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渊王姬》冬暝

11、雪原交战

　　“你是……海因兹？”琳的眼底全是不敢置信，然而煌月的感知本能骗不了她，眼前突然出现的这名塔尔族青年，身上的的确确流淌着属于海因兹上尉的血。
　　“不，不对。”她往后踉跄了一步，又用力的摇了摇头，海因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不可能在八百年后还活着出现在她跟前，她只是一时间被那熟悉的血冲昏了头脑而已。

　　“我的名字叫亚索·海因兹，是海因兹上尉的直系血裔。”名叫亚索的塔尔族青年适时的报上了自己的身份，似乎对琳的反应很满意，右手抚胸，微微朝她躬身，“琳大人，我之一族奉先祖之命时代守候于此，等待您重返世间，回到海因兹一族的身边。如今得见您如约而至，实乃荣幸之极，请先随我回城再叙。”

　　金发的青年摆出邀请的姿势看向琳，琳却皱了皱眉，没有回应他的请求。时隔数百年再次感知到属于前任契约者的血，这个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她流露出短暂的失态，却没有影响到琳的判断。她朝后退了一步，站在了迪克的身边，蹙眉扫了一眼气势凌人的亚索与他身边的家丁们，“如果你真是奉命在此等候我之人，那眼下这个架势是打算做什么？若我不愿与你同行呢？”

　　“这些人……只是怕招待琳大人不周，为以防万一而带在身边的。”亚索闻言眯了眯眼睛，目光意味深长的扫过了琳与她身边的棕发少年，“……毕竟我们收到一些不太好的传言，说您此次归来，是与‘契约者’一起的。“
　　金发的青年故意将契约者三个字咬的很重，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观察着琳的反应。战刀少女果然微微蹙眉，琉璃色的瞳孔一缩，向亚索投去相当不悦的目光。

　　“海因兹家数百年来的祖训，万不可断送在我手中。因此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会按照先祖的托付，将琳大人带回去。”金发的青年说着，第一次将目光停留在了迪克身上，危险的眯细了眼睛，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仿佛一头猛兽终于朝着猎物露出獠牙。迪克背后一凉，下意识的绷紧了肌肉，握紧拳头毫不退缩；这样的气势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亚索虽然态度嚣张，却拥有足够的资本，他是一个善于隐藏自身实力的战士，迪克看不出那隐藏在制服中的躯体拥有怎样的力量，硬要说的话，大概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要厉害。

　　金发青年气势一凛的同时，琳也握住了迪克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契约烙印泛起白光。光芒散去之后鎏金色长发的少女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迪克手中熠熠流光的金色战刀，高温的流炎飞舞在他的身侧，将周围的飘雪都融化在某个距离之外，看上去就像是多了层火焰结界一般。
　　亚索的目光在看见战刀的一瞬间便发出惊人的亮光，仿佛是看到了寻觅一生，梦寐以求的宝藏，表情因为狂喜而显得有些扭曲，“这就是赤渊王姬……果然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美丽耀眼，煌月一族的至尊究竟拥有什么样的力量……琳大人，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一直安静地站在亚索身后的某个家丁也同时伸手，与他十指相扣，周身泛起白光。光辉散去之后，亚索手中多了一把与琳形状相似的双手战刀，刀刃通体漆黑，刀柄呈大十字交叉状，隐隐缠绕着肉眼可见的黑雾，仿佛盘起身体的毒蛇一般冰冷而危险，蓄势待发。

　　迪克微微一惊，没想到亚索身边还带着别的煌月，这一分神的空档亚索已经挥刀砍下，两柄战刀在空中相撞，发出激烈的摩擦声，黑雾与流炎纠缠在一起不分胜负，迪克只觉得一股巨力迎面而上，双臂与虎口都被震的发麻，战刀差点就要脱手而出，亚索这一击竟然与叱咤浅蓝海的深海斗鱼不相上下，迪克不敢大意，大喝一声旋身而起，鎏金色的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犀利的弧光，以雷霆之势斩向了亚索。

　　亚索的眼底闪过一道兴奋的精光，对迎面而来的斩击不躲不避，黑刃与金刀再次碰撞在一起，摩擦出无数细小的火花，亚索手腕一翻，黑刀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朝上刺去，逼得迪克不得不抽刀回防，被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迪克目光一凛，顺势握刀挥出，汹涌的流炎在飘雪中形成一股洪流，再次朝着亚索铺天盖地的卷去。

　　这曾经斩裂龙息与斗鱼鳞的一击已经是迪克目前为止能做到的最强攻势了，他杵着剑微微喘息着，眼见赤渊王姬的刀势将前方的塔尔族青年淹没，而后猛地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吹散开来，将四周的积雪扑的漫天纷飞。
　　细密的雪雾之后，金发的塔尔族青年施施然的站在原地，手中的战刀还冒着袅袅黑烟，竟是与迪克刚才挥出的一击非常相似。亚索饶有兴趣的眯起了眼睛，目光在迪克身上流连些许，嘴角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迪克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眼前一晃亚索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自幼生活在冰之境的塔尔族人很善于利用雪雾的优势，身形快的几乎看不清，迪克握紧战刀，屏息凝神的注意着亚索的动向，忽然耳畔一亮，黑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来，琳闻风自动，赤渊王姬的刀刃先一步挡在了迪克身前，强硬的接住了黑刀的攻势，黑刀却像是早已料到这一步，往前一挑顺势让赤渊王姬从迪克手中滑落，两柄战刀绞在一起被挑飞出去，在空中抡出两道炫目的圆，而后一左一右的落了下来，倒插进雪地中。

　　在两把刀被挑飞的同时，亚索的身影也紧贴了上来，杀了迪克一个措手不及，想要回防之时已经迟了一步，腹部被一记沉重的膝袭打中，后颈一痛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迪克——！”琳回到人形，朝契约者的方向跑了没两步，身后同样回到人形的黑刀便挡住了她的去路。那也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面容冷峻，一头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与同色系的黑曜石耳钉，身穿海因兹家的统一制服，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少年。

　　“琳大人若想护他平安的话，最好就别轻举妄动。”黑刀少女冷冷的开口，看向迪克的目光满是不屑一顾，刚才的交手已经充分说明了双方的实力，她拼尽全力或许尚能与赤渊王姬一战，而迪克对上亚索却毫无还手之力，白白浪费了手中一柄神兵。

　　“相信通过刚才的战斗，琳大人也看明白了吧。”亚索将昏迷过去的迪克扔给身后的家丁，拍了拍手信步走向了战刀少女，微微一躬身，“我才是琳大人最理想的契约者，为了今日与琳大人的相遇，我已经努力了十五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煌月一族，如果琳大人与我结下契约，定能再次登顶十二煌星，成为名副其实的最强煌月。”

　　听到十五年的时候，挡在琳身旁的黑刀少女微微一颤，很快将自己的失态给掩盖了下去，冷着脸站在琳的身后，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琳若有所思的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收起了目光，等着亚索继续在她面前高谈阔论。

　　“这个人只是个普通的冒险者少年而已，根本不明白煌月一族的魅力与强大，他甚至不具备与您的默契，否则刚才那一击中绝不会让琳大人脱手而出，变成与我单打独斗的局面。”亚索轻蔑的勾了勾唇角，这是他最为自豪的一点，大多数煌月契约者都习惯性的依赖强大的武器而忽略自身的战斗能力，而他亚索即使赤手空拳，也是一个足以独当一面的优秀战士，唯有这样的人能与煌月相辅相成，发挥出彼此最大的潜力。

　　刚才那一击……琳微微蹙眉，有些自责不该在战斗中妄动。煌月与普通武器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拥有自己的意识，这种意识或许能在危机之中拯救契约者一命，但更多的时候都会让契约者感到措手不及，因而与煌月达成一致的战斗意识是结下契约后的首要之事，这需要大量的实战练习，而迪克与她签下契约也不过十多日，战斗意识方面断然比不上亚索。

　　金发的塔尔族青年再次微微躬身，朝琳行了一个优雅的礼，不再言语，似乎在等待琳的答复。他的嘴角始终噙着一丝傲慢的微笑，说是等待，冰蓝色的眼中却满是势在必得的神色，仿佛确信琳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琳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回到了平日里的波澜不惊。亚索的确有傲慢的资本，他是个一流的战士，势必能发挥出搭档煌月的所有潜力，然而他了解的也只是煌月作为武器的部分；他渴望得到琳，因为琳是赤渊王姬，而琳作为人类的想法是什么样，亚索并不关心。

　　就如他从未注意到那个黑刀少女的情绪一样。

　　或许这个世界上也有煌月因为渴望力量而选择亚索，但那不是琳。她从未想要成为最强，一开始琳之所以同意接受煌月基因的研究项目，也只是为了得到这份强大的力量，来守护她重要的人而已。

　　“我答应跟你回去。”琳的声音顿了顿，在亚索露出理所当然的微笑之际，又抬头补了一句，眼神淡漠而冰冷，“但这是建立在迪克安然无恙的条件下。我的契约者如果出了什么事，亚索，你会知道后果的。”

　　亚索的脸色因为琳的最后一句而变得铁青，盯了她好一会儿后才怒极反笑，嗤了一声挥手招呼身后的家丁过来，“将琳大人连同那个冒险者一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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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XD
坐了七天的船走在路上都还觉得人是飘的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