少龙呢?”
乌卓向那两人打个眼色,那两人立即出手,把赵雅绑个结实,还封着了她的口,好让她无法发声向周围求救。
赵雅被捆着扔到了马车最里面,看向乌卓的美目里闪烁着惶恐。
乌卓见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美妇对着他露出害怕的神色,心里先是得意了一会儿,继而更加厌恶地看着她道:“你这又蠢又贱的荡货,竟敢出卖我们项爷,真是不知自量。”说完“呸”的一声向她吐了一口涎水。
赵雅避无可避,此刻的她被绳子捆的扎实,衣衫上满是褶皱,脸上还挂着那人方才吐在她脸上的唾沫,安静地蜷缩在马车里,好不狼狈。
寒风掀起了帘幕,赵雅瞥见窗外雨雪纷纷,不住往后倒退的树木,心里又是一紧。
中途坐在最外面的乌卓出了马车,留下赵雅与车里的另外两人,赵雅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有乌卓与车夫的细碎交谈声。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乌卓登上车厢,为赵雅松掉绳缚,待她活动了手脚后,又催促着她赶紧下车。
赵雅四处环顾了一遍,认得这是离乌家城堡不远处的一个密林,看来项少龙应该也在这附近才对。
果不其然,有几个人由树后转了出来,带头者正是项少龙。
项少龙并没有多看赵雅一眼,将身旁的人一推,使他跌在赵雅身侧,冷笑道:“便让你们这对jian夫yin妇做对同命鸳鸯吧。”
赵雅偏过头看了身旁跌倒在地的齐雨——赵穆故意安插在她身边的棋子,再瞧瞧项少龙冰冷的面容,忽然觉得讽刺极了。
所以,她笑了,“我与他并无任何干系,更不是你口中所说的jian夫yin妇。如果非要说谁才是那个jian夫的话……”
赵雅捋平了衣衫上的褶皱,从容道:“项少龙,你自己不正是雅儿的jian夫吗?还是个无情无义之徒。”
项少龙未曾料到她会说出此番话语,一时被呛得面上烧红,怒喝道:“我与你之间发生的那些过往,不过是为了利用你罢了。说我无情无义,分明是你们想取走我的性命在前!记得吗?我曾说过任何人要杀死本人,都要付出惨痛代价,现在我就证明给你看,叫你的王兄和赵穆来吧!”
赵雅并没有如项少龙所想的那般表现的畏惧胆怯,她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令她充满恶心回忆的男人,反问道:“有时间向我证明这些无聊的事情,你此刻更重要的难道不是带着你的人马一起逃走吗?”
项少龙神秘一笑道:“当然!我现在立即就走,有了赵姬,我已可向秦王交待了。”
“可惜你们今天怕是要走不了了。”赵雅一改面上颓色,而与之对应的是远方轰然响起的蹄声。
“你这个贱人竟然拿自己当作诱饵!”项少龙怒不可遏,粗暴地一把拽过赵雅。
乌卓在一旁惶然道:“没时间走了,先回城堡去。”
“只要赵雅还在我们手上,赵王和赵穆就不敢轻易对我们动手!”项少龙扯着赵雅一路往乌家堡的方向撤退。
“项少龙你放开我!”赵雅用力捶打着项少龙,可项少龙不为所动,将她拽的更紧了。
“你现在可是我们的一道保命符,我可不能就这么把你给放了。”
“你们挟持我也是毫无用处的,王兄和赵穆心里最重视的并不是我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女人!”
赵雅说着说着,自己莫名落下泪来。乱世之中的女子何其命苦,寻常百姓遭人凌辱,她身为王族也不过是一枚尚算有用的棋子罢了,从来没有人会在意她是如何想的。
本以为项少龙是上天可怜她苦难的一生,特意赐给她的良人,谁能想到他竟是个狼子野心,无情无义之人!
“欺负弱女子,项少龙,数月未见,你倒是本事见长啊。”
清冽的犹如玉石相撞发出的人声跃入耳中,赵雅惊讶地看着一把似剑非剑,似棍非棍的武器横穿过她和项少龙两人间的缝隙,栽进土里。
项少龙猛地松开拽着赵雅的手,抬眼往声源处望去,却见一粗衣布衫打扮的年轻男子手里持着双手锏中的另一把,朝着他们悠悠走来。
乌卓走上一步挡在项少龙身前护着项少龙往后退,眼睛则防备地注视着来人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吴兄弟,现在不是你我叙旧的好时机,若是兄弟不嫌弃,且随我一道进堡可好。”项少龙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又惊又喜,连忙按下了乌卓手里的长剑,向来人抛出了橄榄枝。
对方没有理睬项少龙和乌卓,径直走向跌倒在地的赵雅,伸出手想要拉她一把。
项少龙哪里能让对方真的跑去帮赵雅,张口就说:“这女人是赵国人尽皆知的Dang妇,兄弟你可千万不要被她的表相给骗了,快到我们这里来!”
陌生人弯下腰温柔地将赵雅扶起,问询道:“他欺负你了?”
赵雅怔愣地看着面前一身简易男装打扮英姿飒爽的女子,一时无法发声。
是的,女子。
赵雅曾在男人之间周旋多年,又如何分辨不出男女的区别呢?除了一开始未能认出某个还未彻底张开的孩子的性别。
“姑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乌卓催促道。
“吴兄弟,事态紧急,为兄就先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项少龙只留了这一句便急匆匆地随乌卓及几名乌家子弟撤走了。
“看上去他们惹了一个不小的麻烦,连赵军都出动了,姑娘你还能走的动吗?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哦,对了,还请你放心,我与方才那几人并不是一伙的。我姓吴名子初,是个楚国人。”子初拔出插在地上的锏走到赵雅身旁。
赵雅向她道谢,“之前多谢姑娘仗义相救,不过我区区一介未亡人可不敢再厚着脸皮被人唤作姑娘了。”
“原来被你给看出来了啊,夫人好眼力。不过,我确实对妇人的发髻不大了解,称呼一事还请夫人莫要见怪。”子初尴尬地笑了笑,运气单手拎起两把锏,另一手屈指置于唇边,轻轻一吹,发出一阵哨声。
不多时,只见一匹浑体乌黑,神骏之极的骏马疾驰而来。
“好马!”赵雅见惯王宫进献的各类宝马,但仍是不由被面前的这匹骏马惊艳到了。
“她叫疾风,是个很温顺的女孩子。”子初抚摸着疾风的颈部,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说话的语气又轻又柔。
“姑娘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赵雅听到周边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忙提醒道。
“你不走吗?”子初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站在地上的赵雅。
“你放心好了,他们都是来寻我的……”虽然更多的是为了将乌家堡的一干人等一网打尽。
子初见她眼神无畏无惧,心知赵雅说的这番话皆是实情,便也没有再邀请她,自己一人一马离开了。
“夫人,您没事吧?!”听风和弄影一左一右地拥到赵雅身边。
赵雅看了一眼子初离去的方向,淡淡一笑道:“我没事。”
赵军已经将乌家堡围住了,战事一触即发。
项少龙等人也早在乌家战士的欢呼中凯旋而归,通过大吊桥,冲入城堡去。
乌氏亲自在广场迎接,赵盼故作怯懦地躲在一身戎装的乌廷芳背后,看着一架马车停在了不远处。
帘幕掀开,从车里走下了一位身穿男装仍难掩其姿色的妖娆女子。
这便是她以后的“母亲”——赵姬。
赵姬几乎不用费什么力,一眼就瞧见了那个瑟缩在别人身后的小家伙,他便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
赵姬心头一热,脸上现出无可掩藏,真挚感人的狂喜神色,朝赵盼奔过去。
赵盼偷偷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肉一下,痛得她止不住地眼角飙泪,这才也哭着奔了出来,投入赵姬怀里去,两“母子”抱头痛哭起来。
赵姬是因为分别了十年,令她朝思暮想的亲生骨肉重投入自己怀里而哭。
赵盼纯属是痛的。
乌家堡的众人纷纷感慨母子情深,只有一个人的目光停滞在了被赵姬拥进怀里的赵盼身上,眸子里还带了丝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