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末日代码》尧辛_

6、chapter 2

　　路青秋所工作的医院，是本市名声最好技术最高的那家。安保方面的措施自然也是严格得可怕，尤其是住院部，出门的时候几乎要经过三次证件检查。

　　路线。叶梵微笑着接过护士递给她的水杯，一抬手挡住嘴，快速将药丸扔进了衣领一边回忆着附近能逃跑的线路。

　　后院有一片花园，即使后院的门不开，一片低矮的围墙足够让她翻出去。

　　也是拜路青秋的精心照料所赐，叶梵的身体状态比入院之前甚至都好了许多。虽没夸张到绑个窜天猴就能登月的程度，也比她刚醒来时健康不少。

　　时间。平静地看着护士收走杯子，叶梵的目光转向窗外：早晨和中午各送一次药，下午三点会量体温。而在不加班的日子，陈森基本上晚上六点左右回家。

　　她需要回家拿需要的东西，最佳的时间是量完体温之后，陈森到家之前。

　　叶梵无意识地翻了翻手边的书，只是可惜了这些没看完的内容，不过看完的部分已经给了她一些亟待实践的灵感，她需要的是稳定的设备和环境。而这些现在似乎只能靠她自己争取了。

　　现在她在写一张字条，字条上有着这几年她所记得的重大事件以及它们发生的时间。叶梵只能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所谓的证据能让他们相信自己。

　　时钟走向下午三点，叶梵将写了两份的纸条收起，一份放在口袋，一份压在床头柜的花瓶下。看着测完体温准备离开的护士的背影，拿起手提包裹上外套悄悄出了门。

　　一切比想象中顺利得多，叶梵只是在跳下围墙的时候因为没看见旁边一株灌木伸出的树枝被擦破了点皮，她甚至没有像一般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扭到脚踝。她满意地跺了跺脚，和在一旁车里的的士司机对视了一眼：“有人？”

　　司机默默摇摇头，叶梵一撩衣摆拉开门上车。

　　不堵车的情况下，路程大概有一个钟头。叶梵阖上眼睛在头脑中勾勒目标：回西北尽量把父母带到安全的地方；单独进行反向编译程序对抗AI入侵。

　　或许后一个对她来说太难，那么至少要保证前一个万无一失。在那个一切都猝不及防的上辈子，她甚至没来得及跟父母说上最后一句话。那时她天真地以为一切都是暂时的，当局迟早会解决这些问题，没有必要让远在内陆的父母担心，当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时候，地下基地已经屏蔽了民用信号……

　　捏了捏眉心打住了这些没有使用价值的思路，作为一个强迫性穷思竭虑病症治愈者，叶梵早就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想法。

　　车停在门前，叶梵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房间拿上了证件和银行卡。

　　陈森当然查到了叶梵的航班，只是作为一个政府工作人员，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杀伐果决能随意毁掉一个系统的少年。

　　他能做的只是赶到登机口，一脸绝望地看着飞机起飞。

　　吴江：“陈哥，你媳妇儿飞啦~”

　　路青秋将吴江拖到身后一脸后悔地对着陈森不住道歉。陈森抬了抬手掏出手机计算了一下最近的休息日时间和去白川的航班，吴江看了一眼界面：“嫂子订了四张几乎同一时间起飞的票，不一定会回白川吧，毕竟你找她的话肯定是先找她爸妈。”

　　“我在那蹲点。”陈森答得一脸平静。

　　吴江理解地拍了拍陈森肩膀：“得嘞，帮你请假。”

　　陈森脚步匆匆往家赶，吴江和路青秋跟在他身后。

　　路青秋小声问吴江：“你说梵姐真的和陈哥没问题吗？怎么看怎么像是吵架了，而且那么严重的臆症，和之前她一直平稳的病情根本不相符，除非受了很大的刺激……”

　　吴江双手垫在脑袋后面吹了下口哨：“是爱是痴你不懂啊。”

　　接下了路青秋一个白眼，吴江看着前面陈森渐渐消失在人堆里的背影转而认真了起来：“我倒是觉得，嫂子的话未必是假的。也许某个世界里真的发生了AI反噬并改造人类的事，而且我们在那个世界里，真的死了。”

　　“你也疯了？”

　　“别介，干我们这一行吧，累是累点儿，嫂子有一点讲对了，出什么事儿国家得兜着，不然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着咱们这路子的人，基地号码和细节都能对得上，陈森这会儿是骗自个呢。以为自己什么地方说漏了嘴了或者是存的资料给嫂子看见了，其实至于吗？谁不知道部里从上到下森哥是排的上号的嘴严……”

　　“那你怎么之前不跟我说！”

　　“跟你说你信吗？这事儿还没完，轮不到我伸手。”

　　目瞪口呆的路青秋被吴江扛回了家。

　　叶梵当然没有直接去白川，而是在飞机中转的时候买了另一个方向的票。

　　在G市，身份证格外容易伪造，想当年陈森还和叶梵打过赌，看谁究竟能最先攻破公安局的资料库，所幸在他们成长的这段时间里公安局的网络防护系统并没有很大的进步，当叶梵拿到手里的新身份证的时候，已经在资料库里输入了一套新的资料。只要她愿意，叶梵这个身份完全可以从地球上消失。之前匆忙买票，留下痕迹，不过是事急从权而已。

　　要逃脱陈森的追踪没有那么容易，每一个行动都会找到痕迹。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飞机几乎在同一时间启程，陈森并不知道她会向哪个方向飞。

　　陈森面对叶梵父母时候脸上混合着疲惫和尴尬，叶老先生背对着他在阳台浇花。

　　“小梵不在家里啊。”一阵慢悠悠的声音从阳台传过来。陈森再有决心，也不能天天在老泰山门口堵着，何况叶梵是给一堆书就能一整年窝家里不出门的主，叶老先生要是咬死了她不在家陈森还真是没办法。

　　等了两个月，放下叶梵诊断书的复印件，陈森终究还是离开了。

　　叶梵从地下室出来，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在进入新千年之后，单打独斗在科技领域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学科交叉需要的各方面人才，群策群力推动了不少新发明的诞生。

　　时间再是紧迫，这两个月叶梵能做到的极限也不过是找到了所有目前已知的错误方向。

　　“遇到困难了？”叶老先生泡了一壶茶，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诊断书，白纸黑字。他眯着眼笑笑，摘下眼镜喝了口茶。

　　叶梵坐到爸爸对面的坐位，顺手也捞起一杯，看起来有些消沉。

　　“做你觉得正确的事情，比你现在的处境更重要。”

　　叶梵趴在桌上：“不问问我是不是真的精神病了么？”

　　“多少超前的研究者被送进过精神病院？”叶老慢慢叠起那张单子，“我眼里，你现在的状态很好，每天都在为着一个目标努力，也不会去害人。何况，我的女儿，什么时候做过不靠谱的事？”

　　叶梵愣了一下，终于还是笑了。

　　她不是没做第二手准备，而且为了防止历史重演，她甚至没有告诉父母自己为什么会回到家乡。

　　实际上如果不是在劫后余生的惊悸之中，她会选择更好的方式做准备，而不是将真相摆在人们的面前。这样不管别人信不信，叶梵都有渡过难关的能力。只是现在骑虎难下。

　　好在还有后方。

　　地下室里，四块宽屏悬挂在墙上，代码流动，闪烁着两个月来的辛苦与焦灼。地上废弃的设备似乎在无声之中抗议主人的虐待。

　　她能做到么？叶梵不知道。

　　只是像父亲说的一样，为了让她所爱的人尽量活下去，她不介意损耗自己。

　　此时距离“末日”，还有两年零九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