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以后》盛淮衣

10、手机

　　自知大概是又惹戚宴生气了，涂画游戏也不打了，就乖乖地在家里搞卫生。拖完地板又擦完家具，还把戚宴丢在床头的衣服都洗了晒好。
　　白色的衬衫在晾衣杆上一字排开，有风穿过的时候，一路卷起衬衫的衣角，涂画仰起头嗅了嗅，可惜什么香味也没闻到。
　　耳朵里突然传来闷闷的敲打声，涂画听力比以前好了不少，听出来是有人在公寓外敲门。那就绝不会是戚宴了。
　　他走到玄关口扒在猫眼那儿往外看了看，门外却空无一人。算算日子，今天又该楼下超市过来送食材了。
　　发现涂画还待在公寓里没走时，吃饭的问题时解决了。戚宴这样的大明星，自然是不可能天天去挤超市买菜，只能到楼下的超市里签了单，让对方定时送一些新鲜的食材放在门口。
　　只是对方一向是当这户主人工作繁忙早出晚归，从来都不会敲门。涂画也没多想，就直接开门，探出大半个身子将篮子抬了进来。
　　躲在门后面透过缝隙往里看的苏提猛地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
　　对苏提这样肆无忌惮的人来说，向来是奉行好奇心大过天的说法。自那天察觉到戚宴的不对劲以后，心里头就一直惦记着这事。也三番两次向陆溪打听过了戚宴的近况，倒是意外地听说，戚宴大概是在和人同居。
　　至于同居的对象，陆溪也没有见过。苏提听了，心里头就一直埋了一个不小的疙瘩。
　　从外地录完节目回来，他就循着记忆里的路线摸到戚宴住的地方来了。在门外徘徊了好一会儿，想好怎么应对戚宴的对策后，就敲门了。
　　结果敲完门的下一秒，又有些后悔了。苏提只好临时躲到门后面的猫眼盲区里，等了一会儿没等来人开门，意识到戚宴大概是不在家，抬脚准备走的时候，却听见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咔嚓”声。
　　紧接着，门就开了。苏提深吸一口气，吸腹挺胸紧贴着墙壁站好，视线却忍不住往门缝里挪。看清楚门缝里的情景时，头皮就是一阵发麻。
　　空空如也的门口，原本靠放在另一边的菜篮子，此时正从地上浮到半空中，然后慢慢地飘进了门里，最后落在了地毯上。然后，公寓的门就自己缓缓地关上了。
　　苏提浑身僵硬地在门口贴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后，连电梯也顾不上等，就神情紧张地往安全通道那边下去了。
　　涂画听到了门外情绪的脚步声，诧异地往猫眼里看了看，斜对面的电梯旁边的数字还好好地停在上面的楼层，并没有往下走。
　　戚宴踩着最后的暮色余晖进门的，手上还松松垮垮地勾了个纸袋，一进门就随手丢到了沙发上。一把钥匙递到他面前，“今天早上掉在客厅里了。”
　　戚宴不甚在意地“嗯”一声，将钥匙塞进口袋里。涂画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脸色，不像是还在生气的样子。他放下心来，踟蹰着问了一句：“你……是准备搬走吗？”
　　戚宴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忐忑，起了逗弄心思，故意勾起嘴角恶劣地道：“对啊，这间公寓就留给你住好了。”
　　涂画没出声了。他以为对方就算是要搬走，大概也会隐瞒自己几天的。
　　大概是气氛过于沉重，戚宴很是难得地再一次主动关注起了同居人的情绪，意味不明地挑起眉道：“喂，你没事吧，我搬走你很难过？”
　　头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地面对面问出这样的话来，涂画还有些不自在，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戚宴也不明白自己哪儿来的好心情，却还是矜持地扬了扬下巴，故作勉强地开口：“行了行了，搬家的时候带上你总行了吧。”
　　涂画也没在意对方话里将自己看做物品一样的对待，反而更加地垂头丧气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说：“走不了的。”
　　戚宴疑惑地看他一眼：“什么走不了？”
　　“我走不出这间公寓。”
　　戚宴表情僵了僵，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来。看脸上的神色，竟像是有几分不知所措。
　　很快，他反应过来，蹙起眉不耐地“啧”一声，似乎想要生硬地跳过这个话题，拿起沙发上的纸袋，从里面抽出几叠厚厚的纸张，然后将纸袋朝涂画丢了过去。
　　纸袋在空中滞留了一下，又一路往下滑，最后终于停在了距离地面几十米的地方。涂画手忙脚乱地按住纸袋。抬起头就听见面前的人压着嗓子状似凶巴巴地警告：“拿好你的东西，不准再来烦我！”
　　涂画等他关门进了书房以后，才打开纸袋把里面叠放的两个纸盒拿出来。
　　盛大的夕阳穿透厨房的窗斜斜地落了进来，金黄色的光芒和阴影交织的地毯上，摆着一款崭新的手机，和两套上午淘宝网页上预订数量一售而空的娃娃衣服。
　　涂画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脑子里自动过滤掉戚宴前一秒的威胁，跑去敲书房的门，一边敲一边翘着嘴角对着里面喊：“戚宴，你的脏衣服我都帮你洗了。”
　　书房里静默了一秒，然后就是一声长长的刺耳的摩擦声。书房的门猛地被人从里面拉开，戚宴瞪着面前的空气：“你把我那些衬衫都洗了？怎么洗的？”
　　涂画眨眨眼，“当然是卷成一团放洗衣机打掉了。”
　　戚宴黑了脸，咬牙切齿地开口：“我那都是定制的手工衬衫，你就放洗衣机里打了？！”
　　涂画“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骗你的，我手洗的。”
　　戚宴：“…………”

　　大概等涂画能出门了，就不会这么无聊了……？s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