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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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终于要走了。”
大毛和弥卡尔坐在黑蛋上，望着不远处已经建造完毕的小型飞船。楚少铮正在将最后一块金属板焊接上去，进行调整。
弥卡尔经过七天已经可以流利地说些短的语句了，“大毛，走去哪里？”
狗尾巴草晃了晃，“哦，走去外面的世界。这里只是一片无人海，小铮铮初步进化完成，就要去赛亚星系了。到时候需要安排给你们安排一个身份，你们正是上学的年龄，会很容易融入那里的社会，不要担心，可爱的三毛。”
弥卡尔不太在意地点点头，看到楚少铮朝这边挥了下手，“大毛，最后检测一下主控系统。”
“哦，残忍的地主！”大毛干嚎了一嗓子，从黑蛋上滑下来，“三毛弟弟，来，大毛哥哥带你玩滑梯！”
大毛熟门熟路地伸出两缕粗壮的草茎，拧成两股，搭成一个简易滑梯。这是每天弥卡尔的必玩游戏之一。
弥卡尔握着两根柔软的草茎高兴地欢呼着滑下来，在落地前被楚少铮接到怀里，熟练地搂住楚少铮的脖颈，蹭了蹭楚少铮的脸。
“铮铮！”
楚少铮摸了下弥卡尔的脑袋，“弥卡尔想不想坐飞船？”
“想！”弥卡尔兴奋道，“想和铮铮……一起坐！”
楚少铮带着弥卡尔和大毛二毛走进飞船里。
飞船建造得并不大，四个舱室，一个主控室。由于没有通感屏幕，楚少铮只能将黑蛋房子里的沙发拆了，将珍贵的通感金属改造。幸好大毛有雷达扫射功能，可以通过光幕，展现飞船外的景象。
二毛吐出一个箱子，里面全是楚少铮收集的废弃材料。
楚少铮找出一些不同型号的按钮，建成了一个潦草的主控台。
“哦，这真是我见过最随便的飞船了。”大毛跳到主控台上，看着各种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按钮，突然尖端指着一个手柄惊叫道：“哦！天呐！这不是我最喜欢的那台游戏机上的手柄吗？我说当初怎么找不到了，原来是小铮铮你藏起来了！我就说你之前还总教训我不要总玩游戏，怎么忽然就不教训了，你太阴险了！”
楚少铮在给弥卡尔介绍飞船的内部，听见大毛的话，头也不抬淡淡道：“我记得那是我买的，物归原主。”
“哦！小铮铮，你果然不爱我了！”狗尾巴草瘫在主控台上，扯着嗓子放声高歌：“我们的爱——！向大河，向东流，不回头哇——不回头——！”
弥卡尔抓着楚少铮另一只手捂住耳朵，楚少铮看他：“怎么了？”
“大毛……好难听。”弥卡尔转了转深黑的眼珠，小声说。
狗尾巴草的声音戛然而止，整根草都在瞬间变得伤心欲绝，充满了阴影。
楚少铮捏了捏弥卡尔柔软的耳垂，继续带着他说着各个地方的用处，弥卡尔新奇地看着，突然瞪大了眼睛，抓着楚少铮的胳膊问：“铮铮，油！我们……没有油！”
“飞船用转换能，那些水就可以。”楚少铮解释。
弥卡尔眯起眼笑起来：“铮铮，好聪明。”
楚少铮摸了摸弥卡尔的头，很受用。
午后，楚少铮和大毛二毛最后确认了飞船的各处细节，进行了简单的试飞。弥卡尔趴在碎玻璃粘起来的玻璃窗前，望着底下越来越远的灰褐色大地，睁大了眼睛，一张小脸紧紧贴在玻璃上，被挤得变形。
“弥卡尔，来看星星。”楚少铮打开前面的玻璃罩，是大块碎玻璃粘成的，更为清晰。
弥卡尔循声看去，稀薄的暗红色大气如同流动的半凝固岩浆。大气的薄弱处，遥远的黑暗悄无声息地蔓延。在一片漆黑中，如深海珠贝般的白色小点，散发着微弱而渺茫的淡光，或大或小，漂浮在灰色的雾障里。
“好看。”弥卡尔轻声说。
黑蛋被二毛缩小吞下去，他总喜欢默默收藏着一些金属物体，把它们放进自己的肚皮最深处，就像一头挖坑藏了财宝的小龙。
试飞的行程结束，他们现在还不能离开克拉星的范围。
楚少铮靠坐在舱室的那把三条腿椅子上，他已经把三条腿变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承受着他的重量。弥卡尔坐在一个高架台上，晃荡着露出裤腿的半截修长纤细的小腿，看着楚少铮，好像他的目光永远只会有那一个焦点一样，无论什么，都无法让他挪开。
二毛从嘴里吐出一个银白色的金属小箱子。箱子密封很严，整体无任何切割缝隙，仿佛浑然一体。
“大毛。”楚少铮将小箱子拎起来，拍了下手腕。
狗尾巴草的尖端探出来，晕乎乎地晃了一圈，好像才睡醒一样，懵懂道：“哦……小铮铮……嗯？到时间了？”他看到了那只小箱子。
“还有两个小时，进行最后一步。”楚少铮沉黑无波的眼底，也不由泛起一阵淡淡的波澜。
他花了六年的时间来等待，学会了沉默与孤独。只是为了等最后这一刻。
“铮铮。”声音清越，藏着一丝不安，在楚少铮的头顶响起。
楚少铮微微仰头，注视着那双与他一模一样的黑色眼睛，“弥卡尔，等下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害怕。”
弥卡尔眨了眨眼睛，柔软的金发如同上帝垂爱的光明，笼罩着漂亮的少年。他伸出手像楚少铮抚摸他的脑袋一样，轻轻摸了摸楚少铮的头，黑色的发丝穿指而过，微凉如细雪。
“不怕。”
就像个坚强的小孩。
楚少铮攥了一下放在自己头顶的手，转头，大毛已经输入了第一层密码，在箱子顶部拉开一片光幕，晃着身子嘀嘀咕咕：“哦，小铮铮，三毛弟弟已经懂事了，男孩子要放养你知道吗？你这样是要教坏小孩子的……”
利落地输入一串陌生而熟悉的密码，一道红色光线射出，快速地扫过楚少铮凝黑的瞳孔，然后箱子发出“滴”地一声，如同魔方一样被切割成多个方块。
狗尾巴草跳到土狗背上，小心翼翼道：“哦，小铮铮，最后一层你悠着点，这不像银行可以输入三次，你转错一个方向，咱们就跟上次一样‘轰——’一声……成灰灰了。”
狗尾巴草很形象地炸起浑身的绒毛，然后吧唧一声，惨兮兮地倒在狗头上，用来表达他的恐惧。
楚少铮托着比他的巴掌稍大一圈的银白金属箱，沉黑的眸子深处迸发出无数道极细的冰蓝色的光线，它们交织、缠绕、分割，构造出一个又一个立体的图形，又被打散如同飞扬的尘埃粒子。
高速的运转，高精度的运算。
深黑的眼如同广袤的星空，沦散开数不尽的繁星。
楚少铮的手也在动，他的动作很随意，每转动一块魔方，都微微停顿0.1秒，精准无误，似乎正好卡在一个微妙的点上。
弥卡尔绷直了小腿，他莫名感觉到了空气里的紧张。无论是从大毛站得笔直的身躯还是从二毛难得高高竖起的耳朵，他都看出了这种紧张。
“咔哒。”
三秒钟，正好在这个界限，楚少铮停下最后一个动作，魔方拼凑完毕，没有任何一次转动是多余的。
一缕寒气冒出来。
一方冷硬得好像冰块的更小的盒子从箱子里升起，出现在楚少铮面前。楚少铮打开盒子，取出一个针管，针管里是半管淡蓝色的液体，像是天空最初的颜色。
“哦！”狗尾巴草好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哦哦哦！小铮铮你成功了！”他蹦起来，“我还以为就算不像第二次一样爆炸，也要像第一次一样冒出来一个拳头砸你一脸血！结果居然平安无事，这真不符合那个疯子的设定！”
楚少铮如释重负地闭了闭眼。
“哦，小铮铮，赶紧注射吧，融合结束，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居然会回去……”狗尾巴草絮絮叨叨的，激动地在土狗背上蹦来蹦去。
土狗也似乎很高兴，因为他没有用尾巴把背上的疯草甩下去。
弥卡尔不知道他们在高兴什么，但是铮铮高兴，所以他也很高兴。
楚少铮睁开眼，伸出胳膊，将针尖慢慢插-入静脉里，按下活塞。
蓝色液体缓缓渗入血液，微密，不可察觉，如同冰渣入水，寂静地消融，最后泯然一体，将最后一丝独特的波动，盖上封锁的烙印。
“砰！”
针管滑落在地上，楚少铮从椅子上栽下来，摔倒在地板上，四肢难以自抑地抽搐起来。浑身的力气陡然丧失，抽骨拔髓般的疼痛从每一个细胞细密泛起，如同万蚁噬心。豆大的汗珠从身上的每一处毛孔渗出，瞬间打湿了楚少铮的身体。
单薄的衣物紧贴在少年修长匀称的身躯上，偶尔可见因剧痛隆起抽搐的肌肉。
他抿着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头靠在地板上，深邃俊美的轮廓透出一股难得一见的苍白羸弱。
“铮铮！”弥卡尔呆了一瞬，立刻不管不顾地从高架台上跳了下来。
落地的刹那，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楚少铮怀疑他似乎听见了膝盖骨碎裂的声音。之所以把弥卡尔放在高处，就是希望他不要下来，但很显然，楚少铮没能阻止他。
弥卡尔好像感觉不到疼痛。
他手脚并用地爬到楚少铮身边，不知所措地将他颤抖的身体扶起来，让楚少铮靠在他的腿上，用冰凉的手指给他擦汗，“铮铮……铮铮……你怎么了……”
楚少铮看着弥卡尔像是天塌了一样恐惧焦急的表情，忽然很想笑。但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哦，三毛弟弟，”大毛也被楚少铮吓傻了，但很快反应过来，蹦过来，“三毛弟弟不要担心，小铮铮每次注射进化剂都会这样，一个多小时就好了，很快的，放心，小铮铮这样的怪物是什么都可以熬过去的，只是这次好像更疼一点……”
土狗站起来，围着楚少铮转圈。
弥卡尔茫然地看了一眼大毛，手指去摸楚少铮被汗水打湿的额头，“可是……铮铮疼。”
就像弥卡尔疼一样。
“弥卡尔……”楚少铮没有力气，但还可以说话，他艰涩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没事，别害怕。”
弥卡尔抱着楚少铮，没有说话。
“哦，我好像看到了什么……”狗尾巴草突然跳到了飞船主控台上。
按照往常的时间，这个时候天色应该已经完全黑暗。大雪降临，克拉星的黑夜也跟随着到来。但今天并没有。
暗红的天空像是积淀了多少纪元的沉沉血色，将整个荒芜的星球包裹得密不透风，慢慢笼罩上浓郁的血红。
云层深处，突兀地裂开一道缝隙。
狗尾巴草的声音怔怔响起：“哦，我想我要告诉大家一个悲惨的消息……这个星球的隔断层消失日，就是今天……并且，很不幸，我的雷达探测发现了十二光里外的一艘军舰，它的目标就是我们，十分钟后将会抵达……”
“这时候我想用个成语，功败垂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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