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团酷]《归零》》八宝星

62、结局①：归零（下）

　　指尖感受到血流的喷涌以及血管急速的跳动。似乎因此打开了什么开关，少年的嘴唇不由自主的抖动开来。看着艳红的颜色从男人的脖颈、胸口涌出，染红了大衣肩膀的羽毛，染红了他整个胸膛，血顺着赤裸的胳膊流过，留下一道鲜明的直线后在肘部落下，在地上不断的形成深色斑点。酷拉皮卡突然咧开嘴角，发出了愉快而渗人的笑声。这笑声里没有他与朋友谈笑时的轻松之乐，更不是追逐热爱之事的纯粹之乐，这里面所包含的是他此时并未察觉到的病态而疯狂的、因潜意识里预见即将发生的事情而产生的扭曲之乐。
　　库洛洛终于发出了一声微乎可微的呻吟。但是，在这个极其短暂的过程里，自始至终，他的视线从未离开对方的面庞。对于酷拉皮卡的做法，他丝毫不觉得意外，反而让他不舍的是对方愤怒、狰狞背后的那个终究是退了一小步的不幸人儿。但也因此，失望感涌出，库洛洛苦笑着眯了眯眼睛。
　　“真的有些后悔了呢...如果时间能返回到过去，回到窟卢塔族消失前的这里，即使你不在这里，我也一定会先找到你，然后毫不犹豫的杀死你，酷拉皮卡。”这样，你便可以永远的只为我所拥有呢。
　　成为我最美丽的独一无二的收藏品。
　　温柔的呢喃声，犹如母亲哼唱甜蜜的摇篮曲陪伴婴儿入睡，却又如死神弹奏的安魂曲，侵入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在其中释放无数个代表安宁与死亡的音符。
　　少年抬起头，看见对方眼中里充满不舍，以及锁链永远无法斩断的对方给予的只属于自己的温柔。
　　温柔？
　　特殊的感情？
　　...我的手？
　　......血。
　　像是发条终于费尽全力转动到了尽头，狰狞的笑容没有征兆的消失，少年赤色瞳孔骤缩，像是意识和躯体被强制分离，黄蓝相间的衣服内的身体变成了一副真正的空壳。仔细瞧着少年的男人自然也察觉到少年的变化，他上扬起嘴角，却因剧痛不得不留下了一个僵硬的弧度。他凝望着对方，突然再次将对方拥入怀中。

　　“酷拉皮卡，我从不信没有根据的东西，比如地狱...但是...假如真的有地狱的话，或许我们最后的结果都会是如此呢...那么，”
　　温凉的大手愈发收紧。少年的手也没入胸腔更深处。库洛洛拥住死寂的□□，少年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消失了生命迹象，没有了心跳和呼吸。这只是一副空洞的躯壳。
　　有那么一瞬间，库洛洛恍惚想起了银杏树上少年稚嫩的字体，想起了树下少年有些憔悴的身影。他同样想起小时候，流星街的上空，繁星熠熠。
　　他凝视着对方同样死寂的眼睛，瞳孔只是自然而然的映射出他的面庞，却已失了光泽。
　　肩膀的羽毛已被灰烬和血渍浸染的阴霾不堪，如一个个折了翼的开始腐烂的死尸。在这些凌乱的气息之上，男人冲眼前的少年露出了真正的只对恋人的温柔笑容，这也是最后一次。
　　“酷拉皮卡，我在那里等着你，咳咳咳...别让我等的太久了...哦...对了，你不会来的太晚...因为...这是我对你的诅咒以及...”
　　最后一次，男人俯下身子，深深吻住对方干裂的嘴唇。
　　库洛洛直到最后也未说出表露真心的那几个字，但这暴烈而温柔的吻，足以说明了一切。

　　指尖的颤抖持续不断。
　　酷拉皮卡恍惚觉得体内的空气要被耗尽，在对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听到有什么在心底碎了。那是他拼命隐藏的单纯却怯懦的自我。这些“自我”碎了一地。而这支离破碎的碎片在顷刻间化为了黑色粉末，冲破了心脏，蔓延至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吞噬着他仅剩的一丝微不足道的理智。
　　他感觉到唇边吮吸的力度渐渐微弱，最终就连连接生命与□□的气息也在他的上方走到了尽头。
　　有那么一瞬间，很多很多场景在酷拉皮卡的脑海里浮光掠影，匆匆走过，准确来说，这其中大多数的，是与库洛洛相遇以后的光景。
　　没有想象中村子里曾经漫天的火光，没有和朋友们面对面谈笑风生的咖啡馆，没有大雨中自己拼命修炼锁链的冰冷环境。
　　有的是前往维利利前，机场内男人手举提包时冲自己露出的调侃微笑，有的是那时在银杏树下，接住坠下的自己以后躺在逆光中男人故作受伤的搞怪神情，有的是这片土地之上男人恶作剧的亲吻之后的温柔注视，有的是男人讲述“真相”之时的认真与嘲讽、讲述“罪恶”之时的坦诚与偏执...少年所见的皆是与男人有关的一切。
　　两颊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滑落。他下意识触摸，一抹刺眼的红色。
　　血红的液体。这是从我的眼眶里流出的东西？
　　与此同时，有一道声音，带着一抹赤裸嘲弄和隐隐的恶意，以漫不经心却异常尖锐刺耳的调子问着自己:
　　酷拉皮卡，你告诉我，你现在痛苦么？
　　酷拉皮卡，你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么？
　　...
　　...
　　我不痛苦，我不后悔。
　　酷拉皮卡瞪着通红的眼睛。
　　他心中的魔鬼终于露出了不带一丝情绪的微笑。
　　你撒谎了呢，酷拉皮卡。

　　魔鬼话语，真相交叠。
　　终究，魔鬼也源于做出了选择的少年。

　　少年茫然的盯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在注视中，手愈发颤抖，剧烈的摇晃着。
　　我杀了库洛洛...
　　“...我不后悔，我不痛苦...”仿佛是在低声对自己诉说的声音愈发增大，山洞内一切依旧，此时在少年眼中却像是多了什么东西，少年昂首，冲周围无形的什么大声嘶吼。
　　他杀了我的族人...
　　“...我不后悔，我不痛苦！！”
　　我杀了库洛洛...
　　少年抓挠着已然崩溃的头颅，发丝在昏暗的洞内黯淡不已，黑影从石壁的各个缝隙射出，以诡异扭曲的轨迹向少年逼近，最终将少年的躯体包裹。
　　我杀了库洛洛。
　　不...不...不...
　　不！！！
　　“啊啊啊啊啊....”
　　脑里有什么记忆正在被毫不留情的去除。剧痛之余，意识完全褪去前，酷拉皮卡终于听见了内心那个长久以来只和库洛洛有关的声音。

　　火光随着洞内念能力者气息的消失殆尽。
　　黎明将至，大地即将再次呈现白日的面目。新的一天已然来临。
　　万物沉寂，一切归零。

　　五日后。
　　少年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他好奇的环视四周，陌生的房间。
　　正对床的窗子开着，温柔的风拂进来，清晨的阳光映在了床尾一角，这些似乎都在告诉少年，这是晴朗美好的一天。
　　听见少年心跳的起伏变化，旋律急忙推开房门，紧随其后进入的是小杰等三人。
　　“奇犽你们...我为什么会躺在这儿呢？”
　　“...一个陌生女人打来电话，说你昏倒在了窟卢塔族的村子的草堆里。”
　　“...奇怪，我一人在那里做什么？”
　　“...”
　　半晌，奇犽小心翼翼的开口：“酷拉皮卡，你记不记得被你杀死的窝金和派克诺妲？”
　　“...怎么会忘记，他们可是...”
　　“那么，你还记得...幻影旅团的团长库洛洛·鲁西鲁么？”
　　“库洛洛·鲁西鲁？”少年重复道，眼中流露出坦率的困惑。
　　“旅团里有这个人么？”

　　END.

作者有话说

　　至此，第一个结局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