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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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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寿辰之日终于到来了。
此次宾客甚众,除皇亲国戚之外,还有许多天子宠信的近臣。人人皆说皇家好事将近,大多揣着一颗看热闹的心前来。
四人组这下可凑齐了。小叶子今天一直特别兴奋,太史彧还和往常一样调戏着他。桑玠跟在李琰屁股后面,时不时地规劝几句,总能惹得他一阵皱眉…
因为小叶子在场的原因,所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他们的计划,只是嘻嘻哈哈地顾左右而言他,说着别的事。
太史彧远远望着白若微和路念白,神秘兮兮地对李琰道:“九哥,你瞧瞧那边…”
“怎么啦?”
太史彧道:“不是我说啊,这姓路的老小子胆子也太肥了吧,居然敢这么亲近你的女人…”
“呸,你在说什么?谁是本王的女人了?”李琰打了一下太史彧那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淮南郡主啊…”太史彧道,“郡主娘娘每年都从淮南赶到京城来,而且今年的帖子还是九哥你给发的呢。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将来东宫一定会和淮南王府结下秦晋之好,似乎陛下也有意促成此事吧…”
“我父皇?他有意促成?你都听谁说的啊?”李琰挂上了一脸狐疑和嫌弃。
太史彧道:“听我爹说的啊…难道不是这样吗?你说是不是,小叶子。”
叶群书十分实在地点了点头。
“天…”李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宾客陆陆续续入场了,会场最中央的舞姬们翩翩起舞,黄钟大吕为之伴奏,一切都显得如此肃穆而和谐。
李琰和路念白以及其他几个兄弟相邻而坐,一人一桌。此时,公主和赵湛这两位主角都还没有来。
叶想容本来在叶群书旁边很安静地待着,可突然她便对叶群书道:“三哥哥,我去更衣一下,去一下就回。”
小叶子道:“好,那你快点啊…”
“嗯…”叶想容道。说罢,她便离开了。
李琰注意到了叶想容的动作,他一转头,发现对面来了一个人——
光华公子闵澈在几个大臣和宫娥的陪伴之下徐徐落座。他年纪虽小,气质却脱俗,在一众比自己高出半头的成年人当中依旧能部落下风,显得别有一番风骨。
怪不得叶想容刚才要离开,原来是厌恶再看到闵澈——李琰心道。
只见闵澈身旁有许多人围着,三不五时几个人上前去找个由头搭搭话。李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从面前的盘子里捏起了几块茶酥吃了下去。
又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帝后和今日的主角昌邑公主李琳也纷纷落座了,周围一下变得安静了起来。
此刻,局面变得如同大家的座位一般明朗——皇帝皇后和公主在最中间的位置,睥睨所有人;赵夫人坐在次一等的席位,赵夫人不远处坐着赵湛;那一侧还有那个在李琰眼中长得很欠扁的秦王、大理寺卿闵安和他的儿子闵澈。另一侧,是东宫麾下的朝臣们、李琰和他的狐朋狗友、白若微、宣城公主李璞以及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大学士时戎。剩下的大小官员势力还没有大到非站队不可,像是一群虾兵蟹将,在目睹着一场山雨欲来的神仙打架。
“诸位今天前来为昌邑祝寿,朕感激不尽。来,让我们举杯共饮。”天子李桓举起面前的酒盏,扬起来对在坐的所有人道。
李琰笑嘻嘻地举起了酒杯,可杯子放到了嘴边,不过是很鸡贼地抿了一口。他的双眼直勾勾看向赵湛——果不其然,赵湛已经用上了那套琉璃酒具,并且脸上一副喜不自胜的表情。
李琰扭头向路念白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路念白笑了笑以示回应。
此时,昌邑公主徐徐站了起来,举杯和庭下之人寒暄了几句,说了些漂亮的场面话。
叶想容默默看着这位前世与自己交情深厚的姐妹,不禁暗自喟叹,希望这回他们的计划可以成功,好保证昌邑公主一辈子都能这么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地过下去。叶想容瞧了瞧赵湛,他用那套酒具正畅饮着,面色潮红,似乎已经微醺了——呦呵,见效真快啊。
“父皇,母后,母妃,儿臣有一提议。”秦王道,“值此春夜良辰美景,我们不如来赋诗作乐如何?”
李桓笑道:“听这话的意思,朕的瑨儿可是技痒了?”
“想不到这也让父皇看出来了。”秦王笑道,“儿臣不过是前阵子读了光华公子的一首咏物五绝,甚感其文采斐然,今日正好得此良机,想要不自量地和光华公子一较高下而已。”
“呵呵…”李琰冷笑了一声。这话说得…他明明就是想找机会让闵澈出彩吧,还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也真是难为了。
李桓道:“朕也听说过闵爱卿家公子天资不凡,做出的诗文颇有古人遗风。不如就应了秦王的请求,让你二人今日各自赋诗一首以贺盛事,如何呀?”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李琰站了起来。
秦王一看李琰搭上话了,立刻警惕了起来,问道:“琰儿,你做什么?”
“怎么了琰儿?”李桓倒是态度和蔼而慈爱。
李琰道:“今日是皇姐的生辰,父皇刚才也说了,各位大人前来都是为皇姐祝贺而来。既然主角是皇姐,就应该问问她想不想看你们作诗,否则岂不是喧宾夺主了?”
李琰此话一出,时戎立刻诚惶诚恐,好像下一刻就打算冲到天子案前领一个“管教不力”的罪名。
可没想到的是,李桓对自己这位小儿子有些出人意料的宠爱与耐心,非但没有生气,反倒一脸慈爱。
“哈哈,琰儿现在长大了,会替别人考虑了。琳儿,你觉得如何呢?”
李琰知道自己的姐姐身为长公主,平日里尽会说些维护大局的话,此事上还真不一定敢直怼秦王,于是他朝昌邑公主使了个眼色。
李琳看见了弟弟一步不让的神情,把方才刚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道:“回父皇,儿臣以为比赛作诗这种事太过于严肃了,今日大家是来轻松的,莫要太认真。”
李桓道:“也好,就听昌邑的吧,今日她说了算。”
秦王闻言,悻悻然坐了回去,还略带幽怨地看了李琰一眼。而相隔不远的闵澈面无表情,似乎方才所发生的所有事都和自己无关。
至于赵湛…此刻已经喝得摇摇欲坠了。李桓刚想让赵夫人在文武百官面前提一提赵湛,就看见他一副喝醉了的模样,心中升起了一阵厌恶。
“湛儿,湛儿…”赵夫人小声唤道。可赵湛却一点儿也没听见,只是很没有仪态地往那小几上一趴,嘴里还念念有词道:“怎么还没看见我的杯子…”
“你在说什么呀湛儿!”赵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扶了扶额头。
皇后看在了眼里,知道秦王和赵氏这步棋走到这里,已经有点失策了,便添油加醋地再提了一句:“赵将军,你还好吗?本宫曾听说将军舞剑,风姿无二,本想着让将军来一段的。不过看样子,今天怕是不行了。”
李桓的表情更是难看了。
“母后,赵将军今天想必是一高兴喝得有点多,所以醉过去了,我们就别难为人家啦……”李琰笑道,“儿子前两日听说西南方来了一对儿妙人,有通天之灵,他们也会表演。兄吹埙,妹跳舞,比舞剑什么的新奇有趣得多,不如请上来看看?”
“通天之灵?”迷信的李桓来了兴趣,“朕也曾听说过西南夷中有些少数部族拥有这样的能耐,只是未尝得以一见。既然今天琰儿都把人请到宫中了,不妨就让他们上来吧,也好让诸位爱卿开开眼。”
在座群臣有的是真心好奇,有的只是在捧皇帝和越王的场,总之不管怎样,他们纷纷表示十分想看。李琰便顺理成章地名人把裴氏兄妹请了上来。
绿衣的裴灵漪一看见李琰今日的衣着,便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只是暂时按耐在心中,没有说出来罢了。
“草民裴恪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草民裴灵漪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将二人打量了一番之后,道:“你们兄妹二人的衣着打扮确实有些异域模样。”
裴恪道:“回娘娘,在下与妹妹自小在西南边疆长大,猎野兽为食,采百草佐之,故而生性习惯皆与中原的汉人不太一样。”
“原来如此……”李桓点头道。他这些年来也犯了秦皇汉武的老毛病,常想学些仙术、炼些丹药来滋补自己的身体。可纵使是吧中原的名医与得道高人寻访了个遍也未曾得到什么想要的效果。今日见到边疆异士,李桓很是上心,不愿意错过半点可以达成所愿的机会。
裴氏兄妹二人即将开始表演,李琰也就借机偷偷溜出了现场,去和一早便守候在御花园等待着他的沐展昀会面。
叶想容看到了他已有所行动,心中惴惴然,又借“更衣”之故离席,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