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天王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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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削的身影接着厨房噼啪的火光在墙上投影出颀长的黑影，一折一折挽起水蓝的衣袖，白皙的纤细的手腕裸露出来，如削葱根般的手指捏着竹篾蒸笼的盖把手，轻提起来，一阵浓重的白色水雾在空气中扩散开来，热气中夹杂着酸甜的香气。阖眸凑近嗅了嗅，唇角轻勾，颊上梨涡乍现，睁眼朝蒸笼里瞄瞄，就见一盘樱色的糕点安静的躺在笼内，已经成形。
「婧柔，我先去给张大人送茶。」小心翼翼端起盛放着刚斟满热水泡好茶水的托盘，穿着灰色麻布僧袍的少女朝前走了几步，似是不放心，停下脚步，转头朝灶边看了过来，如瀑的长发在空中甩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漆黑的双瞳里倒映出在灶台前忙碌的蓝色身影。「你若是要离开记得把厨房门带上。」
听的人唤自己的名字，一直低头查看自己作品的何婧柔抬起头来，先是微睁双眸扑闪着眼睫，听人话毕又是轻哼一口气耸了耸肩笑出来，点点头应承：「没问题。」伴随着点头的动作，耳垂上的圆珠饰在空中俏皮地荡了荡。
目送着李婉青双手托着茶水离开，何婧柔才意识到手指尖传来的温度。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将烫的发痛的手指摸着耳垂散热。脑海里忽的浮现出白日里与那人独处的场景，羞赧地垂了眼，面色熏红。
「这两日天气炎热，在下时常没什么食欲。昨日婧柔姑娘送来的山楂糕甚是爽口，如若……」话及此，那人琉璃瞳中反射出的璀璨日光直射进自己心中，在胸腔中如小鹿乱撞般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如若姑娘不嫌弃，可否再为在下做一些？」
只是堪堪想起那红色身影，双手捧住的脸颊热度就迟迟不退。低头盯着自己衣摆下的绣花鞋，急促地呼吸着，咽下口水，抚平自己凌乱的心绪。
明明只是两人间普通的交谈，自己却会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明明可以拒绝这么麻烦的事情，自己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当看到那人欣喜地注视自己抿唇而笑的样子时，自己心脏就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或许是自己真的没见过这么俊秀的男人，或许是因为自己以前总是心无旁骛地跟着狄仁杰，或许是……但，确实是心动了。她第一次觉得，人与人之间真的有这莫名的引力，命运会在冥冥中把两个人牵扯到一起。
王元芳……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满脑子都是他了。
完成糕点时候，屋外又下起了瓢泼大雨。夜间的雨带来的凉意颇重，哗啦啦倾泻满地的雨水应着雷公电母的呼喝砸在地上噼噼啪啪作响。
一手托着糕点，一手屈指轻叩房门，房内灯火通明，显然是有人在的。咯吱一声，门应声而开，熟悉身影映入眼帘，红袍金冠，翩然有礼，公子无双。
见来人额角还留一层香汗，不施粉黛，乌丝高绾，肩膀半边被风雨浇湿就知她来的匆忙。王元芳展颜一笑，二话不说娴熟接过少女手中托盘，「劳烦婧柔姑娘了。」
「没，没有。」手中温度失却，被盯的垂了头，额前刘海儿被夜风轻轻拂动，无声无息。摇摇头，柔声回应。
两人这厢尴尬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女子一声惊呼，抬眸对视一眼便知出了大事。王元芳也知道含情脉脉时刻已经过去，赶忙进屋放下手中糕点，朝声源处赶去。
一路小跑绕过回廊拐角艾欧，竟是到了张晋鹏张大人的房间。房门大敞着，踏进屋里就看见先一步到达房里的狄仁杰扶着手臂被砍伤的李婉青起身的场景。
未曾细想，何婧柔几步上前，蹲下身替坐在桌边的李婉青包扎，动作十分小心翼翼，生怕把人弄痛些许。
「这……这是怎么了？」迟来的二宝和梦瑶被屋内景象惊呆了。
墙壁上鲜血淋漓，房间角落一把大伞挡住了一个坐在那里的人。屋外雨声交加，电闪雷鸣。王元芳蹙着眉头拿开阻碍视线的大伞，捧在手中仔细打量，眉头越发深锁。狄仁杰缓步上前，他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人已经死了，而这个人的身份……伸手，向上摘下死者身上的面具，一张熟悉的脸在众人的视线中无力垂下。嘴角溢出的鲜血和胸口刀伤留下的血渍，已经完美的告诉所有人，张大人是如何遇害。
「婧柔。」狄仁杰站在不远处轻唤一声，就见何婧柔将帕子交给刚赶来此处的童梦瑶，起身朝尸体走去。
在张大人尸体面前站定，深吸一口气，左右看一眼王元芳和狄仁杰，在得到二人的肯首应允后，她又超前挪了一小步，俯下身，检查尸体。
「这回是伞，也就意味着多闻天王杀人。」王元芳蹙眉站在一边，捏着下巴分析：「还真叫婧柔姑娘说对了，这是一个连环杀人案。凶手的目标，不止一个。只是赵将军和张大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这厢是王元芳的喃喃自语，那边狄仁杰已经在四处打量案发现场，寻找可用的线索。可是这一次的现场比第一次似乎干净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凶手刻意清理过，有用的线索几乎找不到。将手里的面具放在桌上，狄仁杰凑近李婉青的身边，询问案发时候的情况：「婉青姑娘，你看见凶手的真面目了吗？」
坐在一边的李婉青只是抿唇想了想，苦恼地开口：「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可是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看清楚。」
「你仔细想一想，把当时的情况尽可能仔细全面的告诉我。」狄仁杰放轻语气，尽量让李婉青不要错过一个细节。
「半个时辰之前，我给张大人沏了壶茶给他送过来。可我在门口喊了两声张大人的名字，没有人回应。所以我就轻轻推开门，谁知道看见墙上全是血……」常年波澜不惊的黑眸里蓦地轻颤，瞳孔微缩，眼眸深处闪现出一丝奇异的光：「一把大伞，盖住了一个似乎受伤了人。但我并不确定是不是张大人，所以我就上前查看。谁知刚想上前确定的时候，突然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就跳到我的旁边，刺伤了我……」说着，李婉青低头看了一眼肩膀上已经被粉色绢帕包扎好的伤口，声音越发轻：「然后就不见了……」
「这么说，在你来之前，凶手就已经把张大人给杀死了。你来的时候，正巧撞上了个正着，所以他想杀你灭口吧。」童梦瑶分析着，竟对面前的少女产生了一丝同情，将手放在李婉青的肩膀上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也许是这样吧……」
话音刚落，就听得屋外一声惊雷炸响。
「一派胡言！！」众人视线朝门口看去，就见一身墨绿官袍的王佑仁大步入屋内，身后还跟着不少卫兵：「来啊，把李婉青给我拿下！」神色凛然，不容丝毫拒绝。
「爹，这是为什么啊？」王元芳绕过众人，提出了在场所有人质疑的问题。
王佑仁目光毫不避让，犀利一扫屋内所有人的表情，胸有成竹：「我想，这恐怕是一出苦肉计吧。凶手就是你，李婉青。」此语一出，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了站在狄仁杰身边的李婉青身上。
默默躲在众人最后的何婧柔闻言只是微噘双唇，不发一言。
「王大人，你说这话可得讲证据。」头发花白的杜太傅是皇上的老师，在所有人中也是位高权重德高望重的人，他的质疑，王佑仁绝不敢无视。
就见王佑仁身子前倾些许，面色稍缓，语气压低几分，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老师，学生自然会有证据。来啊，把张大人的鞋子给我拿一只。」一声令下，一个士兵就走到何婧柔身边，取下了张大人脚上黑色的鞋履。但只是从眼前拿走的这一瞬，何婧柔的目光蓦地一闪。「来，你们来看。」
众人跟着王佑仁挤到门口，注视着一个士兵拿着鞋子比对地上的脚印。王佑仁以此为凭，向所有人解释道：「这地上只有两种脚印，一排是张大人的，另一排就是李婉青的。这足以说明，在我们到来之前，这房子没有第三个人来过！李婉青！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退回屋里，就见李婉青低垂着头，眸色黯淡。「王大人，张大人真的并非民女所杀。」可苍白的解释，根本就不被任何人接受。
「为了皇上的安危，来啊，把她给我压下去！」
眼见着情势越发危急，只听得屋里传来一个雄浑而笃定的声音：「且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天王杀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