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2 伊甸园的苹果 ...
-
李安然一直把那个丑丑的圣诞老人挂在自己的包上，只可惜，那个送她圣诞老人的家伙，隔天就匆匆打电话过来，说是在封闭训练时期，不能再打电话联络了。
好吧，其实也没那么可惜。
虽然这么说很不合适，但是在年终审核的关键时期，不用陪某个粘人精遛弯儿，也不用跟他解释为啥陆融那些恶意激将的行为，李安然确实轻松不少。毕竟干这行实在是太累了，真没多少私人时间。
其实，产学研搞到头，也就那么回事，虽然是脑力工作，但也是体力工作，天天开会讲得激昂澎湃，恨不得下一秒就会研究出什么轰动全人类的成果，可回来面对的项目翻来覆去也都是前人研究过的东西，顶多自己再加点细节上去，写一个长长的reference，把格式弄得特严密，显得自己是个严谨的科研工作人员。
又忙又无聊，可以用来形容李安然现在的工作状态。
跑柱子，填数据，构成了她生活的主要部分。
工作间隙，坐在地铁上的时候，她也会听到循环播放的地铁广告，某某地王突破了新的记录，谈起房价的时候，这个城市似乎变得遍地黄金，否则李安然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就脚下踩的这一平方，得她挣个大半辈子还不一定能挣得了，是因为什么。
她也咨询过学长学姐关于未来的事，大家的选择不尽相同。有干脆转行去投行捞钱的，有干脆层级碾压去发达地区当老师公务员的，也有出国读研读博的，不一而足。
李安然其实特想出国；不是她吹，她其实在科研方面还是有点天赋的，但是出国读博，除非真的能拿全奖，否则个人起码得负担个二十几万的；而这点对一般同学来说洒洒水的事，对她来说基本就是不可能。
说来说去，也不过一个钱字。
现实很残酷，李安然只能勉强接受。起码，在这座疯狂的城市里，在忙碌间隙与沈思危的匆匆通话里，她还能勉强感受到年轻的生命力，依然倔强而鲜活。
迷茫着，迷茫着，她毕业了。
毕业典礼当天，陆融拿着一束花，来到了她楼下。
他把花递给了她。
红艳艳的玫瑰，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望向她，温柔又缱绻。他温文尔雅，问：“愿意做我女朋友么，安然？”
于是，她摇摇头，拒绝了他。
“不好意思啊，学长。”她说，“我想先忙事业。”
“什么事业呢？”陆融依然彬彬有礼地问她：“我们在一起，你安心搞科研，我们也有共同语言，不好么？”
李安然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啊学长。”她说，“你知道的，我有男朋友了。”
“你还是太天真。”陆融叹口气，说：“我知道，你还在念大学，人还特单纯，当然，人都是感性动物——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找了个才上大学就退学打游戏去了的男朋友呢？你们两毕业之后，谁养活谁？”
这话李安然没法儿接。看脸么？看沈思危善良么？
她自己也说不清，这毕竟也都是私事。于是她索性低着头，不再说话。反倒是陆融，叹了口气，说道：“咱都是T大的，也算是知名学府，你心高气傲，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女生都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比自己学历低。”
聪明人谈话，总是能一击即中，找到人最脆弱的点，李安然笑了下，说：“我不介意找学历比我低的，买房的话，二三线城市也行。”
“天真。”陆融这下，嘴角那丝讽刺的笑意更明显了：“看言情小说？我看你家里情况，也不太好吧？你跟了他，你是希望自己以后的子女也再削尖了头再往这城里钻？京城高考分数线多少你知道么？你口中的二三线城市分数线又是多少你知道么？”
知识分子说起人来，那真是针针都往人心上扎，李安然笑了下，说：“学长多虑了。我并没有这么多考虑，我只是想找个正直善良的人，真正喜欢我的人，而已，至于学历，房子，这些物质条件，我也没那么在乎。”
“而我，也许就是符合你标准的那个人。”陆融望向她的眼睛，真诚的，“我的条件你也看到了，我在京城有房，我两校友，而且，我真的很欣赏你，安然。你一个女生，从一无所有打拼到现在，我欣赏你身上这种冲劲。”
这番话，讲得李安然简直快要相信，这是个绝世极品好男人了，但 ，她还是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对不起，陆老师，就让我贫困终身吧，不牢您来拯救。”
“也许这在您看起来很搞笑，很理想化，但我努力学习工作，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还能有选择的权利。有京城房子也好，没有也罢，我也不会被饿死，不牢您费心。至于我的子女，我还没想那么长远——但我想，他们也应该不太希望，自己的母亲为了一套房子，做出一些滑稽的事情。”
“你还是太理想化了。”陆融叹息，“那好吧，那我也尊重你，你要是后悔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毕竟——”
他直视着李安然：“女人所剩的年华可不多。”
※
李安然在心底里不屑陆融那一套。
都是聪明人，千年的狐狸搁那儿装什么蛇精呢，就仗着沈思危年龄小，容易被激将，就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玩这套离间计。
不过，还好，她家男朋友，就像是个傻乎乎的哈士奇，硬是靠真诚躲过了这一劫，而她自己……
李安然冷笑，她也不知道，她在那个旮旯里练就了这颗百炼成钢的心，大约是跟郭丽丽斗智斗勇那些年吧。
但事实证明，拒绝顶头上司的追求，确实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接下来工作的时候，李安然感觉自己被刁难了。
科研是一个很玄的东西，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出成果，操作起来又是各种琐碎。产学研产学研，要是真的能一天出成果投入生产的东西，那算什么研究？
可陆融作为他们的领头Boss，就在大会上push他们，说：“你们都是科研人员，有点奉献精神好嘛？各位！隔壁组的研究成果已经投入生产了，我们这边呢？今年这半年，有的人，不是我说你，就是混日子的——别说出成果了，就连一篇核心你都没弄上！天天嘴里惦念着涨工资涨工资，你一个科研人员不谈风险，你谈什么涨工资？嗯？公司养你吃白饭的嘛？！”
没弄上核心的，自然就是李安然；她从未认为自己是个混子；学生时代，哪怕是在竞争压力超大的T大，她依然依靠自己的努力，混到了中等偏上的成绩；实习她也兢兢业业做着，只是，很可惜的是——她负责的第一个项目，还真的就什么成果都没出。
——下半年争取水一篇核心？
——还是给陆融大少爷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这些李安然倒也不是不行，但她还真的不想做——一旦科研和水论文扯上关系，你就会觉得特没意思。
再联想起之前的事情，前因后果简直不要太明显，跟这种小人共事，她觉得心里头膈应。
十月的时候陆融再次把他们几个召集起来开了个会，会上表扬了几个发了文章的同事，痛斥剩下几个，说是愧对这碗饭；愧对国家，国庆就别休息了，赶紧去联络期刊那边的人，积极准备。
十一月的时候，李安然被分配去跑柱子，不再独立带项目，理由是业务能力不精，没有出成果；组里的几个研究生看到她这个本科的这么个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幸灾乐祸，有个研究生还说：“哎呀，看来还是得进修呀，不然，真的缺乏科研素质。”
十二月的时候，那个研究生也不知怎的得罪了陆融，被分配去写实验数据，大量重复劳动，第二天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后来还跑去向李安然哭诉，而李安然呢？
——李安然已经跑了两个月的柱子了。
无可厚非。本科生嘛，锻炼锻炼，做做基础工作。
无可指责，年轻人嘛，你不跑柱子，难道让德高望重的陆老板来跑？
就这么累死累活下来，劳心劳力，李安然也算是忍了；然后年末的时候，他们的工资和绩效发下来，她看了一眼——还真挺符合报道里的科学家形象，甘于清贫，两袖清风。
呵呵。
是我惯着你了？
李安然二话没说，第二天交了辞职信，离职了。
去特么的科研理想！
于是，学生时代一直是三好学生，别人家的孩子，一直被老师当成成功努力范本讲的李安然，在大学毕业那年，忽然失业了。
办好了离职手续，在保密承诺书上签字后，李安然离职了。然后，她又开始找工作。没办法嘛，又不是富二代，她得先有固定收入，再去谈其他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 22 伊甸园的苹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