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破土》修园

11、第 11 章

　　第十一章

　　彼时，我到达伦敦，天已黑透了。
　　并且，还下着不小的雨。

　　这份见面礼足够惊喜。我站在一家早已关门的商店屋檐下，望着外面灰蒙蒙地雾气，还有不断溅起泥水的地面，心中很是不耐烦。

　　没有什么奇迹会出现，从天而降拯救我不至于成为落汤鸡。
　　等待，在我看来是最无趣的事情。

　　行人稀稀拉拉，大多撑着黑色的伞，匆匆忙忙经过。
　　所以我来伦敦就是站在街边欣赏普通人生活的一角——当擦肩而过咯？

　　我偏头，刚要往最上空的苍穹去看，视线内出现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
　　奔跑着，浑身湿透。

　　看出来是个男人，全身裹着运动衣，雨水划过他粗糙的脸颊，看起来很狼狈。他张着嘴，在大喊着什么，雨势渐大，我听不清。

　　越来越近了。

　　他跑到这个十字路口，毫不在意地闯了红灯往前奔跑，高喊着。
　　我终于听清。

　　“哈利路亚！”

　　雨声。

　　“哈利路亚！”

　　风声。

　　“哈利路亚！”

　　嘶吼声。

　　他声音已经哑了，可是他仍旧在努力地发出轰鸣。

　　“哈利路亚！”

　　雨水肆意地打在他脸上，经过眉、眼、鼻、嘴，划过下巴，流到胸膛，汇聚交接。他整个人好像浸泡在水中。

　　他要溺死了。
　　却那么开心地咧嘴。

　　目送他踉踉跄跄地跑远，还有那充满着费解的声音，直到那个黑影彻底融在雨幕中。

　　疯子。

　　多么可笑的疯子。

　　他神志不清了，却还记着发泄怒吼。

　　我浑身有些发冷，直至一辆大巴猛地出现在我面前。

　　没有听清那个收票员在聒噪些什么，我快步上去把他吓了一跳。

　　我太冷了，快冻坏了。

　　********
　　在为数不多的记传书里，我曾在扉页看到以下内容的话语。

　　站在山颠之上，云层重叠交织成积团，落日余晖染着线条，缓慢渗进，海浪在下面轻轻晃动，涟漪平缓。

　　风平浪静的，我却感受不到。

　　因为在不远处，暗潮涌起，扑面而来的冷意席卷了所有知觉，那些借着光线匍匐前进的阴影，在黑暗降临之际，一寸寸地吞噬大地。

　　耐心，而又仔细。

　　彼端的村庄城邦，人们庆祝着又一年愉快的降临，他们举杯欢呼，围着焰火起舞。
　　有人在人群中默默退去，黑色兜帽掩住他苍老的面容，手里提的烛灯灰暗不明。

　　那是守夜人。

　　他将要死去，却没有人注意。
　　我耳边传来猫头鹰尖锐的叫声，夜莺也飞走了。茫茫夜幕，我竟无所适从。

　　此刻，海浪静止。

　　忽然，刺眼的亮光划过，从海的尽头消逝。

　　猛地，滔天巨浪屏障般跃起。

　　刹那吞噬了世间一切。连着嘻嘻而笑的声音。

　　可那篝火尚未熄灭，那余温尚未冷却。

　　我怎敢老去，我怎敢死去。

　　少年人。

　　在你尚未长大之前。
　　我怎敢死去。

　　——————《吟诵者》

　　我忘记是怎么知道这本传记的，亦如我之前在霍格沃茨发现的那本书一样。
　　很多无法追究其原因的，恰恰在于那未知的奇妙。

　　令我动容的是最后几句。

　　那不断传递着火焰最后断层一样的叹息，和现在关于魔法知识过分的安逸同样。
　　愿梅林能够帮助我，让我解开这神秘。

　　********
　　没到旺季，破釜酒吧里人并不多。我寂寞如雪地坐在散发着霉气的房间里，准备先陶冶一下情操，浪费一下时间。
　　然后就看到以上云里雾里的东西。

　　我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作者背景，然而现在外面阴雨绵绵，不可能出去晃。
　　就在我盘着腿托腮盯着书页上那些貌似很深奥的东西想要再接再厉时，我那脾气暴躁的“小男孩”用坚硬的小嘴打断我。

　　“嘿！”
　　没好气地拍开他，我扯下绑在他腿上的信件。

　　是法蒂尔，又在怂恿我去看她家顺便看龙。
　　我和我可爱的“小男孩”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败给了那双瞪得圆溜的大眼镜。在下自愧不如，失敬失敬。

　　我摸摸鼻子，想了想，对他说。

　　“要不要去呢？”