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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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外貌假装成另外一个人，对薇奥莱特来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过容貌可以伪装，身份可以伪造，但是要是打起来，自己的魔法可没有办法隐藏，薇奥莱特唯独对这点伤脑筋。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龙族小姐打量了一下镜子里那个五官陌生黑发黑眼的姑娘，决定还是先研究一下关于猎人试验会场地点的情报好了。
一旦找起来，才发现涉及到猎人试验的情报都少得可怜。仅凭着现有的一点点资料寻找到会场的所在，这本身也是一种考验。为了减少应试者的数目，历届猎人试验的会场地点都不一样，除了路途中的筛选，到达试验会场所在的附近城市时还设置了各种陷阱，考生只能凭靠着引路人的指引，才能到达试验会场。
猎人试验在世界各地的报名点都有统一的大巴、飞艇、船只巡回接送报名的考生，为了不在途中就和酷拉皮卡撞上，薇奥莱特没有选择从港口出发，而是特意选择了乘坐报名点的飞艇。飞艇起飞的时候临近傍晚，逐渐昏黄的暮光将一切镀上朦胧的薄纱，完整的城市轮廓从空中望过去，像是一块被整齐切割过的棋盘。
薇奥莱特从飞艇自备的餐厅要了一份果汁和三明治当做晚餐。吃完以后，龙族小姐百无聊赖趴在桌上注视着已经暗下来的窗外。夜幕降临，玻璃将室内的亮光反射了回去，她所能看到的，也只是影影绰绰不够真实的半透明的自己。懒得顾忌形象的龙族小姐向后一仰半躺在了皮质沙发上，餐桌旁的绿色植物将她的身影掩去大半。她打开手机，屏幕的荧光照亮了她的脸。
屏保画面是她和酷拉皮卡的合影，两个人亲密的挨在一起微笑着注视着镜头，薇奥莱特咧了咧嘴，轻轻扯出一个被称为笑容的弧度，然后又慢慢地垂下去。
偶尔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台下注视着台上人来人往的观众，面对演绎出来的悲欢离合，配合着做出喜怒哀乐的表情，但是心里一直存在着一个声音，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这个念头在脑中自顾自的生成，向四体延伸，到了最细小的末梢，反应出一阵真实的疼。一个被时间洪流排除在外的旁观者，就算再怎么投入，也无法成为既成事实的参与者。
即使外表再怎么像人类，龙族追根到底也还是龙族，唯独这一点，是泾渭分明的现实。
而身为人类的酷拉皮卡，就算再怎么依赖她这个身为龙族的监护人，也总有一天，要回到属于他自己的人类世界里去。
飞艇抵达多雷港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灰青色的天色将海与天连成一线。在飞艇上度过的这个夜晚她并没有怎么睡着，大部分时间都在捧着手机思考人生中度过。风从海的另一面吹来，迎面拂过她的脸，划过耳朵，吹起长发，薇奥莱特停住脚步，仰起头，仿佛听见什么声音。
像是歌声，轻飘飘的，像是低语，梦呓一般，像是吟唱，忽远忽近。秘密，接近，思念，远方，征战，杀戮，离开。
在魔法的领域里，风会带来讯息。她把这些解读出来，有人带着秘密接近她，有人在思念她，这之后，会有一场战役，有人会离开。
她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伸出手，将意念集中在手上，当下一阵风吹来时，手中宛如抓住了一把柔软细滑，如同绸缎一般的长发。她睁开眼，无拘无束的风在手中逐渐实体化，那是一束淡青色的气体，还保持着流动时的样子，像一股透明的淡青色水流，飘渺虚幻。
那阵风因为被她手中抓住的那一段而停在了空中，像是一条被擒住尾部的蛇，不断翻滚着想从她手中挣脱。薇奥莱特掌心里泛起点点荧光，淡青色彩开始变淡扩散，最后沉淀下来，凝结成一只小鸟的形状，乖巧的停靠在她的手心之上。
按照薇奥莱特的猜测，多雷港应该是离会场地点最近的地方，接下来只要找到领路人并且通过考验，应该就能顺利到达会场。
“带我去找领路人吧。”
透明无色的知更鸟展翅而飞，迅速融入空气中。薇奥莱特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是谁，在思念她呢？
领路人居住在山顶的那棵杉树下，薇奥莱特跟着知更鸟指引的道路走了大半天，一眼望过去和那棵杉树的距离还是那么遥远。龙族小姐叹口气，刚想原地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又被一群打扮清奇的人围住了。
“心跳不已，问答二选一。”
人群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矮小的婆婆，她端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板凳往薇奥莱特面前一坐，身后那群披着白衣的人立刻哗啦啦站成一排堵住了道路。
“你是想去山顶那棵巨大的杉树那里吧？想要抵达那里，只有穿过这个镇子这一条路，接下来我会提出一个问题，思考时间只有五秒钟，要是答错的话立刻淘汰，今年的猎人试验就死心吧。”
大概这就是情报中所说的路途中的试验了吧。薇奥莱特点点头，“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你的恋人和母亲同时掉入水中，你会救谁呢？”
“啊啦……这样的问题，根本没有正确的答案呀。”薇奥莱特思考了一下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两边我都想救。」虽然我很想这样回答，可是这样是行不通的吧。”
猜谜婆婆端详她片刻，“你以前经历过这样的选择吗？”
薇奥莱特笑了笑，“人生里总是有一些无法做出选择的事情。”
猜谜婆婆忽然跟着她笑起来，“好了，你的考验结束了，你可以从这里通过。”
白衣人拉开旁边小巷的一扇门，漆黑走道的尽头闪烁着微弱的光，“从这里上山，笔直走两个小时就能抵达山顶。那棵杉树底下住了一对夫妇，要是能顺利见到他们的话，应该就能帮你指路。”
“冒昧问一句，如果是婆婆你的话，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离开前，龙族小姐对着老人发出这样的疑问。
“曾经的我也像你一样，两边都想救。”猜谜婆婆意味深长的说道，“但是最后生活教会我，越是谁都想救，就越是谁都救不回来。因为人生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一道没有正确答案的单选题。”
“两全其美这种事情，根本不存在。”
虽然猜谜婆婆告诉她走两个小时就能到达山顶，可还是觉得走了不止两个小时。进入通道的时候还是中午，现在已经临近傍晚。僻静小径两旁的树上时不时出现写着‘魔兽出没请注意’字样的告示牌，薇奥莱特登上面前的山坡，终于看到在前方不远处，被树丛掩映的木屋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她走上前敲了敲门，无人应答。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却发现并未上锁。薇奥莱特打开房门走进去，屋子里没有开灯，她借着漏进门内的夕日余晖，看清了屋内的情形。
房间里一片狼藉，一位成年男性倒在地上，身上还蔓延着大片的血迹，长得好像直立行走的狐狸一样的魔兽劫持了女主人，正凶神恶煞的冲她龇牙咧嘴。
“啊，请问……”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魔兽就抓着女主人撞破天窗跳了出去，倒在血泊中的男子艰难的朝她求救。
“拜托你，救救我的妻子。”
薇奥莱特默默的在他身边蹲下来，“请问，这个也是试验的一部分吗？”
“啊？你说什么？”看上去奄奄一息的男人愣了一下。
“你和你的妻子都不是人类吧？所以说这也是猎人试验的一部分吗？一定要帮你救回她才能给我带路？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就去了哦，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必要……”
“等等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男人从血泊里爬起来，“我们俩的演技应该没有这么差吧？”
“不是演技的问题，是气息。”薇奥莱特认真的说道，“尽管外表很相似，但是魔兽和人类的气息是完全不同的，我一看就知道，因为我也差不多。”
“真是败给你了……敏锐的人类小姐。”男人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然后冲着窗外树林吼了一嗓子，“你们回来吧，她已经猜到我们的身份了。”
唰唰唰三条黑影一下子窜了进来，凶狐狸一家齐刷刷在她面前站定。面对这一家四口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薇奥莱特略不自在的后退了一小步，“啊，那个，可以把会场的地点告诉我了吗？”
“告诉你是没有问题，可是没有我们带路的话是到不了的哦。这座森林的尽头是一片尚未开发的沼泽，必须要穿过沼泽才能达到会场地点所在的城市。”凶狐狸抖了抖耳朵，“这也是猎人协会雇佣我们当领路人，协助考生前往会场的原因之一。”
“没有关系，直接告诉我就好了，我自己可以去的。”
在薇奥莱特的一再坚持下，凶狐狸只好告诉了她考场地点以及相应的接头暗号，“会场地点在萨巴市茶花树街2段5号座，告诉老板「牛排定食，温火慢烤」，他就会带你过去了。你一个人真的没有问题吗？还是让我们带你过去吧。”
“我没问题的，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和你们一样都不是人类，不过还是谢谢啦。”
龙族小姐对着四脸懵逼的凶狐狸一家挥了挥手以示告别，虽然看起来凶恶但实际上却有一副好心肠呢。她边这么想着边穿过木屋背后的树林，尽头是一座陡直嶙峋的悬崖，薇奥莱特眺望着眼底那片一望无际的郁葱丛林，退后几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纵身一跃。
下一秒，骨翼撕裂皮肤，鳞片覆盖全身，清越的龙吟响彻大地。银色巨龙展开双翼，盘旋着钻进了厚重而微凉的云层里。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