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织田磨磨头·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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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磨磨头
·伊之助·
晚上月光被树影遮蔽，皎洁的光芒不能照亮林中阴暗的角落，伊之助跑着跑着脚下忽然一空，踩到了什么圆柱形的硬质东西，无法保持平衡地滚入一个坑中。
坑底的一部分照耀着月光，伊之助身上沾满了泥土和树叶，正烦躁地拍打着——织田作虽然不会责备他，但是那个总是唠唠叨叨的洗衣服的婆婆会很累。他忍不住一脚踢开了那根似乎过于光滑坚硬的树枝。
但是他的动作忽而顿住，眼睛骤然瞪大。他看清了在月光下一闪而过的惨白色。那并不是什么树枝，而是一截断骨。他忍不住后退一步，脚又踢到了什么滚动的东西。
他不敢回头去看，也不敢想那些月光下闪烁的白色到底是什么。小孩的双眼一阵酸涩，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就算这个时候，伊之助的哭声也能算是惊天动地，完全不是那种被吓得狠了之后的小声抽噎。
“喂，小鬼，”一早就蹲在树上的猗窝座忍不住出声。他本来还带着看戏的态度，想看看童磨突发奇想养着的孩子到底会不会被吓到不敢回去，但是伊之助的眼泪一掉下来，他却不太自在地开口了，“怕了吗？”
“才...才没有！伊之助大人才不会怕QAQ。”
猗窝座提溜着从坑底拎上来的小孩，心想你那八爪鱼一样扒着我的样子哪里不是害怕。他伸出布满了刺青的手，挡住伊之助的眼睛
“这就是‘万世极乐’哟，”他恶狠狠地开口，“如果你真心诚意地拜托我，也不是不可以随便把你丢到哪个远些的镇子上。”
猗窝座觉得他只是在试图让脑子突然坏掉了的童磨不痛快，坚决不会承认自己也有点不想看到这个孩子最后被那个变态当成食物。
伊之助好像哭累了，也不再掉眼泪，他是知道织田作的教派叫作万世极乐的，猗窝座在指代什么也非常明了。
“我要回去，”他抹了抹眼泪，大声说。
猗窝座意外地低头看了他一眼。
“我要去问织田作，”伊之助宣布，他眼中仍有恐惧，但唯独在提到织田作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信任，无端让猗窝座都受到感染、觉得那个最近突然老实起来的变态十分可信。
算了，管什么闲事呢，猗窝座将孩子扛在肩上，跃上树梢向教派所在的方向赶去。
“喂，小鬼，别把眼泪抹我外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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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身体变成了除非被日轮刀斩断脖子、否则无论如何都会恢复的样子，但是‘天衣无缝’仍旧会根据身体损伤到达正常人致死程度来进行预警。
织田作看到了自己坠向木质宫殿然后扭断脖子的死状，于是铁扇往边上墙壁上一划，锋利的金属扇叶轻易切开木料，几乎与木材擦出火星子来。织田作也借此减缓落势、安然落地。
一身白色西服加短披风的鬼舞辻无惨站在原地，看起来像是刚从某处赶回来，衣角都有些凌乱，神色十分不善。
“童磨，两个柱都无法斩杀，你——”
忽然，无惨的声音顿住了，他似乎第一次见到织田作一般，用纯然无礼的眼神细细打量他，好像这样就能剖析织田作的内心。
“我开始搞不懂你存在的价值了。”
扔下这句话，无惨简直称得上匆忙地转身离去，与他刚才来势汹汹的样子完全不匹配。织田作茫然地盯着鬼王离去的方向。
怎么会、‘童磨’——无惨习惯于在惩罚下属时读取他们的思想，这是为了保证惩罚留下足够深的印象，也就是持续的恐惧。但是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看见童磨的想法。
不，并不是无法看见。倒不如说他只看见了全然无关紧要的部分。不会有任何鬼看到鬼舞辻无惨的时候心中没有恐惧，但是‘童磨’的心情简直可以称得上古井无波。
况且那是什么？‘童磨’似乎并不是免疫了无惨的读心能力，但是后者在下属脑中看到的想法都是‘即时’的，感受不到任何深层次涌动的情感。
童磨天生情感淡漠到近乎于无，但是那种空洞感与现在这种波澜不惊的平静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令人作呕。
无惨读取思想的能力并没有出错，只是‘童磨’的思考方式转变实在太大，甚至开始接近那些不正常的鬼杀队多过接近鬼。
上弦还有用，突然毫无理由地杀掉上弦之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已经近百年没有换代的上弦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无惨吸了口气，平静下来。
“鸣女小姐，麻烦送我——”
“你去哪里？”猗窝座一把拽住织田作的手臂，语气不善道。他觉出一丝不对来，直来直去的性子让他不会把疑问犹犹豫豫地藏在心底，而是自然地问出了声。
“去找伊之助。”织田作回答。鸣女的‘眼’看到了那些鬼杀队的去向。织田作平板地陈述着事实，丝毫不觉得孤身杀进紫藤花纹之家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似的。
“一起。”
织田作偏头看向猗窝座，后者板着脸，看不出心情，好像忘记了‘鬼不得私自群聚’的规矩。
被鸣女直接砸到紫藤花纹之宅门口的时候，雪亮的日轮刀刃就朝着织田作的脑袋招呼过来。空间转移带来的错位感还未消失，织田一侧身，袭来的刀尖仅仅划破了脸颊。
这座宅邸的院墙内外种植了不少紫藤花，但仅仅只是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会受到影响。短时间内就集结起来的猎鬼人们也不想放弃这个杀死上弦的机会，于是战场就移到了林间。
织田作抬手抹了一把侧脸，伤口正将血红色织在一起、很快就愈合如初。但是这种愈合速度在猗窝座看来显然太慢了。鬼杀队的众人也意识到上弦之二的恢复速度并不快——甚至与普通的鬼差不多、还及不上下弦。
“怎么回事，你把自己饿到失智了吗？”猗窝座伸手挡下袭向面前的一刀，狠狠将来袭的剑士砸飞出去，劲道之大甚至撞到了后面站着的另一名剑士。
“确实很饿啊，”织田作遗憾地回答。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吃工作餐。无限城里不可能有除了人肉之外的食物，他急忙从无限城拽着猗窝座出来，当然不会路过什么饭馆进去吃一顿。
但是在对面的鬼杀队员看来就完全不是那回事。堂堂上弦之二，没有普通人类吃是不可能的，那么他为什么在战斗之前喊饿？
细想下去，在场的剑士有一位正是稀血的不死川实弥，他鲜血的味道能让任何鬼陷入醉酒一般的狂乱状态。上弦之二指代的大概就是他了。
两只鬼竟然在鬼杀队大门口讨论起吃人，这还了得？气氛越来越紧绷，只要有任何一人稍稍挪动，所有蓄势待发的血鬼术和刀型就会在那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
在场的强者比他们想象中还多——那位身材高大的僧侣绝对也是名柱，加上穿着蓝色水纹外褂的、戴着红色面具的老人，头发如火焰一般发尾带红的男人，他们身上气势甚至比昨天的蝴蝶姐妹更强。
“明天晚上有超辣味咖喱，”在正式开战之前，织田作突然开口道。
[在吃到咖喱之前，至少稍微尝试着活下去吧。]
织田作并不会说请小心之类的话，因为猗窝座不需要——或许织田作早就看出猗窝座内心只能用追求强大来掩盖的空洞，又或许没有。猗窝座心底或许并没有多少想要活下去的愿望。
猗窝座不耐烦地‘哈’了一声：“那去吃啊，这次肯定不会输。不许跟伊之助说上次——”
“好的，”织田作一本正经地回答、从背后抽出铁扇，“我上次只请你吃咖喱，没有看见你被辣哭。”
还未完全凝结的冰莲被破坏杀术式震开，碎成无数锋利的碎片袭向鬼杀队众。猗窝座一怒之下打碎了织田作的血鬼术，从冰莲的碎片中冲出，一拳砸向有着如火焰般头发的男人。
同时，织田侧身翻滚，动作不紧不慢，仿佛具有某种特殊的节奏，令他与所有攻击都擦肩而过。看似凶险，实际上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水龙和锁链呼啸着袭来，外袍在刀刃与冰霜掀起的风中烈烈作响，织田作每踏出一步都像是踩在奇异的鼓点上，时而侧身闪避，刀刃只能擦过他的衣角。
就连最精妙的刀型都不能接近他的脖子。他似乎并不想要正面战斗，血鬼术构筑的莲花也仅仅提供他凌空踩踏的落脚点。
织田作眼中只有他目标的宅邸——
鬼的洞察力、速度与力量和异能力‘天衣无缝’组成了近乎完美的组合，一时之间竟没有人能阻止上弦之二朝房子的方向逐渐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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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之助·
伊之助踏进房间，却并不像往常一样大声宣告自己已经回来，也不突然扑到织田作身上去。织田作是不会在伊之助回来之前熄灯的。坐在矮几前的男人回过头，对他露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温暖笑容：“欢迎回来。”
他就带着浑身泥土的腥味，凝视着昏黄灯光照亮了的织田作的侧脸。
沉默似乎就是最好的疑问。一向思路与常人不同的织田作这次却完全理解了伊之助的意思。
“是的，”织田作平淡地回答，他似乎并不认为这回复有何要紧之处，但是又切切实实地直视着伊之助的双眼，直述，“是食人鬼。”
男孩子漂亮精致到过分的双眼立刻睁大了，眼眶周围还残留着哭泣之后的些许红色。他的嘴唇抖了一抖，然后立刻抿紧。
“那不是织田，”他执拗地盯着织田作，快速往前跨了几步。伊之助是不怎么会撒娇的孩子，就算很想吃天妇罗也不会直接说出来。但是他现在的姿态，分明就像是在对织田作撒娇一样。
虽说场合有些不对，但是小孩子能学会撒娇也能算是好事吧。
“是名为‘童磨’的食人鬼，”织田作叹了口气，将手覆在伊之助头上轻轻揉了揉，“但是你可以叫我‘织田作’。”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织田磨磨头·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