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淑女》荼匪君子

3、003 示好

　　用过了早膳，周昕去了老夫人房里带走虞初妍来到了清漪院。

　　“妍儿，这里从今起就是你的院子了。”周昕领着她闲步清涟院“据你信中说你有个名叫画眉的丫鬟，怎么没有带她过来？”

　　虞初妍回道:“画眉聪慧沉稳，略懂医术；我不放心姨母便将她留在灵月山庄了。”

　　周昕点点头：“你的心意不错，但身边也得有人伺候着才是，娘暂时从小丫鬟挑一个人出来给你使唤，等忙完这阵子在从外面重新挑选丫鬟进来。”

　　周昕拉着虞初妍到卧房去看，打开衣橱见里面放着胭脂色、荼白色、水绿色三件长裙。周昕对她说道：“这是两日前赶出来的几件衣裳，是我估摸着你的身量让做的；今日贵妃娘娘也赏了好几匹蜀绣绸缎，待会我就让人请绣娘进来替你跟蕊儿量身定做。”

　　想到这刚从岭南回到阔别重逢的京城不到五日，相国府里事无巨细娘亲都要亲力亲为，而且还要抽出时间替自己的到来安排操心；虞初妍心里不由的泛酸“娘，初妍虽年幼不经事，但常年跟随在姨母身边耳濡目染，也略懂宅内之事；娘要是不嫌弃初妍笨拙，愿意劳心提点教导，就不妨将一些琐事交给我去做吧！”

　　周昕抚摸她的头发欣慰道：“傻孩子，母女俩哪有什么嫌弃、劳心之说？你在外受苦那么多年，怎可一回来又要你操心家事？如今你只需跟其他闺秀一般弹琴、写字、读书、画画就可以了，你娘我厉害着呢，外面的事累不着我。”她与初妍出门，走向右边“这边是蔷薇院，你妹妹就住在这个院子里。”

　　正要踏入蔷薇院，后面急急忙忙跑上来一个布衣丫鬟向着她们蹲了蹲：“夫人，临安公主府遣人送来贺礼，老太太请您过去。”

　　周昕听说临安公主府来了人，不由的皱起眉头；虞初妍见此便说道：“娘亲先去忙，初妍自行去找妹妹。”周昕道好，就跟着布衣丫鬟向前院走去。

　　虞初妍正准备去蔷薇院，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转身小跑到周昕身边：“娘，我有一件紧要的事跟你说。”

　　周昕停下脚步温和的看着她。

　　虞初妍踮起脚尖，贴近周昕的耳朵悄悄的告诉了她。周昕听完神色一凌，嘴角微微向上翘“放心，娘对付这等人的本事还是有的，相国府不是谁都可以利用的。”

　　别了周昕进了蔷薇院，第一眼便看到黄色白色粉红色的蔷薇剩开在院墙边的灌木丛中，院中松柏苍翠欲滴，不知名的鸟声在头顶交替。

　　虞初妍在这院子里走了几步就遇见了眼眶红红的紫玉。

　　“大小姐！”紫玉也看见了虞初妍，立即端好身子向她请安。

　　“你的眼睛怎么了？”虞初妍问道，在会客厅见她跟在虞初蕊身后，便知道这是她的贴身丫鬟。

　　“眼睛进沙子了。”紫玉作势揉了揉眼睛“大小姐是在找二小姐吗？她在书房里。”

　　虞初妍点点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小姐，奴婢叫紫玉。”

　　紫玉带着虞初妍来到书房，刚进去虞初妍就被吓了一跳，只见虞初蕊跪在地上，伏身在凳子上写着什么，嘟着嘴，蹙着眉心。

　　“小姐，大小姐来了。”紫玉通报道。

　　虞初蕊脖子一歪就看到袅袅娉娉向自己走来的虞初妍，初蕊连忙把手臂覆在自己抄写的纸张上，也不在意墨会弄脏衣袖；她怕初妍误会，便咧嘴解释道“我的字很丑，见不得人。”

　　虞初妍笑笑，问道：“那你怎么跪在地上？”都不提早上争执。

　　初蕊撇嘴道：“是娘让我跪的。”她刚说完，又连忙补充道：“娘她挺好的，我做错事她从不大骂我，只罚我跪着抄书。”

　　虞初妍看着目光清澈，神情天真的虞初蕊心里百感交集“现下还是春末，地上凉着，怎么不用东西垫着跪？”

　　初蕊支起一条腿来，拉起罗裙向虞初妍展示自己膝盖上帮着的纱布：“瞧，我早就有准备呢！在岭南我三五天就要跪一次的。”她这不拘小节的举动引得初妍背过身子轻咳。

　　“大小姐，二小姐，老爷和大爷回来了。”李嬷嬷的前来通知道“老太太让两位小姐都到大厅去。”

　　初蕊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就从地上站起来，不料跪久了脚有些软，幸好被初妍一把扶住“我就知道爹爹会回来的及时，哈哈。”站稳后初蕊眉飞色舞的说道：“爹爹最护着我，他若知道娘又罚我，铁定会替我说情的！”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吩咐紫玉：“她或许还不知道路，你把她带到大厅吧。”

　　她？

　　虞初妍深吸一口气，拿起凳子上初蕊的字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这字果然丑的不能见人。

　　跟着紫玉和李嬷嬷到了大厅，一一见过爷爷和父亲；或许因为他们是男人的缘故，并没有对她的回归作出很大的表现，父亲只是看着她欣慰的说了句：“一家团聚就好。”

　　午饭这一家人并没有分桌而食，连元夫人母女都跟他们在同一桌上用餐。虞初妍在给爷爷布菜时虞初蕊倾身贴在她耳边说道:“爷爷最爱吃鸭。”初妍听见，筷子在虾盘上空停顿了一下，转手夹了一块鸭肉放在爷爷的菜盘里。

　　“虞初妍，我也要吃鸭肉。”元绣仰着脸说道。

　　元夫人面色尴尬的看着众人，早几日前她就已经向元绣反复叮嘱不能再叫虞初妍的名字了，而是要叫表姐；可谁知元绣当时应了，现在又不记得了。

　　元夫人瞪了元绣一眼：“你要吃，让娘亲给你夹就是了；干嘛要劳烦表姐？”说着正要伸筷子去夹，虞初妍却快了一步，把鸭肉夹到了元绣的碗里。

　　周昕看到这一幕，暗暗点头；顺便把虞初蕊狠狠说了一顿，谁教她穿着被墨水染脏的衣服就跑出来了。

　　“我在岭南不也是这样？”初蕊争辩道。

　　“可现在是在京城，你不再是县令的孙女，你如今是名门望族的虞家小姐。”老太太重心长语的说道，这话自然也是说给元夫人听的。

　　午膳过后虞初妍在老太太房间听她讲了好些岭南那边风俗人情的事，一晃就到了酉时。

　　在回清漪院的歇息之前，周昕带了个名叫胭脂的丫鬟过来“娘这几日忙晕头转向，说好给个丫鬟让你使唤的，谁知竟忘了，到刚刚才想起。”虞老太爷重为相国，虞贵妃再伴皇帝左右，一时间来相国府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只有周昕这个当家的一人独撑，自然忙的不可开交。

　　“多谢娘，我先回院子里睡了，您也早点歇息。”胭脂提着灯笼跟虞初妍一同到了清漪院，她没有等去了茅厕还没出来的虞初蕊。

　　洗脸，洗脚，宽衣，睡觉；这一系列动作虞初妍都独自完成，胭脂在一旁插不上手感到很无措。

　　“你不用介意，我习惯了自己做这些。”虞初妍跟她解释道“对了，你今年多大了？是哪里人？父母在做什么？”

　　胭脂规规矩矩的回道：“奴婢今年十四岁，金陵人士，父母是普普通通的庄稼人，因为去年金陵发大水，把庄稼都淹了，迫不得已卖了我求生。”

　　虞初妍扫了一眼她的手，方才道“原来如此。你今晚睡偏房吧，我不需要守夜。”

　　胭脂有些为难，但见大小姐说话是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只好顺从的退去偏房：“大小姐晚上要是口渴什么的，只需唤一声我便，奴婢觉轻着呢。”

　　子时，虞初妍还未睡，偏房早就传来了足以震天的呼噜声。虞初妍翻来覆去想了很多，最想念的还是她的姨母——蝶影夫人；老天开眼虞家终于重新得势，那么多年的艰辛蛰伏，终有一日会爆发，荣国府我们走着瞧。

　　虞初蕊也一晚上没有睡好，虽然昨日和虞初妍有互动，但是她昨晚回清漪院的时候没有等自己，这让她不确定虞初妍是不是还计较自己在客厅的唐突。她躺在床上转辗反侧好几次，后悔自己的冲动，心疼破碎了的玉，因此卯时的时候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望着外面麻麻亮的天空发呆。

　　“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紫玉听到动静从偏房出来，顺手拿了件披风给初蕊披上。

　　虞初蕊自己系上披风，侧首问紫玉“你的手好些了吗？”

　　紫玉回答道“只是还有些肿罢，不碍事的。”夫人开恩，只用小棍子打了手掌而已。

　　“那你以后可不能再唯我事从了，见到我在做错事就赶紧阻止我。”初蕊很认真的跟紫玉说。

　　紫玉为难道“可是在紫玉心里，不管小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初蕊咕哝道：“娘亲说你这是愚忠。”

　　紫玉低眉垂眼委屈的立在一旁，不再出声；过了一会儿见初蕊没有理她，便独自进偏房从自己的床底下摸出一个荷包，然后递给她：“小姐看看这是什么？”

　　初蕊打开荷包，见里面躺着的是两块碎玉，初蕊惊喜的看着紫玉：“原来你没有把它丢到池子里！”

　　紫玉撅着嘴点头。

　　虞初蕊将玉看了又看，将它视如珍宝的揣进自己的荷包里贴身放着。

　　“你说这个时候清漪院的人醒了吗？”已经能从天空看到启明星了，虞初蕊心想她也该起了吧。

　　“小姐想干什么？”

　　虞初蕊狠狠一咬唇：“拿我的参差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