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江户时代》烙阳

2、第二训 「草莓蛋糕进了谁的肚子」

　　她拎着手里的蛋糕朝私塾走时，路面突然被拦住，似乎发生了交通管制——又是哪个大人物要经过吗。杉千鹤想起稍微绕远也能回到私塾的另一条路，便毫不犹豫地在分岔口拐弯。清晨江户的空气最是清新，像是喧腾的烟雾缭绕都沉降下来，一切变得清晰鲜活。偶尔有肥硕的野猫蹿上墙头，碧绿的眼睛紧盯着她，呲牙咧嘴地打哈欠。
　　杉千鹤穿过一段居民区时，发现远远伫立着一个有点陌生却熟悉的身影。他的那头天然卷和流云滚边和服的辨识性恐怕是天下独一份。正当她准备上去打个招呼时，懒懒散散地站在阳光下的男人也转过身，一双死鱼眼无精打采地看着她，没有惊讶也没有惊喜，只是平淡潦草地打了个招呼：「哟。」
　　「早上好，坂田先生。」相比他来讲，杉千鹤的回答更拘谨有礼一些。她本来想装作没看见对方头上缠着的一圈圈绷带，但是这太过明显根本没办法假装，「那个……这是去□□里打架了？」
　　「嘛，差不多吧。」他回答的有点含糊，「现在江户的治安可不怎么样。警察都是吃白饭的。」
　　杉千鹤看出对方不想就这个多谈，正准备识趣地道别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仿佛刚从地狱里爬上来：「坂田银时！一会儿没看住你就给我跑出来了！干脆我直接送你去三途川横渡，这样大家都省得麻烦！」
　　「大小姐！我错了！阿银还不是因为好几天都没有看到太阳公公心痒了才出来的吗？」
　　「哦？那昨天阴天你是想告诉我你想念云朵了吗？没想到你还挺多愁善感啊！」
　　穿着明橙色和服的褐发少女完全没有外表的半点温柔，二话不说揪住坂田银时的耳朵就想将他拎回屋里，刚走两步她才发现在旁边旁观了这一切的杉千鹤。笑容顿时从凶神恶煞切换到了春风拂面：「请问，你认识这个混蛋天然卷吗？」
　　「啊，我曾经是他的委托人。」杉千鹤有点拿捏不住地看着在贤妻良母和恶鬼两种模式中切换自如的少女，「那个……您是坂田太太？」
　　「哎？/哎？！」
　　「开什么玩笑！阿银我才不要娶一个暴力猩猩女呢！猩猩就应该和猩猩在一起才对啊！」
　　听到这话，少女笑得更加温柔，手上一个用力拧着坂田银时的耳朵：「你以为谁稀罕嫁给你这种废柴天然卷啊！」她向杉千鹤解释道，「我们两个不是那种关系哦，只是我弟弟在这个天然卷开的委托屋里任职，才拜托我临时看住他。毕竟他死了就没人给发工资了。你是来看望银时的吗？」
　　「去拿草莓奶油蛋糕的时候恰巧遇见……」
　　「说的没错！她就是来看我的！你没看她还买了蛋糕吗？」
　　「不，那个……」
　　「既然这样的话，那请进吧。」
　　杉千鹤感觉自己堪称进退两难，踌躇一番后硬着头皮跟着少女迈进了志村道场的大门。说起来这家道场她依稀还听别人提起过。在废刀令颁布之前，是个非常兴盛的道场，从这里划分的许多练习室就可以看出一二。只是想象到从前的兴盛，此刻庭院里无人问津的萧条显得更为苍凉。
　　「抱歉，家里只有最简单的粗茶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平时也不在意这些。」
　　「我叫志村妙，是这座道场的继承人之一。」
　　「杉千鹤，是千代田区义卿私塾的老师。」
　　两人聊了几句，茶水落肚，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坂田银时不见了踪影，连同自己的蛋糕一起消失在了宇宙尽头，欲言又止。
　　这表情被敏锐的阿妙捕捉到了。
　　「其实……杉小姐的蛋糕不是给银时的吧。」
　　她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私塾里明天有孩子过生日，想给他一个惊喜。」
　　「那家伙就是个没救的甜食爱好者，而且无赖。」志村妙提起坂田银时就恨得牙痒痒，「因为他伤成那个样子，医生嘱咐要吃清淡，吃流食，才会忍不住抢了你的蛋糕吧。杉小姐不用担心，蛋糕的钱我待会儿会让那个笨蛋给你的。」
　　「不用了不用了，坂田先生本来就是病人，而且还是我之前的委托对象，就当是真的给他买的也完全没关系。倒是他这一身的伤……是做了什么危险的委托吗？啊，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那家伙三天两头跟人打架，经常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不过对面那个家伙也占不到便宜。说起来，这次的人还是个所谓的『老师』呢，跟杉小姐比起来品行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我也就是个半吊子而已。志村小姐过奖了。」
　　「叫我阿妙就好。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叫你千鹤咯。」志村妙将茶一饮而尽，说道，「千鹤为什么想当老师？现在这个环境，老师也不是什么好职业啊。」
　　「现在这个环境，除了当天人的走狗，哪有什么好职业？」千鹤叹了口气，望向窗外葱绿郁郁的树和漂亮的海豚蓝天空，「我是后来才想当老师的。小时候在一个小村子里长大，有个老师到这里开私塾，穷人家的孩子甚至都不要学费，我也正好到了读书的年纪，就想去那里上学。父母因为各种原因没同意，不久就搬到江户来了。」
　　「在那之前我偷偷去过那个私塾，本来就想远远的看一眼，结果正好撞到了那个老师。还被他赠了一本课本。」
　　「当时就想，老师这种人，非得是很温柔很温柔的人才能做的啊。」
　　志村妙听得入神，正向感慨时隔壁突然传来摧枯拉朽般的喧嚣，其中夹杂着惨叫和女孩子得逞的笑声。
　　「大概是我弟弟和他的朋友小神乐回来了。一起去看看？」
　　杉千鹤也不推脱，同志村妙起身来到隔壁的房间。
　　见到屋中的景象，不由得一愣。
　　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木制方桌，草莓蛋糕还省了一半。桌旁身穿朱红色功夫衫的少女正跨坐在坂田银时身上，高举着一块蛋糕塞进嘴里，腮帮上下颤动，奶油糊了一嘴角。坂田银时挣扎着，被对方识破企图，一拳打到了他耳朵旁的榻榻米上，地面立刻深陷一个大坑。
　　他不得不放弃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想法。
　　一旁长着一张看上去就大众脸的眼镜少年，手足无措地旁观着，像是想要阻止两人的闹剧，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方才还在与她侃侃而谈的志村妙挽起袖子，抄起角落里的长刀狞笑着扫视三人，闹剧彻底终结。志村妙满意地看着他们瞬间闭紧嘴巴，云淡风轻地说：「今天中午，都留在这里吃我亲手做的饭吧。」
　　三人脸色顿时黑如锅底。杉千鹤猜测阿妙的厨艺恐怕令人不敢恭维。她看了看时间，准备正式告辞：「阿妙，我先回去了。私塾里还有几个临时寄宿的孩子，晚回去的话要饿肚子了。」
　　「阿诺，这位是……」少年推了推眼镜，发出疑问。
　　「还没来得及介绍，这位是杉千鹤小姐，那个卷毛以前的委托人。这是我的弟弟，志村新八。」
　　「你好！」志村新八很有礼貌地鞠躬，杉千鹤也微笑着躬身回礼。
　　「哎？银酱的委托人还有这么漂亮的阿鲁？你好，我是神乐阿鲁。」刚刚抢蛋糕抢的不亦乐乎的怪力少女蹦跳到她面前，伸出还沾着奶油的白皙小手。
　　「喂，神乐，把手擦干净。」
　　「切，罗里吧嗦的乡下老妈。」神乐随手在坂田银时的和服一角蹭了蹭，无视了对方的抱怨，冲杉千鹤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凡是见过神乐这样笑容的人都能感觉到，这个孩子即使在骤雨降至的暗沉天气中，也像个小太阳一样耀眼。
　　杉千鹤第一眼就很喜欢神乐。她有着少见的橙红色发和清澈的湛蓝眼眸，一眼望上去就像见到了雨后初晴的天空，直来直去，单纯又自来熟。
　　「千鹤姐是做什么的阿鲁？」
　　「是私塾的老师。」
　　「千鹤姐也是老师吗？这么温柔漂亮肯定比那个可恶的蜘蛛要好很多啊。呐呐，银酱，你说对不对阿鲁？」
　　「你好啰嗦。」坂田银时正举着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少年Jump》看的津津有味，对神乐的问话爱答不理。
　　神乐负气哼了一声，娇嗔的样子活像个撒娇的小兔子。杉千鹤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小神乐如果想的话，可以来私塾找我玩哦。就在千代田一番街。义卿私塾。」
　　「真的吗阿鲁！」她兴奋地欢呼起来。
　　杉千鹤含笑点头，双手抄在和服宽大的衣袖里，同几人道别。尽管留下了草莓蛋糕，两手空空地返回私塾，她的心情倒也不坏。
　　是群很有意思的人啊。
　　她愉快地想。
　　啊，下午还要再出去买个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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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动不大~
因为万事屋全员及亲属的出场还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