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我可爱的舍友们》渊懿

3、大一新生之军训二三事

　　人这种生物，既要有丰富的群体生活，也会有天生的排他性。
　　因为都是一个宿舍的，所以我们火速抱团，成为了军训队伍里的三个小团体。为什么说是三个小团体？大家千万不要误会我们搞内部分裂。我们是因为外部板块运动，被迫飘散于大洋两岸的。简而言之，介于海拔高度的参差不齐，我们被以从高到低的队伍排列方式穿插到整个连队的三个阶段——前、中、后。
　　军训时期，男女分开，以专业为单位编制连队，一连一百一二十人。可怜的小u我站在最后一排的第三列。我这身高可想而知，如何一个惨烈。相信你站在第一排往后看，根本不会发现，哎呦喂，这后面还有个人呢。
　　站在中间的是小a，小z，小h。站在第一排的是小x，小n。大长腿，高颜值，简直就是我们十八连的标志。但是到底还是有些稚嫩，教官虽然爱多瞅，但是没有达到两眼发直的地步。能让他们到达两眼发直地步的是是我上文提到的美丽大姐姐，也是我们专业的导员。
　　动物世界里表达的好，若是有两个雄性在片子里打架，肯定是为了旁边还没有拍摄到的那一只雌性。放在我们军训时期，懒洋洋的教官们突然精神抖擞地聚集在我们十八连队末，必然是导员姐姐来了。然后，十七连连长，立刻和上了发条一般。
　　上了发条是什么样？各位小时候玩过那种机械玩具，什么机械老鼠啊，什么机械兔子啊，它们身后的那根金属栓，扭一扭，老鼠嗖嗖地窜，兔子嘣嘣地跳。再不济，也就是停了的机械闹钟，你一扭，它开始嘀嗒嘀嗒地走。
　　当然，身为十七连连长的教官不可能做那些又傻又不花哨的运动。他远远地瞄到我们导员的身影出现在操场周边的树下，于是高声喊道：“十七连，全体起立，向后转。”
　　刚歇下没两分钟的十七连队员们，耷拉着，怨声载道地开始背过去站军姿。
　　看看这还挺要面子的，都不愿意学生们知道他即将要做的傻事。安排完他的手下们，他笔直挺拔地走到我们连队末，将正蹲在地上玩苹果的我们连连长拉起来，“还玩呢！我们踢正步，你们休息，我们休息，你们休息，我们站军姿，你们还休息！你可长点心！人家学校请咱们来是为了学生训练的！”
　　是不是很大义凛然？有木有很忠于职守？告诉你们，那些都是假的。他的重要目的在于打击对手。
　　导员姐姐是我们系最敬业的导员，每天查岗能查五六次，经常时不时地过来瞧瞧有没有孩子撑不住的，特别关注那些入校时打过身体不好招呼的学生。
　　对于这样性格的人，玩忽职守自然不可取。我们连长的观察力也不弱，心里也清楚。一见他如此作态，迅速反应过来，一拳打过去。
　　十七连连长闭嘴了，世界却没有清静。因为俩人在后面开始过招，打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本来么，军行拳，军体拳，什么七十二式，六十四式的，打出来是什么效果，看过大一男生军训汇演时的姿势，大家都明白。
　　这里面固然有学生练习时间太短的原因，也不能否认它们本身就不是为了观赏创造出来的。没有多少艺术价值才是正常的。
　　可是，你不要小瞧教官们的潜力。在搏眼球上，简直是使尽浑身解数。这么普通的拳，给人家打得和好莱坞武打片简选片段似的。
　　可惜，谁让他俩不是我们呢！长得再年轻，行动再幼稚，他俩都不是我们导员的学生啊！导员姐姐优雅地绕开他们的比斗场地，一点儿注意力都没分给他们。
　　十六连连长嘿嘿一笑，凑了上去，“您来了。十六连的孩子都很乖。训练了半天，刚刚休息下来，还有学生给其他同学唱歌活跃气氛呢。您也过来热闹一下吧。”
　　导员姐姐温柔一笑，“是么？金融的学生们真乖。我们xx的孩子们也能像他们一样就好。”她边说边往走向我们。
　　我们连长见到有人劫胡，伸手挡住了十七连连长踢过来的腿，“不打了。”又摸过他自己的苹果。走到导员姐姐后面，也不说话。
　　十七连连长不好意思也凑过来，因为我们十八连特别不待见他。他打击对手也罢了，有时慷慨激昂起来，连我们十八连的队员也攻击。
　　十六连连长见势回到自己的连队，换下了唱流行歌的姑娘，将会唱美声唱民族唱通俗的姑娘统统拎出来，“你们谁唱的调子最高？来一首，最好能让咱们周围这片都听见。”他还专门指了指我们十八连的地盘。
　　有个姑娘站出来，唱了首青藏高原。半个操场都轰动了。
　　导员姐姐一眼也没往那边扫，拍了拍小萝卜头我，问道：“这个学生旁边那个比她还低一点的小姑娘呢？”
　　她一拍过来，吓了一跳的我光速挺直了脊背。但我很快又蔫了下去。我们连这不休息么！又不是正在站军姿的十七连，没必要挺那么直啊。
　　我们连长平静地说，“那个学生昨天去打水的时候，把脚烫了两个泡，说是来的晚，没参加你们专业那个会，宿舍又只有她一个是你们专业的，不知道你的手机号，所以没有打电话给你。这会儿应该在医务室换药。你再过两个小时来，她应该就在那边了。”他指了指操场边上大树下坐在小马达上的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有个非常辉煌的名字——飞虎队。是的，不是xx连。他们没有编制，全是伤病员。什么身体不好的，什么意外负伤的，都在那里面。每天集合和自己的连队一起集合，解散也回到自己的连队解散。但是训练时，只有和我们在一起训练一个多小时，便去休息了，有的甚至一分钟也不用训练。
　　导员姐姐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顺杆子往上爬，“你这边看完，还要去男生的训练场吧？一会儿太阳就大了，你这来回跑也挺辛苦的。我待会儿去医务室看看那个小姑娘，把你的手机号给她，让她和你说说具体情况。你要是同意，后面的训练她就不用来集合了。毕竟伤在脚上了。孩子的军训服连鞋子都是统一的，都是那种不透气的黄胶鞋。穿着这样的鞋跑来跑去，那伤早晚都得加重。”
　　导员姐姐估计是想了想医务室、宿舍和操场之间的距离，点了点头，同意了，给他说了自己的手机号。
　　这家伙当时还装模做样地输入手机号，给导员姐姐拨了过去，“你存一下我名字，省得后面有事我打给你，你分不清是骚扰，还是认识的人。我叫xxx。你的名字是？”
　　导员姐姐说了自己的名字。我在旁边各种挠墙，超级想大喊，你被他骗了。那家伙凉凉地瞟了我一眼。我顿时做鹌鹑状，无辜地表示，我这么乖，什么都不知道。
　　导员姐姐走了，去男生那边视察。我对着连长各种鄙视，“xx明明知道导员姐姐的手机号，是你说的让她先走，你帮她和导员姐姐请假的。”
　　“我没有让她先走么？我没有帮她请假么？我也没说不让她自己和你们导员请假啊。她自己没请，怪我喽？”
　　理直气壮地令人咬牙切齿，我手无足蹈地指责他，“那件事算了，可你说xx不知道导员姐姐的手机号，这不是骗人么？而且你明明知道导员姐姐的手机号和名字！”
　　“是啊，我知道。可是我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你们学校的规定，部队人员不可以在军训期间打听学生及相关人员信息。我们来的时候，上面也规定，不可以泄露自己的任何信息给学生及相关人员。我在她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了她的手机号，这意味着什么？”
　　我不明所以，“这都哪跟哪儿？不是在说你骗人么！”
　　“她主动给我的，不算我打听。她自己没给我号码，我却联系了她，不是向她证明我违反规定打听了么？违反规定事小，她要是反感我这种偷摸的行为怎么办？她要是顺带反感了那个给我号码的学生怎么办？我在这里又不久待，她却要管你们四年呢。”
　　我不屑地撇撇嘴，“既然知道连累人，你还打听做什么！”
　　“党的先进思想教育我们，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不管什么方式，先拿到号码再说。至于如何让这件事情过了明路……”他压了压自己的帽檐，“没有条件，我也会创造出条件的。”
　　我呲着牙，冷冷地冲他“呵呵”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