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山楂情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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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蛾扑向温暖的火焰，绕着忽闪的光源盘旋飞舞，终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翅膀烧的噼啪作响自半空中陨落，摔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紫砂的茶杯，指腹摩挲粗糙杯壁，剑眉间肌肤浅拧成川字，另一只手大拇指与食指关节捏着下颌，垂眸目光逡巡，低首思索。
噔噔。房门被人叩响，屋外身影投射在门上，是个身姿窈窕的女子。
「谁？」少年黑瞳警惕地望向门外，疑惑这三更半夜谁不睡觉来这里打扰别人美梦。忽的想起自己独自思索案情忘了上床熄灯，又是无奈地挠了挠眉心。
「是我，何婧柔。」单凭如珠玉碰撞般美妙的声音便可识别出来人，可门外人儿依旧毕恭毕敬地自报了家门。
王元芳自凳上站起身，他还真没有料到这个时辰何靖柔还会前来。整理自己的衣冠，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走至门前，深吸一口气，将门咯吱一声打开，少女端着托盘正立于檐下清冷的夜风中，水色蓝衣衣袂纷飞，翩然若蝶。
瓜子脸上未施粉黛，见了来人，娥眉联娟，凝眸浅笑，靥辅承权。瘦削身上罗袖初单，薄纱轻掩白皙肤色，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感愈盛。「王公子……王公子？」见对方许久不说话，何婧柔忍不住开口呼唤那有些失神人的名字。
「啊，何姑娘深夜来访，有何贵干？」觉察到自己的失礼，王元芳窘迫得收敛了视线，整顿好表情才再度抬眸询问对方来意，彬彬有礼。
何婧柔被王元芳的举动惹得不住抿唇憋笑，踮起脚视线越过面前的红衣少年朝屋里张望：「奇怪，这么晚了，怀英没有跟你在一起吗？」重新站稳后何婧柔疑惑的颦眉，樱唇轻噘，似是极为疑惑。
闻言，王元芳眼中明朗一黯，但仍是说明了情况：「狄仁杰他说要去找凶手，刚走一会儿。」
「这个怀英……」像是对对方的行为已经猜到几分，何婧柔只是扬起笑意无奈地垂眸摆摆头。随时嗔怪，却也不显责备。「既然他不在，那这个便送给王公子吧。」
本以为没有自己什么事的王元芳不明就里地望向面前的人，就见少女俏皮地冲他眨眨眼，曲臂托高手中的托盘，一碟摆盘精美的粉色糕点伴着那人若隐若现的两个梨涡映入眼帘。「这个是山楂糕，刚做好的，就是不知道王公子肯不肯赏脸试试。」少女歪着脑袋时，耳环在空中摆动，贝齿自丹唇缝隙中微露，双瞳就像是深潭之水，在月光下碧波粼粼，勾人摄魄，煞是好看。
快乐就像是会传染一样，王元芳只觉得方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满脑子尽是来人的笑颜，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既然是靖柔姑娘的好意，在下，却之不恭。」叠手执扇，浅浅躬身一礼，复又直起腰板，侧过身，抬臂邀请对方入内说话。
何婧柔将托盘放回胸前，颔首回礼，小步迈入房中，将手中物件儿放下。细心替人收拾和摆放好茶碗，拂去桌上飞蛾尸体，将糕点和樱色的粥连餐具一起拿出，放在桌上。王元芳关上房门，转身看过来时，眼底暖意盈盈。
「婧柔姑娘坐吧，寺中厢房只有粗茶招待而已，还望不要嫌弃。」将折扇放在桌边，撩袍在何靖柔对面坐下，两人面对面而坐，他提起茶壶替人斟满一杯，推到何靖柔面前，「姑娘请用。」
何婧柔被一口一个姑娘叫的别扭极了，于王元芳的注视下坐下，手足无措地拨了拨额头的刘海儿，面上竟是染上一层浅薄的红晕：「王公子快别姑娘姑娘的叫了，感觉很……奇怪。要是不嫌弃，叫我婧柔就好。」
被人说的一愣，听了这话，王元芳只觉得心神荡漾，恨不得要插上翅膀飞上天去，噗嗤一声轻笑，「婧柔？舒妙婧之纤腰，柔色以温之，很适合你。」
王元芳的夸奖羞得何婧柔耳根泛红，视线下垂避开与他灼灼的双目对视，脸上温度难以控制的噌噌升高：「王公子别取笑我了……还是先尝尝糕点的味道吧。」
「好。」拿起面前糕点仍是舍不得送进嘴中，在眼前反复打量后，就连鼻腔都可闻到空气中浅浅的酸味，一时被勾起了食欲，这才下了决心将糕点送入口中。
起初只是寻常糕点的甜味，但慢慢品味，唇齿间竟然蔓延开一阵酸味，可又不浓郁，配合着糕点的甜蜜爽口到正好。
「你觉得如何？」十指交握放于唇边，乌黑的杏眸睁大，期待的看着他。
咽下口中美味，王元芳意味深长地抿唇轻笑：「我曾吃过皇宫里御厨所做的糕点，但与婧柔你所做的相比，却是不值一提。」
褒奖过头让少女眼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何婧柔摆摆手受宠若惊道：「哪有这么厉害，不过是些家常的小点心，因为怀英说想吃，就做了给他送来。王公子若是喜欢，我明天再做些。」她虽面上谦虚，可心里却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甜滋滋的。就算是被狄仁杰夸奖，她也未曾这么开心过。
王元芳含笑点头，唇角笑意微僵，垂下眼帘细细注视面前盘中做工精致的糕点。这些东西，显然不是一会儿就能做成的，那人势必忙碌了一整晚。眉间肌肉不受控制皱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整，没有再拿第二块山楂糕吃，反倒是试探着开了口：「婧柔你——常做这些给狄仁杰吃？」
「是啊。」毫无防备地点了点头，却发现对面少年脸色不若刚才那般如沐春风。「今天本来是不想做的，可是怀英早上与你一起帮皇上制服了惊马，他找我要奖励，我就没有拒绝。」原是想解释什么的让气氛不再尴尬我，未料到对面的人脸色更差了。「那个……不是，我……我其实挺在意刚刚张大人的事情的，所以想来问问。」
「你是指方才的推理？」王元芳未料到少女竟有此想法，开口询问。
「嗯。」何婧柔诚实地点点头，「方才我看张大人的尸体，脑袋上不是戴着一个奇怪的面具吗？还有那把不知道为什么插在旁边的剑……我回去想了想，发现四大天王里的增长天王的武器恰巧就是剑！」捏着下颌目光向上，显然是陷入了认真地思考：「既然凶手利用了四大天王的这个传说，我觉得，这起案子不会这么容易结束……」话刚说完，视线落在对面那人身上，恰巧与他视线相交，一瞬又是颇为尴尬。「怎……怎么了，我……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在听到何婧柔的一番话后，王元芳甚至都觉得自己刚刚的推理太过草率了，也难怪狄仁杰说自己跟疯人呓语没有两样。他太在意不在场证明，甚至忽略了很多关于这起案子细微末节的线索。可眼前的人，只在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从不远处观察了尸体就能得到这么多线索，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没有。婧柔，你还有发现别的可疑之处吗？」王元芳摇了摇头，追问道。
「其他的……」何婧柔重复了一遍王元芳的话，视线游移，陷入思考中，但很快，眸中又恢复往常清亮之色：「尸体旁边无缘无故多了一滩水，屋里又没有漏雨，现场的一切井井有条，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所以茶杯也没有打翻，那哪里来的水呢？」
王元芳还有开口问些什么，就听见屋外有士兵举着火把高喊有刺客四处奔走。两人默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起身，自房内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山楂情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