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莫言格

11、11.白首眷

　　“还能有谁，你看着那男的眼泪水都快掉下来了，我又不是瞎子。”

　　我撇过头去，不理会他。

　　他见我不言语，便也不再说话。头一躺，睡在我旁边。

　　我从来没有穿着寝衣独个儿呆在一个男人面前，好生的不习惯。可能也是夜里喝多了茶水，肚子胀胀的，顶的难受，披了一件白色纱衣，便起身下床。

　　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值夜的宫俾拿了两炉香碳放在我两旁。仔细瞧了瞧周围，院外粉墙环护，两边种了几株硕大的梧桐树。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夜晚整个院落灯火通明，显得格外的富丽堂皇。在我对面，石壁上的清泉溅落的水珠跌入潭中，滴答，滴答。

　　谭中的蓼花苇叶摇摇落落，不由的让我想起了今晚那一幕。我的顾嵚，从小到大我唯一倾心过的人，就这样挽着别人的手，用如画般的眼睛对视别人。那个女子应该很幸福吧，顾嵚这么温柔。

　　我以为我会稀里糊涂的忘记，然后跟刘帛聆成亲，没想到，再见到他，就不费吹灰之力地把我之前建立好的所有自我催眠统统瓦解。其实到头来，一切只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

　　回到殿中，刘帛聆已经熟睡，宫俾替我退去披纱，我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刘帛聆一个翻身便把我压在他胳膊下，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许久，侧过头看他，好像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我长吐一口气，轻轻地把他手挪开，提起被子，倒头就躺下。

　　奶娘一大早就进来，对我福身道：“奴婢给王妃请安。”

　　“奶娘，你这一早的是干什么？我嫁人了你就对我这般？”在私底下，我是不会让奶娘给我行礼的。

　　我使劲睁开眼，往身后看，刘帛聆已经不在了。

　　“奶娘说道：“王爷一早便上朝去了，临走前还吩咐奴婢不要把您吵醒，让王妃您多睡会。”说完奶娘使劲冲我眨巴眼，眼珠子转两下。

　　我拂了拂手，示意宫俾们退下。

　　奶娘见宫俾们纷纷退下，眉开眼笑地朝我走来。“这儿不是秋府，是王爷府邸，奴婢是必须向你行礼的，这样才能在王妃您在下人面前才能建立起威信。”

　　说罢，奶娘挽我起身。

　　“听说王爷昨晚是在您这侍寝的？”

　　“…… ”

　　“这也不怪，夫妻两口儿新婚燕尔的。奴婢就盼着王妃您能快些生个白白胖胖的男娃娃，正妃的位置才能永驻不倒，老爷也就安心了。”

　　其实我不忍心告诉奶娘我同刘帛聆这两日什么也都没发生。

　　自从那日以后，好些天我都没见到刘帛聆。之前刘帛聆给我配了个名叫龚囍的贴身宫俾，我发现她很会下棋，是个机灵的丫头。这日我和她正坐在石凳上下棋，突然看到刘帛聆，我还以为看错了，放下棋又抬头看了一眼，还真是他。

　　龚囍站起来，弓起身小步退了下去。

　　这大白天的我不知道他过来干嘛，只好呆呆地看着他。

　　“再过几日就是秋夕节了，所有皇室女眷都要准备才艺，你也好生准备一下罢。还有，这次的秋夕节是由太子妃主持，这几日你去找找太子妃，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打打下手罢。”刘帛聆坐在我前面说到。

　　才艺？我记得小时候阿爹是给我请过很多个琴艺先生，画艺师傅，但是基本上都被我吓跑了，不是我故意，是我打小就是没有什么艺术天赋，先生教不下来，都纷纷向阿爹辞退。阿爹虽是无奈，但最后还说我这点随他。现在要我准备才艺？我还真没有拿得出手的。

　　我喏喏地问刘帛聆“所有皇室女眷都要展示才艺吗？”

　　“当然。”

　　“实在惭愧，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没有才艺能展示啊！就”

　　“没有才艺？弹琴会吗？”

　　我摇摇头。

　　“作诗会吗？”

　　我摇摇头。

　　“画画会吧？”

　　我摇摇头。

　　“那你会些什么？”

　　“我会朗诵！”我脱口而出。曾经听说书先生说多了，他们的表情动作就非常的丰富，时不时说着就会挤眉弄眼的，声音也格外好听，引人入胜。有时候我把听的说给奶娘听，奶娘也会夸我学得好。

　　“罢了，我让管家给你请名琴艺师傅吧。”

　　第二日我便在宫俾的带领下去太子府。

　　我以为刘帛聆的府邸已经够富丽堂皇了，没想到和太子府比，简直不只是富丽堂皇，还非常的雍容华贵。光是府里的宫俾就比王爷府多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