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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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嫣然就这么名正言顺的待在子初身边一下午，所以天刚入夜，两人就相携着出了府邸。
月色无暇，洒落在夜行人的肩上。夜风婉转温柔，轻抚着分寸肌肤。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纪嫣然难得出一趟门，是以也未曾料到夜里的街道竟会这般拥挤。
“今夜，街上的人好多。”纪嫣然往子初的身后躲躲，出于好奇又忍不住探出脑袋往外看。
以往她极少出门，甚至根本无须她亲自出门，也会有许多人慕名而来。
即使真的有必要出门，她也是以马代步，径直朝着目的地而去。
像这样只有两个人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还是头一次。
“别担心，有我在。”子初平淡却笃定的话语，让纪嫣然莫名安心了不少。
不知是从何时起，两人从原本的一前一后，变成了肩并肩。
人群太过拥挤，子初和纪嫣然侧着身子从人群中寻到一处缝隙逃了出来。
好不容易逃出了一波人潮，两人迎风而立，同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人群的拥挤让子初和纪嫣然显得有些狼狈，二人整理好衣衫，四目相对，一下子都笑出声来。
“这街上的人太多了，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冲散，不如我牵着你走吧。”子初一边不假思索的提议道，一边向纪嫣然伸出了手。
摊开的手掌，不大也不小，刚好可以包裹住纪嫣然的手，上面分布着脉络清晰的掌纹。掌心厚实，握上去一定很柔软，手掌边沿泛着淡淡的红。
纪嫣然只是稍一犹豫，便握住了子初的手掌，她的掌心柔软又温暖，交握的虎口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两人手牵着手，寻了一处人少的河畔，肩并肩的走着，走过一座小桥。
“就在这里放吧。”纪嫣然领着子初来到河边一株尚未开花的桂花树下。
子初点点头，轻道一声“好”，顺便松开了牵着纪嫣然的手。掏出准备的物什，将带来的烛台固定到小木船上。
纪嫣然在一旁观望了一会儿，开始依样画葫芦地固定烛台，再有子初从旁指点一二，很快就弄好了。
“我们现在可以放了吗？”纪嫣然捧着小木船，偏头看向子初。
“不急，你有什么话就写到竹片上吧。”子初从怀里掏出了两根竹片，递了一根给纪嫣然，又拿出一条裹着东西的布帛。
“这是？”纪嫣然的目光落到了子初手上拿的东西，不由发问道。
“我烧了一根木棒做成炭笔，正好可以用来书写。”子初把布帛往上卷了卷，露出了黑乎乎的一截，又用绳子绑住了布帛。
“好了。”将包裹住木炭的一头朝向纪嫣然。
“谢谢。”纪嫣然道了声谢，借着月色，盯着竹片思索片刻方才写下几个字，然后再把木炭笔交还给子初。
两人立在河边，目送载着烛台和竹片的小木船一前一后随着河流远去。
“唉。”
“？”
子初不解的望向一旁幽幽叹着气的纪嫣然。
“可惜了如此小巧精致的一艘小船，就这么随水流走了。”她状似哀怨地瞥了子初一眼。
“……你若喜欢的紧，我再给你编其他的小玩意儿就是了。”子初无奈苦笑，看向纪嫣然的眼眸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宠溺。
这几日，她们白天一起在书房里看书，去前厅用膳，午后在府中散步，偶尔还会相携外出游湖。
是以两人都觉得彼此之间的关系较之以往更加亲密了些，但纪嫣然隐约觉得这样的关系还不够，只是具体哪里不够，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想要更多的了解子初，想要靠近她，让她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存在。
纪嫣然知道若是继续这样放任自己对子初的占有欲滋长很是不妥，可若是叫她就此离了子初，她又是万万不能的。
这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越是靠近，越是强烈，强烈到想让她一直处于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纪嫣然心思复杂地阖上眼睛，再度睁开时，眼底俨然一派澄澈，云淡风轻的仿佛什么变化也没有。
她淡淡觑了一眼正在阅读韩非回信的子初，又随意地从书架上抽出一卷竹简，踱步到子初身下的软榻上，很是自然的落座。
子初习惯性地往边上一挪，给她留出空地方便落座，整个过程中头也不抬，目光一直盯着手中写有字迹的布帛。
纪嫣然不知怎的，心中有些郁郁不快。
子初为收到师兄的回信而高兴，没什么好意外的，可是自己心里怎么就是觉得那么别扭呢？
果然还是好介意啊。
纪嫣然在子初目力之所不及的地方悄悄撇了一下嘴角，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道：“你韩师兄的来信上说了些什么？”
“韩师兄说元宗已经安然抵达了韩国，暂时住在了他的府上。”
子初还未说完，就被纪嫣然急急打断道：“等等，你说的元宗却是何人？”
说到这里，纪嫣然发觉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异常，忙补充了一句，“之前未曾听你提及过他。”语罢，还小心翼翼地觑了觑子初的表情。
见她只是一拍大腿，面露尴尬之色，跟着开始向纪嫣然解释起之前隐瞒的事情，更是把自己和元宗的相识经历细致交代了一番。
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讲述的如此透彻，但是一对上纪嫣然的眼睛，子初就什么都不想隐瞒了。
就这样，在子初的讲述下明白了一切前因后果的纪嫣然，心里一阵好气又好笑。
气在子初还有事情瞒着自己，笑在自己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以至于方寸大乱，失了往日的泰然自若。
纪嫣然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情绪，好使她说话的语气更加自然一些，她笑着点头应和，续道：“嗯，除此之外你韩师兄还有提到什么吗？”
说话的时候，纪嫣然目光平视着子初，显得耐心又专注，子初甚至可以从她的眼中窥见窘迫的自己。
她的眸中似蕴着一汪清泉，清晰的映着自己的面容。
子初心头一热，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在即将触碰到纪嫣然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眸时，又倏忽放下。
她想，自己这般举动，实在是太过突兀了，若真是碰到了，嫣然定会生她的气，还好她及时停下了。
只是在她庆幸之余，还有一丝不知明的落寞潜藏着。
子初低下头，不敢再看。
她听到自己用一种诡异又低沉的声音回道：“师兄信上还说，他定会应邀前来嫣然府上赴宴。嫣然何时邀请了韩师兄，我怎么不知？”
纪嫣然不置可否，故意放轻放柔了嗓音，笑看着她，“子初方才想对嫣然做些什么呢？”
那声音软糯好听，尾音上翘，带着越国方言独有的婉转千肠。
“……”子初浑身一颤，心口蓦地发烫，抬起头看向身侧的纪嫣然，一时口不能言。
“子初。”纪嫣然见她失了魂魄般，只知道望着自己直直发愣，满含担忧地唤了她一声。
子初顿时魂魄附体，尴尬地笑着摆摆手，却怎也挡不住绯红的面颊。
她低着头，身子不自然地往边上挪了挪，拉开了与纪嫣然的距离。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她，心如擂鼓，声声贯耳。
纪嫣然全副心神俱在子初身上，又哪里能瞧不见她故意往边上躲远了点。
她并不急于点破，抬手轻抚了两下自己的心口，幽幽叹息：“见你无碍，嫣然的这颗心儿便安稳了。”
暧昧丛生的话语叫子初暴露在空气中的耳尖子一下子染上了绯色，面上的羞意更甚。
看的纪嫣然呼吸一重，眸色暗沉，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不再为难子初道：“嫣然之前命人在府中设下宴会，邀请天下有识之士齐聚一堂，是为了共商天下大计。”
“子初看着嫣然好吗？”纪嫣然见子初一直低着头，生怕她还在害羞，不由轻声说道。
子初闻声，顺从地把视线上移，与纪嫣然对视，纪嫣然这才弯了弯嘴角，笑的温柔。
“之所以没有告知你，是因为嫣然整日与你厮混一处，一不小心就连正经事都给忘了个干净。”
说着，纪嫣然还含娇带嗔地瞪了子初一眼，一副“都是你把我给带坏了”的怨怼模样。
子初被她无限风情的一眼给瞪的心下又是一颤，忙故作掩饰地撇开视线，藏在广袖之下的手紧攥着布料。
“可是跟子初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嫣然觉得这宴会开不开也无所谓了。”
听到纪嫣然有意放弃自己原本的计划，子初不由纳闷道：“这是为何？”
“因为嫣然发现子初就像一个永远也猜不到谜底的谜题，你的脑中随时都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新想法。嫣然已经无暇再去探究别人是如何看如何想的了。”
纪嫣然说完，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子初，她自认为已经把能说的都给说清楚了。至于那场宴会，若是子初真的介意的话，那么，不开也罢。
谁知子初竟然义正言辞的反驳她道：“嫣然你不该取消这场宴会。”
“……”纪嫣然愣住了，心底再一次生出了看不透子初心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的想法。
子初继续说道：“不可取消宴会的理由有两点，一是你设宴在先，万不可失信于人。二则是你大可广纳天下之言，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提炼出有用的部分，顺便开拓自己的视野。”
“……我的好先生，学生纪嫣然知错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