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骰子安红豆》若堇尘

40、绝情

　　楚修楠恍若未闻，趴在她的颈边，气息时重时轻。
　　莫相思等了一会儿，见他既不动作也不说话，又问了一句：“难不成陛下这是喝大发了，已经记不得身在何处怀抱何人不成？”
　　楚修楠微微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说话。
　　他确实没有喝醉。
　　这是他身边小太监给他出的招。说是酒后乱性，相思失身于他，就不会再离开他了。
　　他虽然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却还是试了试。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只要能让她留下来，什么办法他都愿意试一试。
　　“相思……”楚修楠近乎呻吟地喊。
　　他知道这么做不对，可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办法能留下她？
　　他的鼻息就在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些别样的情感。
　　这一幕，她曾经幻想过。
　　在那个贴着囍字燃着红烛的晚上，她盖着盖头，半是羞涩半是期待地幻想过他们的新婚之夜。
　　母亲偷偷给她看过有关床笫之事的书，还告诫她切莫害怕，一切交给夫君来做便好。
　　她的夫君，她爱恋了那么多年的人……
　　她甚至想好了等盖头揭开后与他说的每一句话，他过来亲吻她时是该故作矜持还是该表现得大方爽朗一些……
　　她等啊等，等到外面的喧闹声被更大的喧闹声所代替，等到所有的声音归于平静，等来的却不是她的良人。
　　她的新婚之夜，是在寒冷彻骨的天牢里度过的。
　　想到这里，莫相思轻笑了声：“陛下莫不是还惦记着当年的洞房花烛夜？想要今晚补上？怎么说也是自己娶过的女人，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不是。”
　　这话让楚修楠变了脸色：“相思！”
　　“怎么？真被我说中了？”莫相思见他看她的眼中有些冒火，言语间更显了几分刻意：“陛下扪心自问，今夜特意装醉，打得不是这么个主意？”
　　楚修楠无言以对。
　　他确实有那么几个瞬间，想过干脆强占了她。
　　可那只是一些小小的心思，他并不是真的想这么对她。
　　“相思，陪我睡一晚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就陪我一次好不好？你要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楚修楠的声音近乎哀求。
　　自从他知道莫相思的身份以后就不再自称为“朕”，可这么低三下四地恳求，却也是从未有过。
　　莫相思却不觉得感动。
　　“陛下这是在命令我吗？”
　　“不，我求你。”
　　莫相思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喜欢翻旧账的人，可她听到他的话还是忍不住了。
　　当年，还是那个当年！
　　一向高傲的父亲低下了头，只求他放过自己的妻女。
　　莫相可能会威胁到他的皇位，可他的妻女又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的呢？
　　可他不肯。
　　他说：“斩草就要除根。”
　　她又何必要同情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我拒绝。”
　　莫相思只轻轻一挣便挣脱了楚修楠的束缚。
　　“既然陛下不是下口喻，想来青幽也是可以拒绝的吧？”
　　楚修楠除了苦笑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你当真如此绝情？”连一个回忆都不肯留给他？
　　莫相思只回了四个字——“不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