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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第八章

      我穿过走廊,微微向冲我行屈膝礼的女孩致敬,到了楼梯口。

      她是一幅油画的主人公,从建校起就存在了。对于她而言,或者对于像她这样的存在而言,我们不过是流水人群中渺小的一滴。每年的新生那么多,每年死的巫师那么多。我们这一届没有“黑暗公爵”那一代出名,也不会像未来“救世主”那一代热血。
      我们不过是普通人。巫师中的普通人。
      而她之所以记得我,也不过是因为我总喜欢和那些一贯保持沉默的人们打招呼。我知道他们倦怠的心里有蠢蠢欲动的因子——每当有人快步经过他们面前时,总会装作熟睡其实睁开了眼小心打量。
      她不会说话,但从那温柔的笑容中可以知道,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今天难得没有课,我舒服地躺在城堡前面松软的草地上,光明正大的胡思乱想。
      上午的阳光就是好啊,徐徐清风吹过就像是呢喃的情人细细抚摸你的脸颊。
      就目前累计的观察,我可以毫无芥蒂地评价在之前对我来说神秘的斯莱特林学院。我听到了很多关于这个学院“不太好”的评价,例如偏执于血统的纯正,作为高人一等贵族骨子里的高傲尊贵,事事追求完美,人前礼仪周全,人后一肚子坏水。最重要一点是,他们喜欢抱团欺负那些血统混杂的新生们。
      因此,刚开学,我经常在业余时间偷偷看那些斯莱特林的新生们,包括那几个据说“野心勃勃”的混血种们。头几天的相安无事让我觉得这只是暴雨前的寂静,但半多个学期都快过去了,也没怎么见谁鼻青脸肿或者公然被孤立。也许你会说他们私底下做的事情你又不可能看见——但我结交的几位朋友,来自斯莱特林学院的,在我隐晦地表达完自己的担忧后,常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觉得我实在应该去庞弗雷夫人那儿看看脑子。
      现在谁会欺负你?顶多不理你罢了,再不济,就是恶语相向各种花式威胁你。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那些说好的勾心斗角扯高气扬呢?

      果然现实和小说就是不一样。

      并且,我以为“那些高傲的人”对任何事情都不屑一顾,然而我又错了。例如身边鲜明的例子,外表靓丽内心温婉的姑娘多萝西,典型的一名好学的好孩子。而且每次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上课,通常如果没有意外,小蛇们都会全神贯注地听每一位教授讲授的知识,并积极地进行反驳、提问和交流。如果你有什么不会的问题,是可以问他们的——他们也会耐心地帮助你,尽管言行举止还是情不自禁地透露出些许傲慢。

      这跟说好的还是不一样,不是都说如果在小蛇们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白痴”,会得到毫不留情的嘲讽和不屑的冷笑么....
      那天我跟多萝西说完,姑娘用一种担忧的眼神望着我,好像我已经病入膏肓。

      好了,或许你觉得我现在对于蛇院花式碎碎念一点意义都没有,但其实并不是这样。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喜欢通过各种小事、各种细节来抽丝剥茧出整个完整脉络地走向。就像现在,我吹着来自春天的暖风,意识到先入为主的观念是多么可怕。
      它一点一滴地渗透着,在看不见的地方,左右你的思想,让你离真相越来越远。

      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到真相,而不是被那该死的潜移默化而忽悠住。

      城堡的钟声响起,长摆从左边晃到右边,又从右边晃到左边,周而复始,从不歇息。我站起来,风吹着我的袍角,再往远处,可以看到黑湖缓慢流淌的水纹,以及重峦叠嶂隐在群云浓雾中的山巅。

      跳着步子,踩在新鲜的泥土上,阳光照在我的身上。

      如果说,斯莱特林学院真如我刚才想的那般正常美好,即便有些小打小闹也不过是调味剂的话,那它也就对不起被称呼为斯莱特林了。

      所以说,真相在哪里?

      既不在过分洗白的表面现象里,也不在过往矫正的谣传里。

      我忽然停下来,感觉它就离我一步之遥,然而这一步,还需要漫长的时间需要损耗。

      *********
      能明显地感受到,知识地不断深入。

      我的书包里装的牛皮纸越来越多,用的羽毛笔秃了好几根,连墨水——是的那该死的墨水,有次写着写着没水了,找珍安娜借,她痛快地送给我一瓶,我记得当时我还惊异于她为何如此大方并仔细观察了又观察那墨水,确定无误后才开始写那篇魔药学论文,结果——

      “如果可以,能否请我们尊敬的洛克菲小姐来解释一下,当她的魔药学教授正认真而快速地批改大量的作业时,忽然发现一张洁白无瑕的卷子,那种充满讶异和惊喜的心情简直无法言说——太感谢你体谅身为霍格沃茨老师的不容易了——但是与此同时,要为你公然没有完成作业的勇气而感到喝彩。”

      我麻木地站在空荡荡地教室里,直到离去,才抹了抹满脸“毒蛇喷出的粘液”。

      真希望此刻能叫住那位默默向我投来怜悯的亚裔姑娘,听说遥远的东方古国有一种奇妙的学术,叫做算卦。如果她会的话,能否帮我和美丽的珍安娜卜一卦,我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
      直说不好吗?
      我改!

      尽管事后珍安娜深刻地表达了歉意,并表示可以无条件地给予我一份承诺,我假笑,不求你学斯莱特林那一套动不动就来个结盟契约,但求你正常地过日子就行了。
      在实际行动中,我也逐渐疏离这位最近越发“不正常”的舍友,因为有次半夜——是的,大半夜,凌晨几点来着,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她居然还没有睡觉,悠悠的睁着眼望着虚无缥缈的天花板兀自发呆。
      说明一下,天花板上的模拟场景我们用魔法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我这边,无边无际的银河,珍安娜一开始也是星空或者是山巅雪山之类的,从圣诞节会之后就变成一团虚无缥缈的迷雾。
      就像是.....
      在魔法史的课上,我打了个哈欠,突然反应过来。

      就像是,那个稀奇古怪的预言球里,不断变换无声飘荡的迷雾。

      “哈喽!最近还好吗?”法蒂尔凑过来,魔咒课上她也成了我的搭档。因为珍安娜请假,没有来上课。可以说,摆脱了鬼魂似的珍安娜,我强烈地松了口气。
      “一点都不好,”我面无表情得小幅度蠕动嘴角,免得眼尖的弗立维教授看到,自家院长面子还是要给的,“你确定珍安娜有分寸吗?之前我是相信的,现在我是一点、一点都不相信了!”
      “哦...”法蒂尔皱起眉,“我以为她会好起来,要知道我们现在还小呢,什么事情新鲜度一过,就不会再稀罕了....”
      “可是这是你以为。”我一针见血地指出,无声地叹气,向对面看去时意外地和某个人眼神对上。

      奥利弗冲我礼貌地微笑,错开视线。

      “.......”

      “呦,失恋了?”法蒂尔看见,打趣我。

      我不得不承认,在我和奥利弗逐渐淡漠的友谊中,我是始作俑者,但为什么心里却该死的不高兴呢。是不是因为多少都会喜欢那种感觉,那种——被人默默因为好感而备受关注但却装作毫不在意并不断地自我否定实际上还作死地吊着人家的快感。

      有点后悔了,我不该这样做的。

      我听着弗立维教授讲解如何正确念出替换咒的咒语,失落地想。

      其实大大方方承认也没什么,我的确对那长着水汪汪大眼睛暖心的男孩有好感。

      *********
      自从收到那次回复以后,小伯安尼再也没有带来新的回信。

      他被我关在笼子里太久了,性情也越发暴躁。我只好每天都让他出去放风,或者干脆让他在霍格沃茨跟他的同类在一起,前提是不准给我弄出造孽的娃来。
      赫米丽在信中已经把所有曾对安格尔的印象都竭力用语言来描绘出来了,我不该再奢求什么。

      但事情总是充满疑点。

      例如现在,如果不是经常把安格尔曾送给我的挂链掏出来看看,我都快忘记安格尔的模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去忘记,甚至对于她最后的微笑,都模糊不清,更有可能的是,我恐怕会在某一天,忘记这个姐姐。
      忘记我为何要来这里的目的,忘记牧师先生曾对我心平气和地告诫。

      最后,忘记我是谁。

      当然,或许没有那么危言耸听。

      但这太奇怪了,是不是。我并没有感觉自己哪里有问题,环境哪里有问题,交往的人哪里有问题。生活的日子简直能用风平浪静寂寞如水来形容,更何况我才十一岁,又能怎样呢。
      我是不是多想了,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

      直到那次赫米丽说漏嘴,有天下午看到我那美好的姐姐,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一个陌生人的家里。赫米丽说她不认识那个人,因为那人带着兜帽,穿着黑色的斗篷,我那美好的姐姐安道尔似乎在和那人争吵,但很可惜因为离得太远,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毕竟赫米丽只是路过——
      恰好那天她的猫,加菲,跑到了那条巷子里,赫米丽弯腰抱起自己调皮的猫时,余光看到对面一家二层楼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人,而匆忙推开大门进去的人正是她熟悉的对象,安道尔。

      后来在来信中,赫米丽表达了歉意,她说她知道的关于安道尔的信息也局限于此,然后她还特意指出,她结交的好朋友是我,夏尔赫,不是我的姐姐,安道尔。然后劈头盖脸地穷尽各种词汇来抱怨埋怨破口大骂——

      我假设,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姐姐,你压根就不会想起我这个可怜兮兮的朋友?!

      什么时候赫米丽也会用“I wonder....”来造句了,真是有种迷之熟悉感啊。

      ***********
      晚上,在寝室里,我刚打算掏出那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好好学习,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打开,看到拉文德严肃地看着我,吓了我一跳。

      “怎么——”

      “你看到珍安娜了吗?”拉文德快速地问,绿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

      我摇头,“没有,从今天上院长的课就没见她,我记得她今天早晨跟我说要去找庞弗雷夫人那里看看病,拿点药喝。”

      “然而庞弗雷夫人表示她今天一天从头到尾都没看到珍安娜小姐出现在医务室里。”拉文德说完,眯起眼睛沉吟“你知道她有可能去哪里吗?”
      我刚要接着摇头,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词,我皱了皱眉犹豫地看着拉文德。

      “说吧。”拉文德好像感觉到什么,语气柔和下来。

      “.....神秘事务司?”我纠结地开口。

      然后不意外地看见拉文德挑高的眉毛,满脸的不可置信。

      “I beg your par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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