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江户时代》烙阳

96、第九十二训 「路过」

　　「……阿咧？」

　　坂田银时讪笑着扯了下自己脖子上的不锈钢项圈，语气虚浮起来：「那个……千鹤……这是怎么回事？」

　　杉千鹤抖了下自己手里的铁链，甩得哗哗作响，微笑着跃起坐上了身后的垃圾桶，居高临下地翘着腿，望着趴在地上的银时：「这个吗？是之前小猿给我的，据说是用最新太空纳米材料做的用具，连夜兔这种怪力或是妖刀都劈不开呢。小猿告诉我，用这个可以抓到了不得的大猎物，比如——永远不会好好进家门的天然卷笨蛋？」

　　「你怎么和那家伙混到一起去的！」坂田银时没了斗笠遮掩，在对方逼视谴责的目光下莫名心虚，但一想这家伙怎么被猿飞那家伙从一个好好教书先生带成了这样，就又壮着胆子爬起来，「千鹤，快解开啦！不要跟她们学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怕带坏你的学生吗这位老师？」

　　「好啊，那你汪汪叫两声。」千鹤漫不经心地说着，还扯了扯链子，把银时扯得脚下踉跄了两步。她一抬手，就把他腰侧的洞爷湖抽了出来。

　　——千鹤姐！

　　远处隐隐传来新八的喊声。

　　——千鹤姐！你在哪？有没有事阿鲁！

　　一听到两个孩子逐渐靠近的声音，银时顿时慌了。且不说他现在想不想见他们，这幅样子被看到又要被鄙视了啊！他的家庭脸面和地位就要像打小钢珠时的硬币一样咕噜咕噜滚进黑洞里了！偏偏平日里相当好说话的家伙，这次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脸闲适地把链子缠了一段到自己的手腕上，抱着他的木刀，打定主意要看他的笑话似的。

　　坂田银时觑了下眼睛。

　　他伸手攥住了自己这边的铁链猛地一拽，直接把人从高处拉了下来。千鹤一个没站稳，就被推了一把撞上了身后倒了一半的墙上，方才还陪笑的危险猎物此时扑了上来，把她摁在了原地。

　　「阿银我啊，可不喜欢主动派和抖 S 派。」

　　银时的眼睛在小巷的阴影里闪烁着暗沉的光，嗓音也低得吓人。千鹤抿着嘴尽量不要让自己的笑意太过分，心知这次估计是把他吓了一跳外加逼急了，索性松了手，任由铁链的一端垂落在地上。

　　「喔，那你走吧。」

　　「……钥匙啊，钥匙呢？」他咬牙切齿地问。

　　千鹤仰头眨了眨眼，一派无辜的表情。

　　「别给我卖萌啊！我才不吃这一套！你总不能让阿银我拖着条新时代尾巴出去找人吧！颜面扫地啊！四舍五入这丢的不是咱家的人吗！你清醒一点！」

　　银时听到神乐和新八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索性放弃交流伸手摸进了千鹤的外套里，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才把钥匙从外套内兜里掏了出来。那是她的小习惯，零零碎碎的东西都会放那个地方，他一向清楚得很。

　　「银时。」

　　「啊？」他赶紧解开了锁链，把那让他大男子汉气概丢失的玩意儿甩得找不见了影。

　　「你刚才，是不是趁机摸我的……唔！」

　　千鹤大半张脸被他一手捂着，直接打横抱起来，一路狂奔跳上了房顶，如果发生在晚上路过的人都能脑补出一套狗血档电视剧的偷人剧情了。两人就这样将将躲过了经过小巷四处查看的新八和神乐。

　　坂田银时蹲在房檐凸起的阴影里，望着家里的两个小孩风风火火地跑到下一条街巷，没什么办法地叹了口气：「我说你啊，别和这里（歌舞伎町）的笨蛋走得太近知道吗？笨蛋可是会传染的。」

　　千鹤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天然卷：「没用的，银时，早传染上了。」

　　「因为……最大的笨蛋不是就在这里吗？」

　　银时挫败地咂了下嘴。错觉吗？总感觉这家伙变得更能说了。

　　「所以，你就快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千鹤说，「不是还有和你一样的笨蛋，在等着你吗？」

　　「你……」

　　「『男人至死是少年』嘛，我知道的。」她把洞爷湖举起来递过去，充满信任地望向他的眼底，「去吧。不管是要拯救从前没能拯救的东西，还是要唤醒毁灭世界的大魔王，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吧。」

　　「我们都在你身边。」

　　※

　　江户因为中枢塔的爆炸再次乱成一团。但凌乱交错的脚步间，人们却又都知道该顺着治安人的指示奔向哪个方向。两年前的大难还历历在目，面对这样的危机甚至公园里的 MADAO 都能沉着冷静地点根烟再去找个纸箱子躲起来。

　　天空中浮现出大片的阴影。那是天元教的、复活后的天道众的舰队在逐渐逼近。

　　千鹤走在大街上时，脑海里的思绪纷乱复杂。还没有苏醒的定春究竟需要什么契机？战乱之下的江户这次又要花多久才能重新开始？银时那边会顺利吗？要少受点伤才好啊。又子到底有没有和武市会和，他们能不能见到——

　　「高杉先生。」她顿住了脚步。

　　紫发男人回过头，朝她扯了下嘴角算是笑了。

　　「是你啊。看样子，那个脑袋空空的蠢货已经见过你了。」

　　千鹤笑了一下，又注意到对方紧握太刀的手上淌着鲜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敌人的。

　　高杉也同样没说话，他仅剩的那只绿色的眼睛盯着这个长发女人，似乎要努力地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但又很清醒地知道他什么也不会看出来。攘夷战场上，烙阳星上，他与这个像是半途突然掉落进坂田银时的世界里的女人说过的话加起来恐怕也超不过五十句，还不如他和银时打一架斗嘴的话多。

　　——可是她接手了老师的心脏啊。

　　高杉闭了下眼。

　　她真的知道……她接受的是什么吗？松阳老师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这份「礼物」托付给她了呢？

　　「——高杉先生？」她说话了，「武市先生，又子小姐，鬼兵队的大家……还在等着您呢。要平安回来啊，总督大人。」

　　平安。回来。

　　简直就像是新年时在神社投五元硬币下去许下的那种飘渺的愿望。根本说不上会有神明回应的愿望。

　　高杉把刀换了个手握着。原本执刀的手刚才被奈落砍断了手筋，刀口此时还藏在袖子下，殆尽的不死之血作用下缓慢发挥着作用。他的心发出了一声悲泣似的嘲笑。在这血流尽之前，他能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成吗？他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就像看到了一片本不存在的虚无幻影，让他想把那个从小和他斗到大的混蛋直接踹出战场，带着他的女人也好，带着 JUMP 也罢，滚出这个摇摇欲坠的腐朽的世界。

　　「那家伙，就……」拜托你了。

　　「喔喔喔喔——！找你好久了！高杉！」

　　没等他说完，一个同样熟悉得令人讨厌的身影从天而降。高杉冷静地朝旁边撤了一步，任由桂小太郎把自己摔到了地上闹了个鼻青脸肿。

　　「总统大人。」千鹤高兴地笑起来，两只手并在和服宽袖里行了个礼，「你也在这里呀。」

　　「千鹤……别开我的玩笑了。」桂小太郎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想要借高杉的袖子抹抹脸，却被对方面无表情地嫌弃着躲开了。

　　当上「假朗普」后，桂偶尔还是会乔装打扮一番和千鹤到某个小酒馆喝一顿的。千鹤无疑是个极好的倾听者，大多数时间都是她听桂扯天扯地总之和国家正事有关的一点都没有。偶尔收到银时的明信片时，她倒是会拿出来和桂分享一番，两个人对着上面的画研究到底是在哪里（虽然桂经常开着开着脑洞就痛哭流涕地说银时是不是跑到异世界去收集滑溜溜的珠子结果被大魔王欺负了）。

　　「哎？银时那家伙没和你在一起吗？我还以为他回来了一定会像个牛皮糖一样粘着你呢。」桂问道。

　　「我想，他现在应该是在找旧日藏在壁橱里的那袋牛皮糖吧。」千鹤笑眯眯地说，「比如你们两位。」

　　「走了，假发。」高杉踹了桂一脚，似乎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

　　「不是假发是桂！」桂捂着刚才砸红的额头说，「辰马收到消息也赶过来了，千鹤，你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吗？」千鹤给桂的额头拍上了一张止痛贴，「我偶尔也会偷懒的，桂先生。再说，没有男孩子打群架的时候还想带着个女风纪委员去的吧？」

　　「新世界见！桂先生，高杉先生。」

　　她朝两人走出小巷的背影挥了挥手。

　　高杉没有回应。

　　桂转过半张脸，往日那柔和的曲线此时被阳光雕刻得锋利。他朝千鹤点了点头，自信满满地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下一秒就被飞出去的刀鞘砸了个正着。

　　「……抓住你了！桂！今天就给我从总统的座位上滚下去吧！」

　　真选组的大喇叭里，土方的声音嚣张地传了过来。

　　※

　　千鹤脚步不停地跑着。路上她还遇见了正纠集人手疏散住民的小猿和月咏，在不吝词句地赞美了一下铁链确实很好用之后，月咏表情微妙欲言又止。遇见正推着日轮赶往防空洞的晴太时，她还给母子两人指了一条通往防空洞最近的小路。她路过了护送逃散居民的三七分，嘤嘤叫着四处乱跑的肌肉人妖们，坐着最新改造的装甲车一路狂开的源外，高天原的牛郎们、救火的辰巳，打铁的铁子……

　　她遇见了许许多多的人，最后停在了那个既定的地方。

　　「哎呀哎呀，还以为是那个混蛋，没想到是你这孩子又转回来了。」

　　登势慢悠悠地拿着酒吧的挂帘，看样子完全忽略了背景里的炮火纷飞，一副正准备营业的样子。

　　「听说要还两年的房租，吓得天然卷都变直了，根本不敢回来了呢。」千鹤笑着帮她把帘布挂上，「这个时候开店，要多注意安全啊，婆婆。」

　　「小鬼们就不要操心我们这些老人家了。」登势点了根烟，「你也是，那边的两个小鬼头也是。」

　　「千鹤姐！」神乐扑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换上了从前的衣服，连两个包包头也梳得整整齐齐，「我们找你好久了！你去哪了阿鲁！新八还担心你扔个垃圾被吸到垃圾星去了阿鲁！」

　　「喂！根本没这么说啊我！话说垃圾星是什么东西！全是垃圾吗？根本不能要吧那种星球！」就连新八也换回了从前那身简单的小和服，攥着一柄木刀，「千鹤姐，姐姐说她已经在街口等我们了。」

　　「是吗？那就走吧。」

　　杉千鹤瞟了一眼楼上招牌飞扬随意的字迹，笑着揽住两个孩子的肩头，轻轻推了他们一下。

　　三人亲昵地挤在一起，回头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们出门啦！婆婆！」

　　「——路上小心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时候就在想：要不干脆就今天完结了吧（笑）
内容提要是《the final》主题曲的歌词，DOES和SPYAIR永远的神！（流泪猫猫头
话说这里我感觉暗示已经很明显了，不需要我多解释了（挖鼻）
迈入完结倒计时！还有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