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夏] 大英》北冥落

16、同类

　　“你知道你是不需要这样做的。”阿米莉娅双手环在胸前，看着不远处的落棺队伍，瞥了一眼站于他身旁的维克曼。

　　“不过只是钱罢了，夏普那时候我都出钱了，还差他太太的？”维克曼摇了摇头，又将烟架在嘴边吸了一口。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赞同你在这件事里起到的作用吗？”阿米莉娅耸了耸肩，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出现的原因不过是代替她的祖父作为军方代表，前来悼念这一场悲剧。

　　“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五年内你对夏普太太的资助，只是平白为自己增添烦恼。也为夏普太太树立了一个目标。” 在维克曼做出‘请’的手势后，阿米莉娅接着说下去了。

　　维克曼灭了烟，拍了拍手掌整理了纯黑的西服，转向阿米莉娅浅浅一笑，却也没有反驳什么。

　　五年前准备退役的自己本来就不适合再牵扯到任何的行动中去，，至于后来的加入，不过是因为在归国后听说了夏普积极地要求展开对那时的不慎被敌军捕的自己的营救行动的回报而已，更何况夏普是个耿直的人，让他去卧底并不合适，或许借口是足以让克雷曼信服但是性格使然，从他主动提出担任后维克曼自己就已经遇见了他的未来。

　　对于夏普太太，他确实在这五年里多有关照，同样只不过是处于回馈的心态。至于最后没有拯救她，Well，就像他说的那样‘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人可以有能力去改变。’，毕竟，说白了，他们这两人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要引出克雷曼本就需要一个目标不是吗？倒是你，那位福尔摩斯是怎么做到抢走这个案子的？”维克曼看着阿米莉娅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阿米莉娅没有回答只是用肩顶了一下维克曼，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前面。

　　萨曼莎.夏普正牵着她的姑姑从远处跑来。在她的姑姑萨拉.夏普对维克曼表示谢意后，小姑娘拽了拽维克曼的衣摆，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看着维克曼：“维克曼叔叔，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了。”

　　维克曼听了什么萨曼莎的话挑了挑眉，‘看，孩子有时远比大人看的还清楚。’，蹲下身子，没有冒昧的摸女孩的头，而是从自己的衣摆上牵过她的手：“我不能确定萨曼莎，人的生命非常的漫长，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

　　“那么，再见了，维克曼叔叔。”萨曼莎松开了维克曼的手，捏着自己的裙摆行了个宫廷礼。

　　“再见。”维克曼微笑着，同样还了一个标准的礼节动作。

　　与阿米莉娅一同走向出口，阿米莉娅手搭在打开的车门上，转向维克曼：“你不坐车，我也就不送你了。至于你刚才提的，鉴于你已经退役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维克曼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本来就是为了扯开话题，他可没那么爱管闲事，体贴的帮阿米莉娅合上了车门。

　　夜晚瞬降——赫伯特伯爵的宅邸正举行着一场盛宴，无意外的维克曼.利维斯先生必然在受邀列表上。

　　阔大的大厅因于主色调为金色而更显得富丽堂皇，大厅的吊着白色精巧的水晶吊灯，灯上的流苏正因为不断因迎接宾客而微微颤动着，配合着透亮的大理石地板和低低垂下的天鹅绒的暗红色金纹帷幔。这样的配色格调，让人在进入这里的一瞬间就放松下来，进入一种近似迷离的状态。

　　维克曼端着香槟坐在二楼的隐蔽包间中，他的身边正坐着这场宴会的主角乔治.赫伯特伯爵，是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位年轻人已经从他父亲手中‘夺过’大权，真正掌权了，而今天的宴会在除了庆祝其生日外也就是对于此一大事的庆祝了。

　　“你还不下去？”见宾客来的都差不多了，赫伯特还没有下去的意思反而依然待在自己身边扯一些有的没的，维克曼眯起了眼的开始赶人了。

　　他并不喜欢这种聚会若非情非得已他也不会来，根据麦考夫给予自己的文件上显示的聊天记录来看，夏普太太的转变也并非事出无由，那个莫里亚蒂教授十分擅长引导别人，但凡有思想有一点点的偏差他都能准确的把握住而后将那条裂缝撕裂开。

　　至于那个网站，感谢自己的人脉，黑客的操作下确实在它的背后挖掘出了几家公司投资的影子，那些公司的背后又有其他的。是以，在今天他特别拜托了乔治.赫伯特多添了一封邀请名单，专门用来观察那几个与此有联系的新兴起的资本家。

　　“还有一位大人物没来，这回不只是邀请了我们这个圈子的人。”乔治.赫伯特抬头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虽语气中显尽不在意，眼神却忍不住的向维克曼那里飘，“你应该也挺熟。”

　　“阿米莉娅？”虽然并非是第一时间闪过维克曼脑中的人物，但鉴于最近军事法庭的事闹了也有一段时间，她应该是最大的可能，“她怎么会来这里。”

　　乔治.赫伯特听了维克曼的答案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不是…”

　　还未解释完，他就被维克曼的动作打断了。因为那位所谓的大人物到了，而维克曼因此而上挑的眉却让他无法不在意。

　　“宾客到了，你要和我一起下去吗？” 乔治.赫伯特正了正神色看向维克曼，面对外人的脸面和面对维克曼的自然是不同的。

　　虽然表情管理的很完美，但是他的心中的起伏依旧，他后悔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论答案是哪种都是将会有令他心疼的成分，只是不知道哪一种更苦涩；一起露面，却不是为了他、留守，那位对维克曼也不是那么重要，但维克曼却也不愿与他共同露面。

　　“厨房还在工作吗？”维克曼出人意料的抛出了一个问题而不是给乔治.赫伯特答复。

　　“你饿了？下面有供应餐饮，我也可以让人给你送来。”赫伯特并不很明白维克曼的意图，但还是很尽地主之谊的提供服务。

　　“我不喜欢别人动手的食物。”维克曼只淡淡的瞥了乔治一眼，不得不说即使已经这么多年了赫伯特依旧不能与维克曼产生哪怕那么一点点的默契。

　　麦考夫.福尔摩斯原本不应该在这里，他的办公桌上还堆积着不少的工作等待着他决定。像这类的邀请其实每年他都能接到很多，为什么独独露面了这一场？纯粹是他推掉工作的说辞，因为政客需要一定的曝光率而又是伯爵的邀请？又或许，是出于知道赫伯特家族的主要作用想看看那个所谓的生意人的圈子。

　　“福尔摩斯先生。”正当麦考夫已经觉得无聊，准备在第三轮酒上来的时候便离开时，乔治.赫伯特来到了他的身边进行了问候。

　　“十分荣幸，您能够来参加本次宴会。” 乔治.赫伯特端着香槟凭空向着麦考夫示意了一下，却丝毫没有与他碰杯的意思，“老实说，您的出现并不在我的预料中。”

　　麦考夫对于赫伯特所隐晦表现的敌意有些不解，他眯了眯眼：“鄙人也同样有幸以及意外的收到伯爵您的邀请。”

　　“与民同乐，职责所在。” 乔治.赫伯特说着扯了一个笑容，如果那能被称作笑容的话，“请务必久留一会儿，让我能好好尽尽地主之谊。相信这里有很多人也是渴望认识您的，毕竟这里有很大一部分人的结识是仰仗于您的。”

　　麦考夫看着乔治.赫伯特离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在他的印象中没有冒犯过这位新晋伯爵的行径，那么是为什么要特意邀请自己前来宴会，还展现出如此的敌意。而他所说的结识仰仗于自己，商业大鳄的结识，因为自己，还是出于The Woman那件事的要求的补偿金的融资行动吧。

　　“先生，您所准备的餐点准备什么时候送上？”赫伯特家的男侍恭敬地微曲身站在维克曼的左后方等待着维克曼。

　　“等我再次回到这。”维克曼一边用湿毛巾净手一边观察着楼下大厅的状况，看了一会儿后将毛巾交给男侍，让他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特供香槟下楼了。

　　维克曼先前只在二楼的包间中远远地看了一眼，至多也就能辨认麦考夫在与谁交谈而已，政界的大人物少有的参与了以生意人为主的宴会自然是受追捧的，维克曼先前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当他走进了才发现似乎事情并非所想，麦考夫连政客标志性的假笑都懒得挂上。

　　“特纳先生。”维克曼很自然的站在麦考夫的身边，看向凑得最近的其中一人，神情冷谈让人看不出喜怒。

　　“利维斯先生。”那人见维克曼与麦考夫似乎熟稔的态度，小心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着。

　　“你看，我正在找你呢。”维克曼与麦考夫碰着杯，嘴里还不忘向特纳发难，显得极其漫不经心，“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你。你看，在审查上个月的交易额数的时候，我发现了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名下的额数似乎与我亲自划定的额数有些出入，是不是该管管手下的人了，这种小差错也能犯。”

　　维克曼说完挑起了半边眉，看向特纳，他的语气并没有太多起伏极为平淡，但却似乎带给了特纳先生莫大的压力，特纳先生用手帕轻擦着额间冒出的汗珠，愣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做答，只能连连道是。

　　“当然，人偶尔出些小纰漏也实属常情，我可以理解。”维克曼轻笑一声，表达了自己的理解，眼睛却扫过围在这边一些人身上，若要给这眼神一个形象的描述的话，冰川，这两个字完美诠释了它，“不过，做事前最好还是先掂量一下。”

　　爵士音乐轻扬地响起来，一些妆容富贵的妇人，已在特意打的柔和的光线中，被她们所选的绅士轻搂着起舞。维克曼与麦考夫这边经刚才一事，周边的人也已尽数散去，唯独留下两人。

　　“恭喜。”麦考夫看了眼维克曼的香槟杯再次向维克曼举杯示意，“你的‘伴侣’成为掌权人。”

　　‘伴侣’一词在英语中有多意，但是维克曼可以很确定的是麦考夫说的绝非是工作上的。看了眼与宾客有差，却与赫伯特相同的特质酒杯，维克曼了然，不过他可不觉得麦考夫因为是看不出来，更多的恐怕是自己让他受了无妄之灾的反击。

　　“well,很遗憾，赫伯特伯爵从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总是崇尚黄金比例美学。”维克曼耸了耸肩撇向赫伯特所在处，虽然这个动作并不符大雅，但维克曼的随性让它显得极其和谐。

　　注意到赫伯特正不自主的撇向这一边，维克曼的眼神随即变得冰冷，待赫伯特收回视线后，维克曼才柔和下来继续自己停顿下的言论：“事实上，在初次见面就想说了，福尔摩斯先生，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面容极为对称。这很少见，鉴于每个人的面容都具有其不对称性。如果用艺术品作为举例，你是蒙娜丽莎。”

　　麦考夫因为维克曼的话语而挑起了眉，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维克曼还会这么轻佻了，这算是调戏？

　　“你知道能在一瞬间内接受信号并辨认出别人的性取向的人是什么人？”维克曼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看向麦考夫露出了个微笑，“是同类。”

　　“你是否知道我被称为冰人？”麦考夫放下了酒杯不露声色的面对维克曼，算是婉拒了。

　　“天才比普通人更容易对某样东西上瘾，甚至可以说是上瘾型人格，你是甜食，你觉得我呢？”维克曼笑着同样放下了酒杯，他向着楼梯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想你一定没有用餐，上次在医院中承蒙你款待，这回请让我礼尚往来。我相信你同样不喜欢外面的食物，鉴于宴会主人与我还有些交情，动用了厨房准备了些餐点，还望你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