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冷然的青春岁月》阮风轻

23、chapter 23 赌约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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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失业之后，彼时的李安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恐慌的，毕竟，T大毕业嘛，又有名企实习经历，只是抱着挑工作的心态在找工作。

　　网投了几个热门的，薪资较高的职位后，李安然甚至还从前同事那里吃了个大瓜——说是年少有为的陆老板其实都是第二次离婚了，上次还在实验室演讲他前妻多么冷酷无情，引得几个小女生听得泪流满面，转头就跟人联系上了。
　　听得李安然都愣了，感情还是个熟练工呢？
　　吃完了瓜，心满意足的李安然继续找工作，甚至把重点都快放歪成了严格筛选老板人品的时候，找了一个多月工作的她突然明白过来一件事情——

　　生物真的是一个很冷门的专业。
　　除了去科研机构和学校，还真没几个地方要的。就算是T大这块金字招牌，人不专业对口，很多地方根本就不需要。

　　——那么，新媒体呢？
　　人家要从业经验长，肯加班的。最好会PS，Au，有已经商业化的作品。
　　——金融呢？
　　李安然学历倒是够了，但她一点这方面的知识都没有。
　　——又或者是再去一家所谓的“生物科技公司”？李安然真不想去了，抛开工资，她真的跑柱子跑到吐。

　　李安然的人生，一下子变得很迷茫；有时候在街上闲逛，看到超市收银员，她都有些羡慕；起码，人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许学历不够高，但也算是在社会上找到了一份自己的位置。她也开始羡慕扫大街的，起码扫大街不用跑柱子，也不用思考，不用熬夜，早睡早起，太棒了。

　　——而她呢？
　　她现在这个学历去面试超市收银员，估计经理都不敢要，学历太高了，一看都不像是能安下心的人，她自己内心里也受不了——T大出去干这个？还要不要面子了，给母校丢丑？

　　连着好几个星期都没找到工作，李安然也没跟人说；首先家里，郭丽丽估计也就只会疯狂骂她；男朋友还正在折腾更加风险大，考验心理素质的电竞项目呢，临近决赛，李安然也不想给人这么大心理压力，想来想去，最适合吐槽的人选也就是赵彤彤了。正好对方也没找到工作，两失业女青年一碰头，简直不要太合拍。
　　“安然，在哪儿呢？昨天一直没联系上你！最近没找到工作，内推算法又没过，郁闷的很！”

　　这正合了李安然的意，她回复她——
　　“在，晚上七点我在学校，我去校门口找你。”
　　于是，她如约在校门口，等到了赵彤彤。

　　几个月没见，对方的打扮变得时尚了许多，不过性子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活泼，叽叽喳喳地说：“这天气太冷了，我们还是去奶茶店吧，又有暖气又有喝的——安然你知道哪里有奶茶店嘛？”
　　“啊？”都快毕业了，李安然这个本校生比她还茫然，“这附近有奶茶店？”

　　“嗨，忘了哦，你不管这些的！“赵彤彤一拍脑门儿，想过来了，不过她这人就是有种自来熟的神奇能力，不仅摸到了李安然从未去过的奶茶店，又熟练地去柜台点了两杯饮料，这才喘口气儿，杂七杂八地讨论起找工作的奇葩事来——
　　“安然啊，你不知道，我本来以为学长内推就直接给过了，没想到还要考算法，我本来数学就不好嘛，这可愁死我了！一个UI设计考什么算法！”
　　“你这还好，我这学了屠龙之术的才是真的苦。”李安然苦笑。
　　“你这不有T大金字招牌嘛，放心吧安然，慢慢找，只要你不非强求专业对口，肯定能找到的！”

　　两人就找工作途中遇到的各种问题互相吐槽，简直就跟说段子似的，把李安然都给整乐了。

　　女生嘛，聊工作，聊着聊着，就杂七杂八地扯到个人生活上去了，赵彤彤想起什么似的，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低声问她：“安然啊，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我们班好几个男生都知道了唉！不够意思噢！”

　　这其实是一个有点儿尴尬的问题。毕竟，李安然对赵彤彤高中时的“我喜欢他“还记忆犹新，一直没敢揭开这个盖子，但，今天都这样了，再瞒下去也不太合适。

　　李安然想了想，还是低声告诉了她：“呃……彤彤，一直忙就没告诉你，那个……我和沈思危在一起了。”

　　“啊！”赵彤彤拍案而起，那动作幅度差点惊到了旁边过来送饮料的服务员，“我就知道！”她感叹说。

　　李安然本以为，这只是一句常规的惊叹，而她却说：“安然啊，我今天正要告诉你！要不是我消息灵通，你就得给蒙在鼓里了！”她义愤填膺：“就算是有点喜欢他，可我可不能让我的好朋友蒙在鼓里！”

　　“不是……什么情况？”
　　李安然万分疑惑，显然还没从刚刚的说法里缓过劲儿来。

　　“那群男生太可恶了，他们暑假的时候就在打赌，说是谁能给你告白成功就能赢一百块——沈思危赢了！这群男生，真的是！无聊！亏得我以前还喜欢他呢！”

　　她喝了口奶茶，顿了顿，话语如同连珠炮，敲击在李安然心间“安然，你别说我嫉妒你然后故意造谣啊，没有的事儿！我虽然有一丢丢喜欢沈思危，但人贵有自知之明嘛，我也没指望他能喜欢我——他能和你在一起我挺开心的，起码你是我好朋友，咱好朋友拿下个大帅哥，咱也与有荣焉不是？只不过——”

　　她把朋友圈翻给李安然看，一张一张，证据确凿，张三李四，有名有姓，还有好事者录了小视频，画质不高，但明显可以看得出来是沈思危本人——

　　“怎么可能，我打赌，她肯定喜欢我，只是不好意思说，好嘛！”
　　“说好了哦，要是人家真没那个意思沈哥你得请我们吃饭啊！”
　　“没问题！”
　　屏幕中那个好看的少年，穿着运动服，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是她熟悉的帅气，却又是她陌生的满不在乎。所以，那些情有独钟，那些暗恋被回应的美妙命运，都是假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只是因为一个无聊的赌约。

　　李安然看得血倒流进心里，牙齿都是冷的。
　　他睡着时候，她把肩膀给他靠着，一动也不动；他去打职业，她甚至还在心里谋划，想要背负这城市里，高昂的生活成本；

　　那些藏之于心的深谋远虑，那些不被人所知的细小温柔，在这个赌约面前，突然都显得有些可笑；

　　她得庆幸，自己还没有陷得那样深，以至于发现事情真相的时候，她还不至于崩溃，只是牙齿，在一直不停地打颤，她把委屈憋进肚子里，也把无能的泪意憋了回去，问：“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这恶作剧的主角，偏偏是我？
　　赵彤彤却摇摇头，解释说：“安然，你学习又好，全校第一，平时话又特别少，高冷学霸嘛，那群男生无聊嘛，想征服高岭之花呗。”

　　很好，这，真是再充足不过的证据。合情合理，论据充足。
　　一瞬间，她回想起KTV里无聊好事者的话语——
　　“这个没上一个漂亮嘛！”
　　“你懂什么，那一个是校花，这个是学霸，卖点不同啊！”

　　原来，她不是李安然；
　　原来，她只是一个可以用来炫耀的“年纪第一”。

　　李安然这次的笑真的是冷的了，如有可能，她真希望时光倒流回自己表白的那一天，再愚蠢，她也绝对不会再送出那本书。
　　如果有可能，她该丢掉那种莫名的羞赧，第一时间告诉赵彤彤，也不会被一个赌约瞒这么久。

　　不过，也只有懦弱的人，才不敢面对自己曾经的愚蠢——调整好表情，她深呼吸一口气，郑重地对赵彤彤说：“谢谢你啊，彤彤。”
　　“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她说着，一个字一个字的，仿佛从牙关里挤出来。

　　当时的她是那样的骄傲，天之骄子，刚刚考进全国最著名的学府，她献上了自认为最真挚的一份感情，那又怎么容得了半分玷污。
　　“等我明天跟他理论。”她魔怔一般，低声喃喃道。

　　可是所谓的明天，究竟是哪一天？
　　李安然拨通了电话，只觉得棉花堵在喉咙里，涩得慌。她继续了全身的力量，终于拨通了那个电话。
　　“嘟——嘟——”
　　“喂？老婆我这边忙呢，你有什么事儿嘛？是不是想我了？”
　　电话那头的沈思危，依然语气活泼，一如往常。
　　李安然闭了闭眼，她发现，自己居然不忍心。不忍心在这决赛前夕，拆穿这个谎言。
　　“没事。”她拿着听筒，像是一个天外游客，听到了自己无机质的虚伪声音：“你加油。”
　　“卧槽是嫂子啊！”

　　“哈哈哈让我听听让我听听！”背景音里，是沈思危的那群队友，沙雕到魔性的笑声，李安然也是年轻人，是脑子极度清醒的年轻人，但在这一刻，她狠极了这种残酷的清醒，让她残酷地感受着，这种隐而不发的痛楚。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沈思危，我问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