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乱入萧十一郎·四月雪满（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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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但凡事情还有可能令我不失风度的解决，我都不愿意对人上下其手，因为动手实在是件很麻烦的事，何况我是个自持身份的精分。
想掐死小明也只是看见她的一瞬间，她脸上那意犹未尽的笑容太刺眼了。
这久以来我对她忘打不忘吃的劣根性已经有了很痛的领悟。
我轻轻放开她，背转身：“送我去衍生世界。”
小明：“……哦，对时代背景和人设有要求吗？”
我：“随便。”
小明沉默，她非常了解我，我失望到彻底时候就会连一个眼神，一个字都不稀得多余给。
俗称绝交。
她能轻易用掉两个多月，就能轻易用掉二十多年甚至全部，只留下濒死的一霎也足够将我永久束缚在冥想之境和衍生世界之间了，或者哪一次完成任务之后我就也随之永久消失。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
涛涛水声犹如奔雷，湿气附着在衣服上，感觉腻腻歪歪的。
青山叠嶂，悬泉飞流，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正常来说，瀑布下面都是积年冲刷的深潭，但武侠世界的设定中，瀑布冲刷在数颗出现的极不科学的巨大石块上，然后才流进深潭中，再顺流成一条河床平阔，流速缓慢的清澈山溪。
雁荡山，龙湫瀑布。
一个精瘦结实，赤着上身的少年，站在瀑布下面的石块上蓄势待发，要逆着瀑布到崖上面去。
明明只是个才六块腹肌的少年，偏偏是前有玲珑人鱼线，后有翩跹蝴蝶骨，有肩有腰腿长直的身材，裸.露出来的每一根肌肉线条走势都充满野性和张力。
我又走近一些，隔着朦胧的雾气和飞溅的水帘，饱足了眼福。
小明热切的奉上剧情谄媚道：“救世主你还满意吗？这个不满意咱现在就换，你喜欢什么类型？开场滚床单也可以有哦。”
满不满意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盯着少年一次比一次更接近崖巅，一次又一次坠落深潭，仰泳浮尸。这玉体横陈，活色生香的画面，摔都摔的那么帅，我真幸福。
小明给我的原著正是《萧十一郎》。
在我自然而然的知道这里是雁荡山龙湫瀑布时，我就同时确定了这个少年是萧十一郎。
因为这个坐标和时间节点，如果我是风四娘，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只能是萧十一郎。
我永远记得我第一次看《萧十一郎》这本书时的欢乐，简直乐不可支：我再没有看过哪本书中的女配是一边挖女主墙角，一边拼命撮合男女主角在一起的了，也再没有看过比萧十一郎+沈碧君这对couple玩出更王道的花样作死套路了：
浪子爱千金，千金已婚。千金是有圣母光环加持，并点满被英雄救美技能的经典千金形象，为了浪子真爱而堕胎。
于是千金的丈夫黑化成终极反派，并将千金的浪子真爱玩弄的欲.仙欲死。
我看的也是欲.仙欲死，从此对萧郎和连君没有在一起这件事久久不能释怀：他们在满堂喧哗中眼里只有对方的初次相逢，两个历尽世情，年近三十的男人，却在那个瞬间，只觉得对方是辣摸与众不同的一个少年！
最后一章真相大白，为了萧郎操碎了一颗心的连君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世上尽多比沈碧君更好的女人，却绝不可能再有第二个萧骚年！
而萌萌哒萧骚年在连君将他玩弄于鼓掌并始乱终弃之后，只对连君做了一件事，就是很调皮的把他剑上的‘侠义无双’刮下来，写上‘侠义双无’。
然后就完结了，没有然后了。
我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三观齑粉，哈利路亚。
从那时起，我偶尔再看那些传说中骇人听闻的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小说，都能表现的十分镇定和淡然了。
那时我是一个多么幸福的，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但当我成为风四娘，再去看萧十一郎说沈碧君美丽不骄傲，聪明不狡黠，温柔又坚强，委屈不诉苦，是他梦想中的女人，他一生都在等待着遇上的那个女人……我想趁他沉潭时候摁住他脑袋直接淹死。
这杀机多半并非发自我本心，就像那痴迷也不过是风四娘残留的一点惯性。
任何一个稍做过一点心理研究的人都知道，身体的记忆和反应，远比理智和逻辑诚实的多。
像我这种隔三差五就要绞尽脑汁跟心理医生周旋的精分，相信肯定能够很快克服这点惯性，完全获取掌控权，走上与风四娘的炮灰之路截然相反的人生巅峰。
毕竟萧郎和连君才是缘定三生，佳偶天成。
小明抱着头，崩溃的满地打滚：“噢~不！救命啊！不是这样的！”
我好整以暇的撑起伞遮挡飞溅的水珠，进入小明刚发给我的剧情，心说毕竟我对原著的印象是许多年前看的文字版，应该再快速撸一遍影像，好歹把角色都认个大概脸熟。
神游太虚不过几息之间，我从所谓原著中抽回神智，冷汗如瀑，回过神来已经吓的伞都掉在了地上。
……我当年看过的《萧十一郎》，不是这样写的啊。
我：[你他吗给我的什么玩意儿？！]
小明呆：“诶？我拿错剧本了吗？。”
我：[风四娘什么时候嫁给那个硬面饼一样的杨开泰了？萧十一郎和沈碧君在一起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小明：“因为数据显示看过《萧十一郎》的所有观众里百分之九十认同萧十一郎对沈碧君是真爱，沈碧君对萧十一郎也是真爱，所以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他们最终都会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杨开泰对风四娘也是真爱，如果风四娘不嫁给杨开泰，他就太可怜了，风四娘也太可怜了，所以他们也终将在一起。”
我：[这和原著有个基巴关系！？]
小明笑：“毕竟古龙写的都是狂野不羁的故事，并不迎合传统审美。但脑洞是精神能量，只受观众的精神力影响，原著框架的约束力更多是对剧情和人设，主角的感情完全受主角意志的支配，不然你以为你能从哪下手？”
我：……她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默默捡起伞，既来之则安之，何况我们已经绝交，我不应该一怒之下就跟她说话了。
小明愉快：“你愿意理我啦？正好我也有话要说，你刚问我那两个月又二十五天半的时候我就想和你说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素行不良，又意识到我也掌握着生杀大权，可以随时威胁到你的生命，让你对自己的人生也充满了危机感？觉得我是敌非友？”
……为什么是‘也’呢。
小明：“任务流程你虽然不记得了，但你神魂抽离宿主，差点又死回源世界那次BUG，你应该是记得的。”
我默认。
小明：“那次你意志偏向衍生世界，硬是用魂力修复了身体创伤继续任务之后，我答应让你潇洒走一回，你醒后我就回了一趟源世界。因为你的行为让我很感动，我决定替你受这遭罪。”
150迈时速的电瓶车撞在230迈时速的轿车上，和孙聚家窗户一样材质的挡风玻璃被我一头扎成蜘蛛网，脖子居然没折断。
翻着跟头滚过车顶飞出去七八米，路边护栏都撞断了一根，我竟还有一条胳膊的骨头是完好的。
电瓶车头插.进驾驶席，难得自己开一回车的孙聚倒了血霉，腿被卡死在方向盘下面，人被安全气囊弹晕了过去。
小明用一条胳膊爬上副驾驶席，摸出孙聚的手机救了他们两人的命，并在他家蹭足了先进的医疗设备，整治全身断的七七八八的骨头。
未了小明掉了几颗鳄鱼的眼泪：“我只是想让你舒舒服服的度个假。”
我：[说了这么多，你并没有给我解释在我进入脑洞之后，你可以回源世界是怎么回事。]
小明：“你偶尔感性一下会死吗！”
我又一次陷入沉默，如果我此刻人在冥想之境，她又不免要被我犀利的目光直视。
小明：“和你们这种从不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换位思考的自私鬼精分说话真是费劲！你明知道至少咱们也是利益共同体，害你就等于害我自己，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说不定你就喜欢损人不利己呢。]
小明咆哮：“我讨厌你！绝交！”
我笑了，特别开心的笑。
我真是个很容易讨好的精分，毕竟不是处.女座，就默认跟她这样不了了之了。
这时萧十一郎已经站在瀑布之巅拍手称快。
影像向来只还原文字描述中的剧情，我并不知道初初相遇这一天，风四娘和萧十一郎是如何勾搭上的。
萧十一郎显然已经注意到这边站着的唯一的一个人，一个美丽，鲜亮，直勾勾盯着他，盯的伞都脱了手，并在他成功的一瞬间突然笑靥如花的妙龄女子。
有人分享成功的喜悦，萧十一郎笑的更开心了。
事实上隔这么老远我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却着实分明的感觉到他是在对我开怀大笑，笑完他一个猛子扎进了深潭，片刻后从我旁边的水中窜出来，手里掐着一只狂甩尾巴的肥鱼。
萧十一郎把鱼递给我。
我不接，但笑不语。
我对眼睛又大又亮，肩膀不宽，腰很细，长得极其好看又很会笑的男孩子没有偏见，而且活生生的人和可以选择性忽略的文字描述全然不同，我无法忽视他整个人散发的气势，太野太独了，很难自欺欺人的认定他是连君家的萧受。
萧十一郎也笑：“收下吧，你的酒窝太好看了，我看见就想把鱼送给你。”
我：“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烤鱼给你吃的。”
萧十一郎大笑：“好，那我来烤鱼给你吃。”
那一瞬间我心里已经有了恭敬不如从命，无功不受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样涵盖肯否疑三个立场的数十种回答……这风四娘心思太活泛了，她就不会心累吗？
我：“为什么？”
明明这三字就已经足够。
萧十一郎认真道：“因为你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如果我不结识你，那一定会成为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事。”
我：“……”
古龙的主角都很燃，性格极端，情感丰富，明知他人即是地狱，仍在这个薄情的世界里深情的活着。
而这些强烈的感情都让我力不从心。
鱼在我脚边的卵石滩上翕动鳃，蔫蔫摆尾。
萧十一郎已穿好外衫，捡柴去了。
小明很忧伤的问：“封神都看过你寻人启事了怎么会还是不知道你的性别？这件事情搁你身上就那么容易被忽略吗？”
我沉默片刻：[因为寻人启事是咱妈拟的，我在街上看见顺手存了一份在掌机里。]
那是，一张像足了通缉令的寻人启事。
照片是我去年刚出院第二天就在公众场所暴打未成年，被送到警署24小时拘留时候拍的正脸和侧脸。
吗的那熊孩子就是欠的。
我在公园晒太阳，他在我面前广场上溜旱冰，我想抽烟发现自己没带火，他手贱的掏出打火机扔给我。
那是一个整人打火机，你以为是开关的地方其实是陷阱，摁下去就会被低伏电击。
操他吗找死。
然后我被保释出来就直接又送回疗养中心了。
照片下面写着：
李衍明，终极弃疗精分病患，越院潜逃中，有严重危害社会公共安全前科，见到此人请迅速联系附近交警、巡警、协警、急救、消防等各维护公共治安、秩序部门，切勿正面冲突，切勿言语冲撞，切勿围观拍照。
小明沉默半晌：“真是个好妈妈。”
我：[……嗯。]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乱入萧十一郎·四月雪满（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