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嬛随记》不过寻常

8、宴会惹的祸（二）

　　就在众仙沉醉未醒之时，一个声音若惊雷般炸响，突兀的插了进来：“王母娘娘，不若将这琅玕花送了某吧！”
　　众仙齐齐惊醒，诧异莫名的看着发声的家伙。谁人不知道西王母最最珍视地就是这琅玕花，说是她的命根子也不为过。这人也真是大胆，竟然要夺了王母娘娘的心头好，简直不知死活！
　　果然，饶是一向风度极佳的西王母也沉下脸来：“蚩尤大仙，若是别的物事，我与了你也罢。只是这琅玕，万年难得一现，乃是我天庭至宝。莫说是我，只怕是玉皇大帝也不愿意答允。恕老身莫能从命。”

　　蚩尤一听，不以为意，反指着谷朵儿笑道：“也罢。花不与我，这丫头就与了我罢。”
　　“不行。”舒痕的声音还是清泠若沁泉，柔和中却带着不容辩驳的拒绝，他不着痕迹地将嘴张成“O”型的谷朵儿掩在身后，“这是我琅嬛之境内专司琅玕花的仙娥，与琅玕同气连枝，不能分开。”
　　众仙听闻舒痕这么一说，皆对这个在宴席上埋头苦吃的仙娥刮目相看了。

　　蚩尤目光一闪，看来那个会传音之术的丫头没说谎，这圆脸的小丫头的确是琅玕的精魂无疑了。若是把她夺来炼成精魄，增个千年的灵力应该不在话下，那么找炎、黄那两个老儿一雪前耻就指日可待了。于是他冷笑道：“传言你们琅嬛之境是仙缘福地，原是极懂礼数和待客之道的，今日一见，却总是百般推脱。也不过恬居盛名而已，徒惹人耻笑！”
　　“大仙误会了。除了琅玕花与这仙娥，但凡痕之所有，大仙若是喜欢皆可取了去，痕绝不推脱。”舒痕微微一笑，不卑不亢，态度很是相宜。

　　蚩尤四面一扫，飘渺仙阁，流云万千，仙葩摇红，瑞霭呈祥，的确是洞天福地，说不定其间也有珍宝无数，但是这些要来于自己有个什么鸟用？于是翻个白眼，神情越发不耐：“我便就只要这仙娥你又能奈何？”

　　众仙见他咄咄逼人，早就不忿，有那性子急的，随身的兵器都亮了出来，群情汹汹，一触即发。就连西王母也面沉似水，只有舒痕一人淡定自若。当然，若有人眼尖，定能看得出舒痕的后袍微微抖动，那是因为谷朵儿抓着他的衣服簌簌发抖。

　　蚩尤虽然勇武好斗，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年的败仗，耻辱和教训犹在心头。于是他狠狠盯了舒痕一阵，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随后一道霹雳朝舒痕劈面而来，若不是他闪得快，只怕就给劈成八瓣了。

　　众仙在躲避霹雳的同时，舒痕也抱着谷朵儿在空中飞旋。衣带当风，轻旋若舞，玉姿仙颜，天下无双。

　　谷朵儿在这个泛着花香的怀抱里，满面泛红，心旌摇荡。这个，这个变态不会是悄悄喜欢上我了吧？今天一再护着我不说，还救我，救了我不说，还把我抱在怀里。原来男人英雄救美的时候最帅……想着想着，舒痕就抱着她落地了，她仍痴痴地看着他，一点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舒痕也看着她，嘴角含笑，目光温柔。

　　“笨死了，霹雳来了也不知道躲。还有，下次别吃这么多，好重。”他的声音如同三月的暖阳，温柔和煦，暖人心怀，“记得脸要洗干净，你的眼睛里有眼屎。”

　　谷朵儿赶紧从他怀里蹦下来，脸色由红转黑，咬牙切齿。这个变态，我是眼瞎了才会觉得他喜欢我，真是气死我了！刚才怎么没劈死他啊？！啊——

　　众仙看到一幕，颇觉好笑，西王母若有所思，含笑点头。眼见天色已晚，西王母率众仙纷纷告辞，舒痕在鹿云仙桥上一一送别，至晚方回。谷朵儿气鼓鼓的返回浇花，一路把石子当做舒痕踢着解恨，她自然没有发现一双充满怨恨嫉妒的眼睛死死地追随着她。

　　送走客人，琅嬛之境的仙娥仙侍们累了一天，将各处收拾妥当后，都早早休息了。谷朵儿也不例外，早早爬上床梦周公去也。谁知半夜时分，她突然焦躁醒来，浑身作痛，喉头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怎么回事？谷朵儿又是忧心又是害怕。在这琅嬛之境里，能与她有切身关联的就只有琅玕花了，难道是它有什么事吗？想到这儿，她赶紧爬起来穿上衣服，往其华园里赶。
　　一阵急促高亢的钟声响彻云霄，琅嬛之境的管事仙姬仙长以及仙娥仙侍们纷纷被惊醒，警兆钟敲响了！此钟一响，意味着琅嬛之境有外敌入侵，全员应同气连声，携手共同御敌！
　　谷朵儿出门遇见了几个反应迅速些的仙子，大家快速地交谈了几句，一致往其华园里赶。
　　此时，其华园的亭内，那些护着琅玕的浣月纱早已支离破碎，保护结界也早已不知所踪，亭柱破裂，整个亭台摇摇欲坠，颓塌欲倾。亭外，舒痕的脸色也苍白如纸。他站如劲松，手中擒剑，冷厉的剑锋直指对面的蚩尤。

　　“没想到阁下既不图财也不图色，只来我园里偷花，倒也是个雅贼。”
　　“你这小白脸，少说废话！今天要么交花，要么交人，否则我毁了你这烂花园，杀光你们这些人。”蚩尤杀气腾腾，一手直指一路跑来显得气喘吁吁的谷朵儿。

　　舒痕目光微微闪动：“痕观阁下既非喜好赏花品茶的闲逸之人，也非贪慕美色的无耻之徒，更何况，”他转过头仔细打量了下谷朵儿，“我这仙娥，容色只能算一般，身材也只能算是平平，全无姿色可言，不知为何竟入了阁下的法眼呢？”

　　谷朵儿的嘴都快气歪了！容色一般，身材平平，全无姿色，变态痕你要不要这样损我，他大爷的，等我哪天有了法术一定砍死你！

　　蚩尤冷哼：“笑话！若非她是这琅玕化身的精魂，你以为我会看上这个只会吃，连毛都没长齐的丫头？”
　　只会吃，毛没长齐？谷朵儿的自尊心严重受损，她暗下决心连蚩尤一块砍！
　　“再说，”蚩尤满面嘲弄，“若她不是，难道你是？”
　　没想到舒痕大方承认：“没错，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