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以后》盛淮衣

11、狗血

　　戚宴去了一趟公司，拿了周边的样品，又被经纪人逮着往怀里塞了几本剧本。剧本已经是经过精挑细选后留下来的，一本是当下大火的灵异鬼怪题材，另一本则是不太讨好的经典武侠翻拍。
　　戚宴坐在灯下翻剧本的时候，涂画就弯腰双手撑着膝盖，站在旁边看。一边看，一边念念叨叨：“要我看，还是选第一本吧。你长成这样去演经典武侠，肯定会被书粉骂的。”
　　戚宴冷下脸来，“你闭嘴。”
　　涂画“哦”了一声，真的就闭嘴了。他扭头去看暖黄的灯光下戚宴那张五官英挺的脸，皮肤好到连小小的绒毛都看得见。
　　如果戚宴真的接了那部古装武侠剧，大概他会真的一直盯着对方的脸看，而忽略了剧情和演技。
　　涂画忍不住放任自己的身体前倾，想用自己的鼻尖去蹭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却不出意外地穿透了过去。他失望地呼出一口气。
　　感觉到有细小的风从侧脸边上划过，最后撞在了鼻梁骨上，温热而湿润。戚宴身体一僵，继而仿佛意识到什么般开口：“你别贴着我。”
　　涂画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怎么知道……”
　　戚宴皱起眉来，“呼吸都喷到我脸上了。”
　　“好吧好吧。”涂画退后一步，深吸一口气，然后谨慎地屏住呼吸，再次靠近戚宴伸手做出环抱对方的姿势，然后偏过头去问：“这么远够了吧。”
　　戚宴“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伸手去摸了摸脸。涂画轻轻地咬住嘴唇，露出狡黠的笑容。
　　比起从前的陌生，如今的他似乎能够更加轻易地融入戚宴的世界。当然，如果能忽略掉他忙着下副本而忘了做饭，戚宴站在旁边冲他怒吼；又或者他操作着戚宴的游戏人物偷袭了别人，戚宴刚上游戏就被守在那儿报仇的人给砍回地府。
　　以及，戚宴没再提过要搬走的事。
　　戚宴最后还是挑了那本灵异题材的剧本，顺带着还嘲讽了涂画一句：“我接了这角色简直就是本色出演。”
　　涂画摸清了戚宴的脾气，也不跟他计较，“是是是，本色出演的大明星，我听见门铃响了。”
　　戚宴语塞了一下，然后冷着脸去开门。看见门外冲他笑得露出八颗牙齿的人时，脸色更冷了，“你来做什么？”
　　苏提往旁边挪开一步，露出身后的陆溪。陆溪毫不客气地上前勾住戚宴的肩膀笑着道：“火气别这么大嘛，来给大明星做饭啊。”
　　涂画站在戚宴身后眨了眨眼睛，认出了面前说话的这个男人和上次来过的那个漂亮小明星。
　　仗着有陆溪在前面开路，苏提堂而皇之地提着购物袋进了公寓。自上回在戚宴家门口亲眼看见那不可思议的情景，苏提回去以后就抱着电脑百度了很久，最后决定还是不能放任这样的诡异情况不管，必须得拉戚宴一把。
　　只是考虑到他一个人也不敢上门来，戚宴也不一定能放他进来。索性就拉上陆溪了。偏偏陆溪也一直惦记着戚宴神秘兮兮的同居对象，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就这么误打误撞的一拍即合了。
　　说是做饭，陆溪这样尊贵的大少爷又怎么可能会做饭。苏提放下购物袋，从里面掏出一根结实的擀面杖，又抱出两袋面粉来，举着擀面杖笑眯眯地对背后喝水的人说：“今天中午吃饺子。”
　　戚宴握着杯子瞥他一眼，视线落到了流理台上那瓶颜色暗红的粘稠液体上，皱起了眉，“这是什么？”
　　苏提面色不变地答：“红酒啊。”
　　戚宴狐疑地看一眼用来装液体的品牌红酒玻璃瓶，冷冷地说：“你从哪儿弄来的劣质假酒，我可不喝。”
　　苏提也不在意，反而心情好地哼起了歌儿，心中暗道本来就不是给你喝的。他可是特地问了知乎大神，听说黑狗血能治不干净的东西。
　　苏提将一袋面粉尽数倒入铁盆中，另一袋却原封不动地放在旁边。那一袋白色的粉末自然也不是面粉，是他从淘宝好评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皇冠店铺那儿买来的特殊粉末。
　　听说人死了以后都不会穿鞋，只要将粉末撒在地上，魂魄光着脚经过时，就会在上面留下痕迹。所以他才特地买了面粉来混淆视线。
　　饺子包到一半时，苏提又似想起来什么一般，跑到客厅里神经兮兮地问戚宴：“我听人说你住的这间公寓闹鬼，你真的没觉得有哪儿不对劲的地方吗？”
　　陆溪首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挺迷信。”
　　戚宴也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你听谁说的？”
　　苏提：“……”
　　涂画在旁边盯着苏提的脸看了看，一时间也摸不清对方说这话的用意。眼见着对方怒气冲冲地鼓着脸颊冲进了厨房里，涂画也跟在他身后进去了。
　　苏提抬起另一袋面粉往盆里倒的时候，涂画就站在他旁边，弯着腰审视面前疑似红酒的暗红色液体。余光里却瞥见苏提手腕一抖，把面粉都撒地上了。
　　涂画无语地抬脚想要绕过满地的面粉，却听见耳边陡然炸出一声惊雷般的惊叫。苏提死死地盯着脚边上变黑的面粉，表情惊恐地喊了一句“妈呀”，然后飞快地转身拿起流理台上的玻璃瓶，拔出木塞，将玻璃瓶里的液体对着他的方向泼了过来。
　　涂画：“……”
　　他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泼了个狗血淋头。
　　苏提甩手一丢，空空如也的玻璃瓶就滚到了地上，发出清脆尖锐的碰撞声。听闻动静的戚宴疾步走了过来，陆溪落后于他身后一步。
　　厨房里的满地狼藉落入视线。戚宴瞳孔微缩，看见泼出来暗红色的粘稠液体，这会儿正诡异地停滞在半空中，圈出一个隐隐绰绰又狼狈不堪的人型来。
　　也就那么两三秒的事，很快，那些液体便遵从科学的地心引力理论，碎成一串串的圆珠落到了地上，最后汇聚成一条小小的暗红色河流。现出来的人型又消失得干干净净。
　　突如其来的火气涌上心头，戚宴伸手把苏提拉过来，对着他厉声质问：“你泼了什么东西！”
　　苏提吓得说话都磕磕绊绊起来：“狗，狗血啊。”
　　“你有病吧！”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分，戚宴拖着人就往厨房外丢，“现在就给我出去，出去。”
　　满腹委屈的苏提和尚且沉浸在灵异画面中，还没回过神来的陆溪，就这样被赶出了门。俩人在电梯门口站了一会儿，陆溪才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拎着苏提的衣领说：“你倒是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苏提摸着鼻子眼神闪烁，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我是不是该回去写短小傻白甜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