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我可爱的舍友们》渊懿

4、大一新生之军训二三事

　　中午回宿舍休息时，我各种义愤填膺，描述完整件事情以后，又痛斥起连长。如今想来，当年真是把背后说人坏话，当成是与邪恶势力做斗争了。
　　认真在听的只有小a和小z。我们决定不要打扰其他人，三个人的椅子围坐三角形，膝盖碰着膝盖，额头顶着额头，和幼儿园小朋友挤在一起说悄悄话的状态相去不远。
　　将整件事情听完后，小z没有反应，小a轻轻地问道：“小u，你准备做什么？”
　　我霎时间熄火了，是啊，我能做什么？难道有谁需要我做什么嘛？说破天，这件事和我一分一厘的关系都没有。
　　小a拍了拍我的肩膀，“幸好你和连长混了个脸熟，不然以你今天的行为，连长给你军训鉴定表上批个不合格，你明年还得和大一新生再来一次军训。”
　　我琢磨了一下，犹疑地开口，“他应该不会吧？”
　　小a语重心长，“你缺心眼得和出门没带脑子一样。你没感觉到人家和你有多陌生，难道人家感觉到了你们有多熟悉？谁会把心里的想法直接亮给你看啊？”
　　我默然，竟无言以对。相处了这么几天，我成功地发现了小a害羞地表象下，隐藏着的毒舌的心。此时，大家尚不熟悉，她还是相当收敛的。
　　她又继续道：“连长明显是个心思很重的，办事也能剑走偏锋的人。你惹他做什么？原本真有事，导员要找也是找那个把脚烫了的女生，她自己不给导员请假就算了，还把自己导员的号码给了别人……”
　　我明白她的未尽之意，蔫儿做过冬的松鼠，只差找个洞将自己搁在里面冬眠了。
　　小a赶快安慰道：“你别太担心，心思重和胸怀小是两码事，他既然不愿意连累那个女生，那也不可能和你计较的。”
　　连长当然没和我计较，一直到军训结束，我也再没有询问过这件事，也没有再关注过导员姐姐他们的后续。
　　后来，其他连长的心思的人几乎等同于暴露在阳光下了。每当导员姐姐巡视完一离开，十七连连长一收势，我们周围几个连一片嘘声，“连长，连长，再来一个，再来一个，接着别歇啊，人家走了，我们还没走呢！”
　　诸如此类，教官们烦不胜烦了，便高声喝道：“都休息够了是不是？全体起立！”
　　我们瞬间如同霜打了的茄子。
　　军训的时间并不长。听说学校不准我们给教官送别。到底相处时间不长，大多数同学对此没什么感觉。我纠结了一下，想到自家连长经常给我们放水休息，决定提前和他说个再见。毕竟，今后再也不见了。相遇一场也不容易。虽然我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但说声再见也是全了我的礼数。
　　军训汇演的前一天，趁着休息时间，我挪了过去，“连长啊，听说你要走了。再见啊！”说完，我如释重负，正欲退回休息的大部队中。
　　那厮竟然从兜里掏出一个苹果，丢给我，“看你还有点儿良心，赏你了。”
　　我接过苹果，惊愕了，“呀，你哪儿来的这种苹果？”
　　“那天萝卜你和必治讨论你家乡的苹果，吵得我让你们闭嘴，忘了？”
　　必治，全称胃必治。因为那个来自天津的姑娘经常胃疼，连长帮她买过一盒胃必治，由此得名。并不是我们连长爱给人起外号，因为学校的规定，连长根本不能知道我们学生的姓名。便是班长点名时他听过几个名字，也和人的脸对不上。整个连队里，时常和他说话的还有那么几个，总要有个称呼区分一下，比如萝卜——我，负责点名等日常事宜的——班长，天津姑娘——必治。
　　“不是说这个，关键是咱们省种苹果的地方多，但基本种的都是富士这种市场价格一升再升的品种。种qg（苹果种类简称），还能种的比富士香的地方，可没几个。”我笑得见牙不见眼，老乡见老乡啊！
　　“我在大学里入得部队，好久没回家了，平时不觉得什么，听你一说，特别想回去。刚好这会没在部队，那天晚上偷偷溜回去了一趟，从家里带了几个苹果来。”他说得轻浅，但是想也知道估计那天一宿都没睡。
　　亏了那军训服套在我身上和戏服一般，遮住一个苹果完全不成问题。我带着这个果子的负担，结束了最后一天的训练。
　　第二天，军训汇演结束的时候，十七连连长那个很二的楞子，居然流着眼泪和他们连的学生说了“再见”。不仅他们连，我们连的孩子都傻了。
　　因为学校不让送别，所以军训汇演一结束，再也没见过教官们。
　　我们在宿舍里happy军训彻底走出了人生。对于我们连长来说，应该是在哀悼，导员姐姐彻底走出了他的人生。即使有了手机号码，没有交集，重叠的轨迹太少，念去去千里烟波，纵有千种心情，更哪堪与人言说？何况，在部队里，电话也不易打啊。打了，也未必有人接。
　　为什么说没人接？因为和导员姐姐熟悉了之后，提及这件事，她对我柔柔一笑，“我给他的是工作时用的号码，一下班，只会是关机状态。他应该是知道的。”
　　人生，一期一会的事情太多。相遇的时候努力过，此后，应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