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蛛丝马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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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双全的尸体早已被单独运送到一个僻静的小柴房安置，屋外也是安排了几个士兵看守。但比起案发现场昏昏欲睡的，这边显然尽职尽责的多。在见到来人是狄仁杰与王元芳两个身受皇命的人时，听闻来意，就很快将三人放了进去。
门被推开，正对门口就有一口全新的棺材，还未凑近就能闻到一股恶臭自封闭的棺椁中散发出来。抬手捂住鼻口，就见日光照射处灰尘漫天。听闻此处本就是寺里僧尼过世之后存放尸体的地方，已经有些时候没人用了，但没料到会积这么厚一层灰。
狄仁杰和王元芳不约而同地先一步走进屋内，分立棺椁两边，对视一眼，朝棺盖上伸了手，同时用力，将棺盖给整个推开。伴随着摩擦的嗡嗡响声，赵双全的尸体展现在三人眼前。屋内气味也愈发浓烈，就连屋外站岗的士兵都闻风作呕。
捏着鼻子皱眉走近，强忍住胃里翻滚的味道，凑下身去，翻弄衣物，检查尸体身上的痕迹。「从死者身上的尸斑来看，赵大人死了有四五个时辰了，与我们发现死者的时间是一致的。」
「也就是说，我们发现赵大人的时候，他刚死没多久。」狄仁杰两指揉搓着耳垂推论：「也就是说，陶罐打碎的时候，就是案发的时间。」说着却又蹙起眉头，等待接下来的检验结果。
就见少女娴熟得在尸体身上翻来翻去，认真地模样就像是在检查意见珍宝：「致命伤口是脖子上的剑伤，死者是死于颈部动脉切断……咦？」
「怎么了？」狄仁杰抢先一步发了问，本也想发问的王元芳只好闭上嘴，好奇地看了过来。
「这个伤口好奇怪……」直起腰来，何婧柔的眉头也未曾舒展，白净的脸上满是不解，许是思索良久也找不出答案，索性就将自己的疑惑告知面前两人：「一般来说，如果是武功高手想要一招致命，应该是横刀一划，像这样——」手指平齐脖颈比作利器，水平一划，「照理说，伤口应该不会很深才对。可赵大人颈部的伤口足有半寸深，感觉不像是割脖子，倒像是要头砍下来似的……」
「可是如果是要砍头的话，以武功高手的能力，根本不会只砍这么浅。」狄仁杰陷入沉默，王元芳接了话茬儿。不擅长验尸的他只能通过何婧柔给出的结果进行推断，他深深看了一眼身边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狄仁杰，眉峰丘壑更深。
三人面面相觑，皆是被这奇怪的杀人手法弄得晕头转向。「尸体身上可有其他外伤？」狄仁杰率先打破沉默。
「没有。」何婧柔摇摇头回答，「死者身上除了陈年旧伤之外，并无新伤。」
「一击毙命，奇怪的伤口……」狄仁杰低声呢喃着得到的线索。
王元芳一时也没了头绪，只呆呆站在原地，头脑风暴就差没把他吞没。
何婧柔知道自己不善脑力活动，尴尬的勾了勾嘴角，转身继续检查尸体。瞳孔，口唇，耳朵，鼻腔，一个个寻找，终于让她找到了新的线索。从袖中掏出手帕，将其一角揉搓成条状，塞进尸体的鼻孔中，旋转几圈，取出。「你们看！」
二人闻言立刻围了上来，就看见素净的帕子上粘着奇怪的小颗粒，凑近闻了闻，还能闻到些许味道。
「是迷药。」狄仁杰扭头看向身边的王元芳，而对方在闻过之后，赞同地点点头。
「看来杀人的并非什么武林高手……」王元芳将自己的推论告诉在场的人：「赵将军，根本就是在昏迷的时候被杀的。」
「对！」狄仁杰竖起食指在空中一点，「但还有一样东西，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说着，黑瞳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就是尸体旁边那把宝剑，我觉得应该有一种特殊的含义。」
「是四大天王。」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王元芳自信地看向面前玄衣男子，扬了扬眉：「这也是昨天婧柔姑娘提点我的。赵大人死的时候，脸上不是还戴着奇怪的面具吗？我去查过了，跟天王殿里的增长天王很像。我想，凶手是想利用四大天王的传说杀人。」一点一点把自己勘察的结果与人分享，看起来像是在解释，实际上却是孩子心性在显摆。
「可是为什么是四大天王呢……这么大费周章的留下线索和证据，不是很傻吗？」狄仁杰虽是理解王元芳的观点，但并没有完全赞同。
「说不定是连环杀人？」何婧柔一句话，让两人目光齐刷刷都投过来，搞得她有些紧张地摆摆手：「没有，我随口说说的……因为是四个天王嘛……」
听着听着，狄仁杰就噗嗤一声笑了，「婧柔妹子，你可真是冰雪聪明！」
「啊？」一瞬间被夸的有点懵的少女呆呆地看着眼前相视而笑地两人。「这都哪儿跟哪儿呀？」见二人没有跟自己解释的意思，不悦地撅起嘴，脑子里忽的想起方才在案发现场看到的血迹，瞬间又恢复正经，「对了，刚刚在赵将军屋里，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嗯？」「什么地方？」又是异口同声。
这下她总算是想起方才见到的血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你们还记得赵将军房里壁画和墙上的血迹吗？」见二人点点头，何婧柔才继续说道：「我记得赵将军的尸体方向是头朝壁画，腿朝窗子。」
只需提点到这一步，多年来的默契就让狄仁杰就立刻会意：「那血迹不是赵将军的！」
站在一边的王元芳还没回过神，就听见狄仁杰说了一句有事要查急匆匆走了。目送狄仁杰离开后，才扭过头，看向对面人儿。对此，何婧柔只是笑笑，道：「没事，怀英他老这样，查起案来风风火火的，你习惯就好了。」
垂了视线思索几秒，终是下定决心，抬眸凝视何婧柔，拱手行礼：「婧柔姑娘，在下有两个问题想请教你。」
被人正儿八经的模样吓得后退半步，定了定心神，才好笑的看着眼前人：「王公子有问题直说就好，不必这么客气。」
「敢问姑娘尸体推断是从哪里学来的？不知可否教教在下。」
对方一本正经的神色惹得何婧柔都不敢打趣什么，只能轻笑着坦白：「小时候在家里没什么事做，就喜欢读些闲书，之后随着义父一块儿办案，经过了他的指点而已。」说着，谦虚地垂下头浅笑嫣然，「我也才疏学浅，可担待不起这个教字。只是这功夫非一日可成，王公子如果想学，以后有机会我可以一点点告诉你些技巧。」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王元芳才颔首，「多谢姑娘。还有一个问题。」顿了顿，还是决意问出：「婧柔姑娘经常这样跟着狄仁杰一起办案吗？」
「怀英自小喜欢推理断案，义父又经常有公务在身，所以我闲暇时候就会陪怀英一起办案。一来可以帮他破案，二来也可以锻炼自己的能力，免得知识太久不用，生疏了。」
见人坦荡回答，王元芳忽的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何婧柔与狄仁杰本就是青梅竹马，两人经常一起办案也没得什么不对的地方。更何况何婧柔的能力，他有目共睹。有她在身边无意识地提点和帮助，对破案大有裨益，狄仁杰没理由不接受她的帮助。
「王公子？」看人愣神，何婧柔伸手在王元芳面前晃了晃方才把他的神志拉扯回来。「尸体验完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啊，嗯。」这才意识到这停尸间可不是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好地方，王元芳唤来屋外官差将棺盖盖上，才与何婧柔一同退出了屋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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