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冷然的青春岁月》阮风轻

7、chapter7 懊恼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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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夜的第二天，当然是圣诞节，天空很应景地飘起了小雪。李安然如同往常一样，早早地进了教室。一般这个时间点，教室里都是空荡荡的，今天却不同，她刚进教室，就看见沈思危在奋笔疾书。
　　李安然挑了挑眉，走了过去，看见他写的内容——敢情是在赶昨天的作业？
　　作为一个恨不得做三份资料相互对比的人，她是无法理解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行为的。摇了摇头，李安然开始自顾自地梳理起历史大事件年份表，旁边的沈思危却没脸没皮地凑过来冲她笑：“同桌，作业借我看下呗？”
　　“什么作业？”李安然头也不抬，她已经决定不要理这个人了。
　　“数学。”
　　李安然找到自己的数学作业，头也不偏地递了过去，沈思危有点意外：“爽快啊同桌！”
　　李安然“嗯”了一声，继续整理，不再说话。

　　老张（他们数学老师）总教育他们说，成绩好的也不要给别人抄作业，哪怕是好朋友也不要，否则是害了他们，让他们养成惰性，最后无法自拔，堕落得连最基础的题目都不会做，生生毁了前途。
　　而她却似乎有种天生的冷漠，如同恶魔的低语，在心中冷笑，给他们抄又如何？不给他们抄他们反而会怨你，给他们抄他们还会感激你，都是自己选择的路，有什么害不害的呢？
　　都快成年了，自己都控制不好这点贪玩的欲望，还能有什么出息？
　　她这么想着，甚至慢慢减少了那一点点心动。
　　只是一个脸蛋好看的傻瓜而已。她想。

　　而就在这时，沈思危却突然望了过来，戳了戳她：“这题好像还有个简单解法啊，同桌？可以这么做！“
　　他说着，一笔一划地把另一种思路展现出来——果然比李安然的方法还要简洁些。李安然听完，有些受教之际，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有点被愚弄的愤懑：“你既然会，那还找我要作业做什么？”
　　“这不是作业太多了想节省点儿时间么。”沈思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昨天抽屉里都是苹果，数学作业压在下面找都找不到，我就直接回去了，今天特意起早一点儿过来赶……”

　　听着沈思危的叙述，李安然不禁闭了闭眼——我不生气，她告诉自己。
　　我不生气，这抄作业的理由真的是太合理，太顺理成章了。
　　可是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内心戏？我究竟在干啥？
　　她陷入这种尴尬的感觉，自我诘问，久久不能自拔。
　　※
　　“哎，安然，你说沈思危是不是对你有点儿意思啊？”
　　下午的时候，赵彤彤突然问道。
　　“哪个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啊！”赵彤彤挤眉弄眼的，还掰着指头跟她分析：“你看啊，他平时对人还是挺冷漠的，一副高冷校草的样子——当然我不是说他哈，人家有那个资本，应该的——可是我那天看到他在座位上的时候跟你有说有笑的哎！还去故意逗你笑！铁证如山啊这是！”

　　“停停停，你别说了。”一说起这个，李安然就回忆起自己数次纠结的内心戏，并且陷入一种自我尴尬的难堪境地，于是她只好飞快地回避这话题：“我说彤彤，别跟我说这个了！快！过来学习！我教你第二十一题，排列组合的公式，还记得吗？”

　　“噢噢。”赵彤彤怏怏不乐地继续接受辅导，最后还不死心地问一句：“所以安然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啊？千年难遇的大帅哥呢！错过了多可惜啊！”
　　“可惜就可惜吧，何况人家也许根本就没那意思。”李安然无奈地说，“别说这个了，赶紧学习学习。”
　　“哦。”赵彤彤终于调转视线继续看题了，虽然她的语气表明她显然觉得李安然所说的这一切都是搪塞之辞。
　　而李安然……却的确是这么想的。

　　管他究竟是对她有意思还是没意思，成绩好还是成绩坏，人生规划又是如何，在这个关键时期，她并没有精力去猜心，这么多天的付出，沉没成本也不允许她去为一场虚无缥缈的恋爱而分心。
　　等高考结束吧。她想。
　　等高考结束，这一切自然就会水落石出。
　　※
　　一旦全身心投入学习之中，时间就会过得很快，转眼间，大半年就这样过去，转眼间就已经到了放寒假的时候，学校已经空了大半，只有高三的教室里，依然满当当坐满了人。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圣诞节下了场雪，元旦过后又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在树顶上，屋檐上，将世界装扮成粉妆素裹的模样。窗外冷得出奇，教室里人多，呼出的空气凝结在冰冷的窗户上，构成薄薄的雾气。
　　又是一节化学课过后，班主任抱着一叠纸走了进来，嘱咐道：“星期五考试，大家好好考，考完之后放假十天，然后返校补课——组长上来把给家长的一封信发一下。”

　　话音落下，教室里窃窃私语起来，有期待放假的，也有哀叹假期太少的；当然更多的还是担心考试的。

　　李安然坐在座位上，接过组长递过来的《给家长的一封信》，只见上面写道：“尊敬的家长：一个学期已经结束了，相信您一定很关注孩子们的健康成长。因此，在寒假期间，希望您能监督孩子按时完成寒假作业，并做到以下几点：1、不在无人监护的情况下燃放鞭炮……”

　　关心孩子健康成长？监督孩子完成作业？李安然在心里冷笑一声——别说这些，郭丽丽女士甚至没有时间帮她签个字，她总是很忙，忙着给李耀轩买吃的，忙着给李耀轩买衣服，忙着打麻将，忙着办年货……反正，她没有时间。

　　她爸也没有时间，他总是忙于工作，等到大年三十一脸疲惫地回来吃年夜饭，然后就开始打麻将，两个人要是同一桌，还会互相怪罪，乃至于吵起来——有一年新年，她就是在这样的争吵下度过的。
　　当时还小的她还很乖，不会自己签家长姓名，回去被老师骂了一顿。再后来，她就学会了自己去签。
　　不过就那么回事而已。李安然想。圣贤书上总感恩于父母无私的爱，可现实中让人感受最深的不过是流俗而已。不生孩子，尤其是没有男孩，在街坊中间容易被说闲话，而李耀轩的出生，终于让他们扬眉吐气了一把，虽然最后还是因为生二胎交了不少罚款。
　　也许他们以为这是一笔精明的交易。
　　也许他们觉得，懂事听话的大女儿，真的会听他们的，扶持弟弟，嫁个有钱人，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李安然心里冷笑一声，在成绩单上签上了名字。
　　寒假很快到了。
　　期末考试过后，北风呼呼地咆哮着，天气非常之冷，不少家长过来接孩子的时候都是全副武装。李安然自然是没有家长接送这种待遇的，她慢慢踱着步子，从寝室走出来。
　　其实她不太想回去。
　　天寒地冻，她宁愿在外面转悠，也不想回那个所谓的家，被郭丽丽呼来喝去，打麻将输了心情不好就骂她发泄一顿。
　　可她却又实在无处可去。学校已经关门了。她通过奖学金积攒的小金库也不过可怜巴巴的五百块钱而已，作为一个未成年人，除了回家，真的是无处可去。

　　于是她只好捏着鼻子回去。
　　就一个寒假而已。她想。
　　除去补课，就十几天。这十几天她就委屈自己一下，装装大丫鬟服侍一下全家人，反正就这么多年都忍过去了，还怕这几天？
　　可是她还是明显低估了郭丽丽的神经程度。

　　大年夜的当晚，郭丽丽同志打麻将打得正嗨，眼见着手机没电了，随手叫：“大丫头！把手机拿过去充电！”
　　“噢。”李安然老老实实地过去拿过去手机，从一团乱麻的地方找到数据线，冲上去，继续回房间写作业，旁边还有麻友艳羡道：“你家姑娘真听话哪，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还爱学习！不像我那个，闹心的很！”

　　“嗨呀！她一女孩子家家的那么会读书有什么用，到时候读老了还没人要了嗨！”郭丽丽挥了挥手，不只是假谦虚还是真不以为然，不过这种话李安然听得多了，她早些年也曾经想要反驳过，然后被郭丽丽臭骂了一顿。还不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反正她这么想又不代表着她非要吃这个洗脑包。
　　呵呵。
　　李安然心里笑了一下，回房继续写作业，可是她没想到，更大的“惊喜”还等着她。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冻醒的。朦胧胧睁开眼，被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掀起来，接踵而至的是郭丽丽尖利的声音——
　　“死丫头！你给我滚出来！”
　　“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
　　纵使是一向在家里贯彻着“忍成龟孙子”原则的李安然，此时也不禁有点发怒了：“我怎么了我？！新年一大早上的掀被子，我杀人放火了？！”
　　“你这死丫头还敢顶嘴！”郭丽丽气得直接把东西往她脑门上砸，还好李安然身手敏捷及时躲开：“你看看你，一个手机充电你都弄不好，屏幕直接给你摔碎了！几千块钱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