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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度西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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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车上,我和刘帛聆各自望着窗外的风景,并无交谈。
在进宫前我就有点纳闷,我与刘帛聆理应是该给皇上和他的母妃敬茶才对,怎么是敬给皇后。后来,问与我同行的宫俾才知,刘帛聆的母妃在他六岁时便在回家探亲的路上遇险,不幸逝世。刘帛聆自小与太子感情甚好,皇上对刘帛聆也是疼爱有加,便将刘帛聆以托在皇后身边照顾,就自然称皇后为母后,太子为长。
原来他也是自小就没阿娘在身边的人,不过他应该比我幸福,至少,他现在还有一个阿娘。但我不还有奶娘嘛,想想也就罢了。
车子停了下来,车帷被掀开,外头的小黄门放了凳子让我下车。我刚一欠身,就看到刘帛聆大步朝我这来,我便停在原地等他。
“容七,现天色尚早我们回府换身衣服上街溜达溜达罢,”
在成亲前几天,阿爹就让我待在院子里,哪都不许去。有一次我在屋里实在是快憋出病了,李伯路过院子,我苦苦央求他让我出府透透气,带上阿生早些回来都没关系。要知道虽然李伯平日里少言寡语的,我想阿生这性格有一半多都随着李伯了,但李伯是最受不了我撒娇的,最后还是没让我出去,那几日,可是把我憋坏了。
出门时,一抬头便看见刘帛聆穿着一身蓝色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在门阶上等我。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他见我出来,嘴角微微勾起,不由地让我有些看呆。
不知是不是因为秋夕节快到了,街市比以往热闹许多,街道旁多了很多卖杂货和小点干果的小摊,将道路围的水泄不通。刘帛聆很有先见的出门时就带了几个随从,不然这闹哄哄的街市,恐怕是见得着头见不到尾了。
我和刘帛聆走上拱桥。有一只大船正待过桥,船夫们有的用长竿钩住桥梁,有的麻绳挽住船的,还有几个人忙着放下桧竿,以便船只通过。领船的人也在指指点点大声吆喝着什么。船里船外都在为此船过桥而忙碌着。
“这就是一个水陆交通的汇合点。”刘帛聆开口说道。
“这是先皇在位时期花费数十余年建下来的商供桥,自从开始运行此桥,水陆陆续开始合作运输,加大地迈向我大商昌盛时期。”他继续说道。
再望向桥下,粮船云集,河里船只来往,首尾相接,纤夫相拉,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卸货,人烟稠密。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回到街市,我便带着刘帛聆去以前常去的茶肆。我想让他听听说书。
坐下来喝茶的时候,何娘带着她女儿霞姐儿也上楼来。何娘是这茶肆的老板,这桩茶肆是她一首经营的,每次何娘知道我来,便会请我常听的说书先生出来说书。
霞姐儿早就和我相熟,对我和刘帛聆福了福,叫我:“秋公子。”
这也不怪,今日我一身青衣男子打扮,出门时刘帛聆看见我也怔了一下。要知道,女孩出门是要有很多不方便的,男装穿上还得个自在。
“霞姐儿,今日你脸红扑扑的,好生明艳动人。”
“秋公子别取笑我了,我刚同娘亲去集市买了点东西回来,赶了点罢。对了,怎么不见李公子同你一起来?”霞姐说的李公子是阿生。
“哦,阿生这几日回老家相亲去了,也就没和我一起。”我随口回答道。
“那这位公子是?”她指了指我身边的人问道。
“这,这是柳公子,是我的表哥,表哥,这是霞儿姐,是这茶肆老板的女儿,唱的一嗓子好曲儿,可要赏脸听听?”
我客气地请她唱了两首曲子。
喝着茶,我对刘帛聆说道:“这茶肆有一个很厉害的说书先生,我经常听他说道一些朝廷之事,很多人都慕名儿来听他说!”
“朝廷的事怎敢放上这来说,那不变成了茶余饭后的说道”他听我说完,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开始和他瞎扯:“你看看你,这有什么好较真的,朝廷之事就是国事,国事便是人人事,既然是人人事,那百姓自然就有自己的见解,怎么还不让人说道呢。”
刘帛聆撇了撇我一眼,便不再说话。
从茶肆出来时,月色正朦胧,笼罩着这初秋的夜。刘帛聆看我愁眉苦脸地捧着肚子,微微勾起嘴角,说道:“叫你别吃这么多吧,你看你现在,撑得路都不会走了。”
我快速走上前,瞥了个眼神给他:“谁说我不会走,这走的不是比你快。”随后又捧着肚子呲牙咧嘴。哎,这肚子真不给我争气。
我们刚走到街头拐角处,忽然黑暗里“呼啦呼啦”的马车从我眼睛擦过。定睛回头一看,那是顾嵚的马车。我忽然恍惚了一下。
顾嵚,自从那日分开以后便是音讯全无,我本以为出嫁那天他会过来看我,就算不过来同我说话,也应该会过来喝喜酒吧。他是不知道我成亲呢,还是不想过来?我所了解的顾嵚不会是这样的。
马车停在离我们不远的拐角处。
我忘了顾府离茶肆很近。
我定在原地,看着顾嵚缓缓地下了车,手伸向车内,一个女子,从远处就看的很清楚,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搭着顾嵚的手,顾嵚搀着她小心翼翼的,下车。也不知我可次是什么表情,就这么定在那默不出声地看着这一幕,月色虽朦胧,但还是把顾嵚的脸照的好清楚,连额前随风飘动的几缕发丝都照的格外清晰。顾嵚没变,还是这么的俊朗,还是这么的温柔,只是身边多了一个美丽的女子罢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一抽一抽地,像刀绞一样,生疼。曾说过要驾着云彩来娶我的人啊。我一直逼自己不去想,没想到见着了,还是不受控制地,如此难受。我又有什么好抱怨他的呢?我已做为他人妻,难道还要自私的要求顾嵚继续等我,继续喜欢我吗?不过,回过头想想,由始至终,一直都是我等着他罢。
刘帛聆双手抓住我的手臂,晃了晃,不解地看着我。
我将思绪收起,说道:“走,回府。”
我躺在床上,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隐隐作痛。直到刘帛聆什么时候坐在我床边的我都没察觉。
“你怎么在这?”我惊了一下,问道。
“这是我的寝殿,我不在这在哪?”刘帛聆邪邪地笑道。
“你…你…我…”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别你你你我我我的了,快赶上结巴了。快说吧,那人是谁?”
“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