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路》遥远时空舞一夜

6、第 6 章

　　在水上漂了一天后，我们被经过的盐船救起。

　　我拿着盐商给的馒头，递到在角落里坐着的今娴面前。

　　今娴不动，只是呆呆地盯着地面，身子拢成一团，手上还套着她和许夫人玩跳梆梆时用的长头绳。阿旺恹恹地趴着，不时呜咽几声。

　　我心里慌慌的。

　　“今娴，吃点东西吧。”我把馒头硬塞到她手里。

　　“筝姐姐，我爹我娘许叔再也回不来了吗？”她抬起头，神色恍惚，眼里却含着期待。

　　我回避着她的眼神，用轻到蚊子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嗯。”

　　她低下头，继续沉默。手里的馒头骨碌碌地滚在地上。

　　“无筝，你先去吃饭吧。娘来照顾今娴。”

　　我应了一声，快快地跑回船舱，问盐商大叔要了几个馒头，又折回到甲板上。

　　娘亲搂着今娴，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嘴里哼着哄我入睡时的小曲。今娴紧紧地抓
　　着我娘，小脸上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凄残神色。阿旺则不安地地旁边绕着圈，嘴里呜噜呜噜的。

　　想到和眉善目的许老爷，许夫人还有管家平日里对我的照顾，想到失去父母的今娴，我心里一阵堵得慌，眼泪不知不觉就淌了下来。风一吹感觉脸上凉凉的。我怕今娴看了会更伤心，急急地拿袖子胡乱抹了把脸。

　　今娴在娘亲的安慰下，总算啃了几口馒头，和我一起回到船舱休息。

　　睡到半夜，我感觉有人在扯我衣角。迷迷糊糊地眼开眼，睡眼朦胧间看见阿旺把我往外拽，而睡在身边的今娴不在。一个激灵，我睡意全无，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甲板上。

　　点点的星光下，今娴站在高高的船头，神色木然。

　　船头下，夜色下的河水好像张开嘴的巨兽，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我悄悄地靠近她，想乘她不备时拉她下来，却没想踩在一个空罐头上，发出咣的一声。

　　今娴缓缓转身。

　　“筝姐姐，我想去找我爹我娘还有许叔。今娴一个人好孤单。”她脸色苍白，带着种奇怪的笑容。

　　我脑子里急速翻转着，搜肠刮肚地想找些合适的话劝她，可脑里却一片空白。

　　今娴转身往前移了移，作势要跳。阿旺在一边急得直叫唤。

　　我一惊，吼了出来：“你傻了啊你！”

　　“我和我娘就不能照顾你吗？还有你记得挂在阿旺身上的那个包袱吗？”那个包袝散开过，里面包的是今娴的衣服，还有一些银子。想是许老爷临走之前挂在阿旺身上的。想到这，我一阵哽咽。

　　“包里都是你的东西。一定是你爹临走时给阿旺，希望阿旺能够找到你，希望你能够平安无事的活下去呀！”

　　今娴的眼里起了水雾，可还是站在船头不动。

　　“好啊，你跳，你跳，你跳。你跳了我也跳，阿旺也跟着跳。我们去陪你。”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作势往船头上爬。

　　今娴开始抽抽嗒嗒，慢慢地坐在船头上。

　　我小心地把她扶下来。她靠着我，小小的抽泣声渐渐地变成了放声大哭。

　　“今娴，今后筝姐姐和娘亲会好好照顾你的。”我用力抱着她，努力地想把身上的温暖还有希望传递过去。

　　今娴，姐姐我一定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