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骰子安红豆》若堇尘

39、醉酒

　　“我后悔了。”楚修楠只能这么说。
　　以前她借着青幽的身份也问过他是否后悔，当时他否认得很干脆，理直气壮地坚信自己并没有做错，可现在他却觉得，若是重来一次，信她信莫相也好。
　　哪怕最终的结局未必如他所愿，也好过现在心焚火燎，爱而不得。
　　“陛下不要再说笑了！”莫相思冷下脸，连带着声音也冷了几分。
　　“我后悔了！”楚修楠强调。
　　“这样么……”莫相思凝视着他，幽幽一叹：“陛下可曾想过，抄家之日，行刑之时，我的父母亲人心中是否后悔？”
　　楚修楠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勇气就这么被她一句话打击得消失不见。
　　“陛下啊，您似乎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从未在乎您是否还坐在这位子上，自始至终我在乎的只是我的亲人们是否还能回来。若是他们还能活着出现在我面前，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陛下想要从头来过，这话问的不应是我，而应该是您自己，您可否能让我的父母亲人回到我的身边？”
　　莫相思说完后自己先笑了：“可惜，您不能。”
　　既然做不到，那就不要再说这些可笑又无耻的话！
　　他难道以为自己是他招招手就能忘记灭门之仇的那种女人吗？
　　莫相思眼中有显而易见的讥讽。
　　楚修楠无力地倒在软枕上，眼睁睁看着她离自己而去，却无力挽留。
　　恍惚间，他想起了三年前她对自己说过的话，那句话曾经不在意却无数次在他的梦里响起——
　　愿你得偿所愿，一生孤独终老。
　　哈哈，孤独终老……
　　怕是当时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一语，真的成谶。
　　他真的爱上了被自己灭门的那个女孩儿。
　　******
　　修养了几日后，楚修楠的伤势大好，又开始去御书房处理政务。
　　那日莫相思与他的对话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他的脸上一派淡然自若，偶尔还有闲情去与几位将军一通饮酒作乐。
　　莫相思冷眼看着，只尽职尽责地守卫他的安全，其余一概不管。
　　这天晚上，楚修楠再次喝醉了酒，身边侍候的太监将几位大人送回家，周围便没有人了。
　　最后离开的是那个极擅长画丹青的太监——莫相思至今仍然没有记起他的名字，他是知道她就在附近的，临走前多了句嘴，求她将楚修楠送回寝宫，免得天冷冻坏了龙体。
　　在他离开后莫相思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放任不管。
　　楚修楠身材高大，她废了极大的力气才将他放到寝宫的床上，略做收拾后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她倒是没有伺候楚修楠的心思，将被子往他身上一盖后便不再理会，打算回到房梁上继续守着。
　　反正那小太监只是怕他冻坏了，别的可没说什么。
　　然而还不等她动作，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一把就将她拖到了床上。
　　莫相思眯了眯眼：“陛下，这是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