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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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我回去以后，你一个人在这里驻守会想我……
我说，我走了以后，你可不要想我哦……
那你要说话算数，不可以想我哦……
“这个笨蛋！”我忍不住低咒一句，把手里的大头贴狠狠摔到桌子上。
那上面，音无扯着我的脸，笑得很嚣张。松本看了之后，戳着音无的脸，暧昧地笑个不停，可我一点都笑不出来。音无总说我跟朽木白哉一样是个“面瘫”，但其实，我只不过觉得没什么好笑罢了。不像她，变脸比吃饭还容易，各种表情交替自如。一开始，我挺惊讶。但后来渐渐发现，她其实都是装的！这家伙一定不常照镜子，至少，我从没见她照过。她大概自己都不知道，真正高兴的时候，她笑起来鼻子会轻轻皱起一点。不像现在，只是眯着眼睛，翘着嘴角，笑得很“标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种表情，我总是会觉得很无奈。说起来，我认识音无也算挺久了，但我有时候还是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个女人，总是做一些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比如，我们俩的相遇。那天我才知道，原来，请人吃西瓜，还可以用打赌的方式。虽然，她总是摆出一副色迷迷的表情，厚颜无耻地说那是为了我的男色。但我知道，她其实真的只是单纯想请我吃西瓜而已。我有时候会想，如果那天被她看见的，是另一个人在对着西瓜摊咽口水，她是不是也会“请”那个人吃西瓜呢？！我没有问过她这个问题，估计问了，她也不会好好回答我。而且，我似乎并不是很想知道那个答案。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音无就想尽各种办法让我叫她姐姐。虽然她有时候的确理智、冷静，挺像那么回事，但更多时候，这家伙比谁都像小孩子。因为雏森，我叫过一次。结果，一直后悔到现在。我发誓，绝对不会再叫她“姐姐”。但是，啧，怎么又是但是！……就算我不肯叫，音无也还是理直气壮地一直把我当弟弟看待。
典型表现之一，就是怕我饿。跟她相处久了，我发现她没完没了地叫饿，其实是在提醒我吃东西。因为，每次一算账，都是我吃得比她多。有时候，她甚至只是喝了一点茶而已。仔细想想，她这种鸡婆毛病，好像从我上真央那会儿开始就有了。事实上，真央的伙食挺好，我也并没有饿着，但她还是每天坚持给我送便当加餐。她很忙，除非休息，否则便当里永远只是不同口味的几个饭团而已。我原本想要拒绝的，可每次打开饭盒，看着并排躺在里面的饭团，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慢慢的，我发现自己居然习惯了一天吃四餐，而且独独偏爱口味清淡的饭团。呵呵……原来，天吃星也是可以后天培养的！
典型表现之二，就是牵手的姿势。每次跟我走在一起，她就会紧拉着我的手不放，好像怕我丢了一样。我并不讨厌她这么做。只不过，每次都是她反手，我正手，还总是走在我的外侧。很多次，我都想跟她说，能不能反过来。但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后来，我干脆袖着双手，不让她拉。抗议多次无效之后，她撅着嘴接受了，但没多久，她又找到了更喜欢的姿势，就是拿我当拐杖。每次一起走都搂着我的肩膀，走累了就把分量压到我身上，自己一副“拖死狗”的样子。我抗议了两次之后，就放弃了。并不是因为我知道说服不了她，而是因为，这个距离，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干菊花的味道。
说起这个……呵呵……从手边的书里，翻出一朵压扁、风干的雏菊……就是这种味道呢！被压扁的雏菊，细柔的花茎微微歪向一边，就好像她每次跟我打招呼时的样子——手背在身后，头微微向左侧过一点，笑得阳光灿烂地大声冲着我喊：133！
音无这家伙，总是不肯好好叫我的名字。我当上队长之后，她也还是天天133、133地叫。蓝染、浮竹、朽木……每个人，她都好好地称呼一声“队长”。而我，永远只是133。
嗯……似乎也不对。她不是没有称呼过我“日番谷队长”的。最初，是因为跟我吵架赌气。那是我们两个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原本，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她问我的时候我完全的无言以对。直到听见她说不想跟我争执这个问题，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于是，我隐约知道了自己生气的原因，但同时也更加清楚地明白了“133”的含义。那天之后，音无开始恭恭敬敬地称呼我“日番谷队长”，就像她称呼别人一样。被她叫了两天之后，我突然发现她称呼别人“队长”的时候，其实只是在保持距离。也难怪，浮竹那个老好人听到音无称呼我“日番谷队长”的时候，会瞪着我大皱眉头。
再听见她叫133的时候，我已经被蓝染砍倒在地。真是奇怪！我明明一直很讨厌她拿我的身高开玩笑的。可那一瞬间，我竟然很高兴。我不得不承认，原来她不叫我133的时候，我更加讨厌。
因为我是133，音无愿意把不肯告诉别人的秘密告诉我。但也因为我是133，她几乎从没在我面前落过泪。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为这一点感到高兴。
在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之后，我搬去跟她一起住。每天晚上，音无都会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我问她在看什么，结果，有月亮的时候她说在看月亮，没月亮的时候她说在看星星。但是，我知道，她其实只是在看一个方向。虽然，浮竹送她的鞋袜还全都在柜子里好好地收着；虽然，她在蓝染怀里，哭到筋疲力尽、双眼红肿……可是，她的眼睛一直都在看着那个方向。蓝染去了虚圈之后，音无对着东大圣壁说的那些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对她说，不要因为害怕失去就拒绝得到，也不要因为不安就用沉默自欺欺人。可是，在知道了她的“秘密”之后，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对于这样子的音无来说，失去，几乎是注定的！或许，就像她说的那样，有些事从一开始就不要去经历比较好。所以，我选择保持安静，每天晚上陪着她，有月亮的时候看月亮，没月亮的时候看星星。
然而，让我意外的事情又发生了。在拒绝了那么久，沉默了那么久之后，音无居然接受了朽木。我实在想不通她的心思，只能向她坦言，如果一定要选一个，我认为浮竹更适合她。朽木这个姓氏，对她来说未免太过沉重。可是，她只说了一句，这样就可以了。然后，就再也没有跟我讨论过这个话题。那之后，音无虽然偶尔会发呆，但是，看在她笑的时候鼻子都会轻轻皱起来的份上，我勉强认同了她的选择。我对自己说，算了吧，如果今后的日子里，她笑起来鼻子都会轻轻皱起，那么，这样或许也不错！
但，似乎是老天有意想要跟大家开个玩笑。朽木露琪亚重伤，我几乎在一瞬间就预见到了结局。音无什么都不说，但是我知道她的心思，也竭尽全力想要劝阻。可最后，音无的一番话，让我不战而败。呵呵……我似乎，在她手里永远翻不了身。
音无终于还是救了朽木露琪亚。那天，我刚把音无送回草鹿没多久，朽木就来了。我将他拦住，而朽木，竟然也不用强，就那么一言不发地在屋外站了很久。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烦。大声质问他，为什么猜到了音无有隐衷，还要让音无去救人。谁知道，朽木看着我，问了一句：如果对象换成是雏森，你会怎么办？他的问题，让我突然想起，音无帮我挡下飞梅之后，瞪着我说我可以杀了她时的那个眼神。一瞬间，居然什么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我只是像作报告一样，将事情原委扼要地告诉了朽木。他听过之后，一句话都没说，扭头就走。我有点奇怪，问他为什么如此平静。朽木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如果音无需要这样一个决心，那我就帮她踏出这一步。呵呵……如果音无需要……看着朽木离开，我突然问自己，那么我呢？对她来说，133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如果，她需要的只是一个133，我是不是也能像朽木一样，什么都不想，就给她一个133？！
醒来的第二天，音无去见了朽木。我在河堤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研究”自己的手。听着她的“抱怨”，我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一根难以负重的琴弦，急剧地战栗，几乎绷断……终于，我还是没有忍住——“这样就没缝了。不会漏了。”——只不过，这似乎不是133该说的话呢！没等她开口，我就转移了话题。虽然，我真的很想问她，我到底离你有多远？
音无醒了之后，虽然看上去还是活蹦乱跳的，但我总是隐隐觉得不安。偏偏，在这个时候，我被派来现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着她的，可能是浮竹，可能是朽木，但，不可能是133……似乎，就连老天都在提醒我，应该乖乖退守到这样一个距离。
今天，音无那家伙说，如果我长高了她就改口。但是，改什么口呢？！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早已经不是133了。而音无她，再怎么改，也都还是133的意思吧！
133——这是离她最近，却也最远的距离呢！
抓起桌上的大头贴，我又翻看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跳出她要我帮她剪掉辫子时的那个眼神……这家伙今天实在是反常得过分！要不要，回去看看呢？
“队长！”松本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侧，低头看着我手里的照片。
被她一叫我才发现，窗外的天，已经放亮了。
“唔，有什么事？”我一边问，一边把照片顺手夹进书里。
“音无曾经跟我说过……”
“什么？”松本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我突然紧张起来。
“人在辫在，辫亡人亡……”松本顿了顿，大概是被我的表情吓到，赶紧又补充道：“当然，那会儿我只是跟她闲聊来着，她也许只是开玩笑的！”
“那我帮她剪辫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我忍不住吼起来。
“我当时没有想太多，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她说再见时的表情，太开心了……所以，我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你在这儿留守，我回去一趟，保持联系！”
“可是，队长，擅离……”
“管不了那么多！”我打断她的话，顾不上细想，急急赶回瀞灵庭。
双殛那边奇怪的灵压吸引了我的注意，似乎，就是音无。事实证明，我猜对了。只是，等我赶到的时候，她的胸口，正插着蓝染的斩魄刀。蓝染看着我冷笑，然后，低头吻住了音无。我辨不清他的意图，那一瞬间音无可能会死这个念头，盖过了其它一切思绪。
日番谷冬狮郎……记忆中，音无这么认真地叫我的全名，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上一次，她说“我相信的是你”，而现在，她浑身是血地躺在我怀里，说“对不起”！
这个笨蛋！如果你真的相信我，为什么从来不肯听我的劝？！为什么从来不愿意看着这个你相信的日番谷冬狮郎，好好听一听他的意见？！
我听见自己大声地骂她笨蛋，大声地说我恨她。没想到，她居然回答我说“好”。
好！——这个字，为什么到现在你才肯说？！为什么要到我再也留不住你的时候，才肯对我说呢？！为什么，到头来就连133的距离都不让我守住？！
怀里的人，一点、一点地消失……掌心，湿湿的。攥紧，再摊开。原来，最后，我能留住的，只是这一滴眼泪。
“这是音无的选择。”朽木轻轻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身离开。
我忍不住冷笑：“如果音无需要这样一个离别，那你就跟她说‘再见’，是吗？！”
没想到，朽木扭过头，勾着嘴角，道：“我从来就没有跟她说过‘再见’。”
我看着朽木，突然发现他的这个笑容，居然跟音无叫我不要想她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回到十番队，我发现了音无夹在书里的发带……两指宽的银色发带，握在手里，轻飘得没有一点真实感。不真实。是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感觉完全不像真的。我无法相信，不久前还跟我抢拉面吃，笑着叫我133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那个我发誓要保护的人，真的，已经不在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怨恨，可是，却不知道该恨谁。
重回现世驻守的日子，只要没有任务，我就会坐在街头，看着街上川流的人群。
音无曾经说过，蓝染的眼睛望着天空，而她的眼睛看着人群，他们的视线不在同一个方向，所以两个人注定分离。那么，我现在正看着人群，音无。我的视线，跟你在同一个方向，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分开了？……为什么，你不回答我呢？
“哎？！133？！好奇怪哦！”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在一片嘈杂之中狠狠扎进我耳中。
“嗯！不过他好像很厉害！”
原来，只是两个国小女生在聊天。我揉了揉眉心，对自己的过度反应有点好笑。但很快，我就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怎么个厉害法？！快说啊！”
“嗯……就是……他会长出白色的大翅膀飞起来……”
“白色的大翅膀？！”
“嗯！冰做的……”
“骗人！冰做的翅膀怎么飞得起来！”
“哎哟，静，真的啦！我没有骗你啦！”
“我才不信！音无！老实说，这是不是你瞎编来敷衍我的？！嗯？！”
“讨厌！都说是真的啊！你不相信就算了！我回去了！”
“好嘛好嘛！我信啦！你接着说下去嘛……喂！音无，你等等我……”
两个小女孩笑闹着渐渐走远……虽然只是一照面，但我还是清楚看见，那个叫音无的小女孩，笑的时候，鼻子会轻轻皱起来呢！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