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团酷]《归零》》八宝星

63、结局②：新生

　　“请相信/只要我尚存一丝气息/你便是我永生难忘的梦。”
　　---[Glassy Sky]

　　杀了库洛洛，杀了库洛洛。
　　少年微笑着，缓缓朝男人走近。
　　预言不是已经告诉我选择了么？那就是杀了他阿。
　　在距离库洛洛还差两步之遥的位置，少年突然停了下来。
　　这个恶人...依旧是令他讨厌的面孔，依旧是...那该死的坦诚的眼神。似乎无论自己接下来会如何做，他都会一律接受。毫无怨言的接受自己理所应当的惩罚...或者其他一切的选择。
　　心猿意马间，方才被抓住的“那个自己"猝不及防从天而降。
　　其实选择是有余地的，不是么？
　　...你想做什么？
　　酷拉皮卡，不要忘记，我也是你...不要被预言迷惑了你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酷拉皮卡，你真的不明白么？
　　...
　　酷拉皮卡怔怔的注视着库洛洛。对方默不作声的望着自己，一如自己默不作声的望着对方。
　　从自马萨拉马与库洛洛相遇、对峙、约定，至今，自己也算是看到了对方不为人知的一面。是的，自己并不认同他的想法，但是，那种自己一度不能自已的感情却和对他的这种排斥是同时存在的...竟然可以同时存在。少年有一瞬间的困惑。
　　...你不需要听从预言，你要做的就是聆听那个最渴求什么的自己的声音、遵循就好。
　　渴求...？
　　少年缓缓沉入意识之海，海水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躯体，没有任何压力的挤压与束缚。在这里，酷拉皮卡闭上眼睛，他在海底静静的倾听。一抹轻声而深情的呼唤自远方而来，透过水流流淌入他的心房。
　　爱。
　　刹那间，海水停止了流动，在凝滞中，不知觉间，心中的少年流下了眼泪。
　　少年自深深处，一直在渴求着爱。
　　可以不受任何约束最纯粹的爱。
　　...因为库洛洛？
　　...呵呵，我明白了。
　　但是，挺可笑的，不是么？
　　只有这一次，纵容心里那个时时恐慌着、时时渴求着的自己吧。

　　许久，库洛洛看到，少年故作冷漠的面庞上，一抹无奈的苦笑流露而出，紧接着，念气之链出现于对方的右手。
　　“...库洛洛，”链子自然垂下，少年犹豫片刻，开口道:“在此之前，我有些话要说。”
　　“...你按照约定告诉了我有关我族的事情，虽然并不光彩，但我亦有必要和责任知道真相...当然，我依旧怀疑你所言的真实性，所以，我会在此之后，尽我所能彻底调查，”酷拉皮卡恼火的看到对方眼中出现了让他如坐针毡的光芒，他继续瞪着对方，“你不要误以为我有意放过你，你的确是个该死的恶棍，无论杀你多少次都绝不可能抵消我对你和旅团的仇恨...”
　　“那么，酷拉皮卡，你要杀了我么？”
　　“...我讨厌欠人情，尤其是你。所以...但我有必要告诉你，我会再次用链子束缚你。我的条件是，库洛洛-鲁西鲁，从今以后，你不许再伤害任何无辜之人，否则立刻死亡。”
　　“我答应你。”
　　“呵，我差点忘记还有希拉或者其他可以为你除念的人存在了呢。”
　　“不，酷拉皮卡，我答应你。”
　　少年听到库洛洛坚定的回应，一时哑口无言。
　　“若仅仅是这个要求，那么我不会除去你的束缚。”
　　“...为什么？”
　　“话说回来，何谓'无辜之人'，需要限制条件不是么，毕竟每个人的准则并不相同呢。”
　　见库洛洛转移话题，少年沉默片刻，“...如我同胞者。”
　　“...好。”
　　少年没有再说什么，将小指链向对方胸口投去。一瞬间后，一切恢复如旧。

　　忽然，库洛洛向前拥住少年，近乎贪婪的嗅着少年的气息。酷拉皮卡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你的选择我可以这么理解么？”库洛洛紧盯着少年有些尴尬的神情，浅浅一笑，“你并不想现在就杀了我，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进行象征性的惩罚，以掩盖你心中的愧疚感。不过，虽然你口头没有承认，”他捏住对方的下巴，“其实你心里已经默许那种感情在了呢。”
　　“...住嘴！”少年恼羞成怒，挣脱男人的怀抱，向他已然肿胀的脸颊狠狠一挥，干脆利落地留下一块红印。酷拉皮卡吃惊的看到对方在此之后，竟还能厚着脸皮露出令自己腻味至极的笑容。
　　“呵呵...”库洛洛再次将对方揽入怀中，丝毫不在意脖颈的裂口。
　　看着酷拉皮卡语塞的可爱神情，库洛洛感到心满意足。像是从地平线翻涌而至的清凉海浪卷走了内心方才的忐忑与失落，虽然库洛洛不愿承认，但是自己确是长舒一口气的。在他看来，这已然是少年的最大让步了，而让步的根因，显而易见了呢。
　　小酷，你终于正视了你对我存在的特殊感情了呢。
　　“酷拉皮卡，这个赌约是我赢了。”库洛洛弯着眼角，轻柔地抚了抚少年翘起的发梢。
　　“库洛洛，你不要得寸进尺。”
　　“酷拉皮卡，这下我们的结局都不会是汉斯的了。”
　　一个多余的念头划过少年脑海，他不由得开口，“这个故事，是希拉编造的么？”
　　“...不，是她的‘汉斯’告诉她的。”

　　“酷拉皮卡，沃多的信交由你保管了，也应该由你保管。”
　　“...随你。”
　　“酷拉皮卡，现在你还想看我的预言么？”
　　“...没有必要了。”
　　“也对，一个预言的产生势必是和与之相关的早前的另一预言有关呢...既然我的预言结果没有成立（喃喃），那就说明，你违背了你的预言给你指示的道路，对么，酷拉皮卡？”
　　“...”
　　“果然，预言这种东西真的是一种荒唐的存在呢。”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夺走妮翁的预知能力？”
　　“因为我想啊，”库洛洛露齿一笑，“‘遵循本心’，如此而已。”
　　“...赶紧滚吧，无耻至极。库洛洛，别再让我看到你，我发誓，下次再见一定是你的死期。”
　　少年紧绷着脸，挣脱出男人的怀抱，快速转过身，似乎连多一秒的时间内都不愿让对方欠揍的面容闯入自己的视线。
　　洞外已近黎明，盛夏的炎热还未出现，但太阳已然微露，大地上的一切生灵正在复苏。

　　最后一眼。
　　少年缓缓转过头，凝视着他的恶敌。
　　这个男人是杀害他同胞的恶魔，是遵守约定告知真相的历史讲述者，是让自己心神不宁、陷入迷失困境的...特殊的存在。
　　离开之后，酷拉皮卡希望用时间来冲淡甚至遗忘掉那个可悲的自己。他也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最后，他和这个男人，终会回到最初不过是纯粹的敌对状态。
　　终于，少年毅然决然回过身，朝洞外走去。

　　“酷拉皮卡。”
　　听到身后的呼唤，少年不由自主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感觉到浓重的呼吸声逐渐靠近，紧接着，身体被男人从后方拥住。
　　“谢谢你。”库洛洛贴近少年耳畔，呢喃道。
　　“请相信，只要我尚存一丝气息，你便是我永生难忘的梦。”
　　“...无可理喻。”
　　像是对眼前的可人儿万般不舍却又不得不分离，库洛洛深深一嗅，似乎想要将少年的气味永久的留住。最后，他终于松开手。
　　“我们终会再见。”
　　“...阿，是啊，别忘了，再见之时...便是你真正的死期。”
　　“呵呵...”
　　“...”
　　少年的背影因自己方才的主动显得狼狈。久久凝望着少年离去的身影，库洛洛突然将手抚向胸口，再次被锁链缠绕的位置。
　　他可不会再找任何人除念了，毕竟如今这已然成为他和酷拉皮卡唯一的联系了。他又怎么会特意抹掉呢？

　　一日后。
　　盯着库洛洛略微浮肿的侧脸，再瞅了瞅对方脖颈上缠绕的绷带，许久，希拉露出鄙夷的调侃表情。
　　“你真的是很走运呢，库洛洛。”
　　“呵呵...也许吧。”
　　“...你忠诚愚蠢的团员马上就到，你要怎么解释呢？”
　　就在这时，香料店的大门被蛮力强势的冲开，只见身着武士服的男人惊愕的看向库洛洛。
　　“团长...”
　　见到眼前黑压压的架势和前两日的情形如出一辙，唯有多了当事人的身影。希拉无奈的揉了揉头发。
　　“如预言所言，一切结束了。”在众人茫然的注视中，库洛洛一脸惬意，如此道。

　　半年后。
　　酷拉皮卡自南茶返回后重返□□，继续寻找火红眼，同时搜寻库洛洛所言的有关窟卢塔族的“真相”。
　　而至今半年内，猎人协会遭遇奇美拉蚁事件后，内部高层受到重创。
　　先是尼特罗会长在与王梅路艾姆决战中英勇牺牲，接着在其后的“十二支”内进行会长选举后，副会长帕里斯通不明去向，同时，雷欧力因小杰事件在协会内崭露头角。
　　随后，经雷欧力推荐，酷拉皮卡离开□□，加入“十二支”。
　　而对酷拉皮卡来说，加入十二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经十二支之一的琦多·约克夏得知，卡金帝国的统治者将前往黑暗世界，同时，将会在行进过程中举行国内由来已久的“王子争夺赛”，每位王子都会向外界寻求强大的依靠者。毫无疑问，协会会成为一个更强有力的资源平台。
　　更何况，目的的是那个和自己的民族有关的...那片未知大陆。据传，失踪的帕里斯通也和大陆有什么联系。
　　那么，一定要找到机会，成为卡金国某一位王子的跟随者。
　　于此同时。
　　沉寂半年之久的蜘蛛再次浮出水面。
　　“团长，这次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幻影旅团所有成员注视的是同一个男人。
　　男人总是随身携带着书籍，一旦有空便会席地而坐，拿出书籍，安静的阅读。十几年来均是如此。短短半年的光景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外貌，却可以因为某个难得的契机使得不易被人察觉的内心产生变化。团员们虽表面不说，私下却无一不认为他们的团长似乎哪里变了，至于是哪个方面，便不得而知了。
　　“反正我不觉得是朝坏的方面。”玛琪无所谓的耸耸肩膀。
　　恬静的面庞上有男人沉静的黑瞳，他将视线从书籍随意的移到一个方向，若有所思，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之事，他微微勾起嘴角。在一片沉默的等待中，只见他缓缓站起身。冬日的暖阳穿过玻璃窗将他的身躯包围，温暖的光热印入他的双瞳。在他心脏的位置，一直存在着留有少年气息的羁绊。

　　“卡金国、黑暗大陆。”
　　他，一定会去那里。

　　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